大哥都发话了,小弟哪敢不从。董传林跟上韩松的步伐,心里还盘算着刚刚的场景,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砰!”
董传林在离巷口出处还有两步的距离滑倒在地。
已出巷口的韩松听到动静后赶紧回头看,董传林正摔个四脚朝天的惨样,他又忧又惊,急忙去扶。
一跤正中尾椎骨,董传林疼得龇牙咧嘴动弹不得。
长臂从腋下穿过,韩松像拎小鸡仔一样将他轻松捞起。
董传林借着韩松的力起身,可一站直疼痛就从尾椎上到脑门,他忍着疼痛试着走了一步,刚迈出一只脚,整个腰椎就“咔咔”地响。
“我的老腰啊!”董传林吓得不敢动弹,脚还悬在空中不该如何是好。他声音颤抖着说:“韩大哥,我好像走不了路了。”
韩松一只手搀紧怀里颤颤巍巍的人,另一只手朝董传林腰部去。
他用手指从上至下轻轻触碰,触到腰窝附近时,一股混合尖锐疼痛和酥麻刺激的感觉传遍董传林全身。
“就是这儿,疼。”董传林深吸一口气说道。
确定好受伤位置就好办多了,韩松搀着他的手突然使劲,将他整个人重量都靠在自己身上。
伤患董传林这样被毫无形象地给捞回去了。
一路上他都在懊恼,要是自己没有好管闲事地回头看,说不定就能看见那块手掌心大小的湿青苔了,也不用受此大罪悲惨的回家……
太惨了,真的太惨了。
每次碰到黑乌鸦都没好事,看来下次要离得远远的。
韩松搀着董传林去了就近的医馆。胡子发白的大夫没有韩松温柔,知道受伤位置后就无情伸出他的大掌。
比摔伤更难过的治疗过程终于结束,出来时董传林腰椎多了一张黑乎乎的膏药,带着满身腥臭的药味回家。
福祸相依。受伤的董传林难得享受一把儿时才有的待遇,饭菜送到屋里,洗澡水打好,连被子都有人帮忙盖。
他像条死鱼在床上趴了三天,刘氏才批准他下床,嘴里还不断念念叨叨,生怕一个不小心这调皮孩子又受伤了。
即使能下床,疼痛也限制他的活动范围,行走不便的董传林只能在屋子院子里瞎转悠。
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但年轻小伙子恢复力强,修养近半月董传林就能恢复正常自如活动。有了自由身子,董传林兴致勃勃地跟着董传良和韩松两位哥哥去镇上。
和上次一样,董传良又把小弟甩给了韩松,自己守着小摊卖面条。
有前车之鉴,即使天气晴朗,韩松也不敢再带他走小路。花费比小路多两倍的时间,两人从纷杂的集市走到繁华的街道。
一路上叫喊声不绝,街道两旁都摆满小摊。董传林难耐好奇,又不敢上前细看,只能擦肩而过时多停留几秒瞧一瞧。
论生意好,卖胭脂和头花的摊子最甚,周边围着一群莺莺燕燕的女孩子。
董传林心里生出一个大胆念头——要不去卖胭脂好了,以他超前的时尚品味和理念,绝对能配出一款惊艳的胭脂膏,火遍大江南北。
他又转念一想,不行!
来买胭脂的都是女子,要是哪个富家小姐看上他了,想高价让他入赘怎么办,他没钱没势想反抗都难。
这可完全违背他的性取向,不可不可,还是换个营生好了,卖胭脂不适合他这个爱好男的男人。
第7章 第 7 章
“传林啊,你去镇上看了好几天了,有寻到合适的没?”董光承放下碗筷后悠闲地问。都好几天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正大口大口扒饭的董传林突然被戳,没底气弱弱地回答:“……没。”
镇上繁华的街道都逛遍了,受刚出学堂男子欢迎的手艺活儿,韩松也都介绍遍,可他真的没对哪个工作很感兴趣。
董光承看见他的反应后,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是不是故意唬我呢,不愿乖乖选就给我学厨去!”
难得见董光承如此生气,刘氏等人都被吓了一跳,纷纷停止咀嚼看着两人。
董传林连忙放下碗和筷子,挥手说道:“千万别。爹,让我再好好想想,保证很快给你答复!”
他一双不大的眼睛对着刘氏拼命地眨,期盼刘氏帮忙说句话。厨房杀手去学厨真的会死人的。
刘氏本来不想掺和的,月禾国女子十五岁从学堂出来后学得都是掌家厨艺之类的,对于找营生这事她插不上嘴。
无奈儿子的眼神太难忽略,她被迫接受求助信息,朝着丈夫说:“就再让他好好想两天吧,找门合适的手艺活也不是那么容易。”
“行吧,最迟月底。时间久了看邻里笑话的是谁。”董光承看在刘氏的面子上松口。
在哪个朝代都不缺嚼舌根子,看不得别人家好的人。
男子出了学堂后若长久都没找到合适的手艺活是要被戳脊梁骨的。什么难听的话都会找上门,不光是说男子好吃懒做啃老本,连带着父母也会背上溺爱成性的名头。
前几年村子里就有一户人家的大儿子迟迟没找到营生,硬生生被村子里散出的闲言碎语给逼走了。一家人举家搬迁,房屋田地全都卖了,走之前还放话说誓死也不会再回苗家村。
好在董光承和刘氏夫妻性格脾气不错,乐于助人,在村子里人缘很好。在原身的记忆里,从未受到过诋毁和语言攻击。
董传林可不想董家第一起轰动全村长舌妇的大事是由自己引起的。他郑重地向董光承保证绝对保质保量的完成任务。
董传林昨晚躺在床上想了一个时辰,睁眼抱着枕头努力回想,力争要在和周公约会前列好能接受的工作大纲。
认真思考过后,他心里有点薄底。打算今天再麻烦韩松带他去细看。
连续几天都让韩松陪着自己晃荡,董传林有点不好意思,愧疚道:“韩大哥,真麻烦你了,我保证这次是最后一次。”
“不打紧。”韩松看着懊恼的董传林问:“你是考虑好了吗?”
董传林正打量着两侧街道的店铺,“还没呢,打算最后确定一下。”让二十一世纪的人才,在以体力劳动为主的古代找工作真是在为难人。
“是董叔给你施压了?”
董传林嘿嘿笑了几声说:“没,是耽误的时间太长了,我在家闲得慌。”家丑不可外扬,即使是形同兄长的韩松也不行。
他不愿说,韩松也不再逼问。
两人先来到薏草堂给韩婶拿药。今日薏草堂人声鼎沸,还没踏进门便能听到里面乱糟糟的声响。
董传林和韩松交换一个眼神,上前凑热闹。
来买药的顾客自发围成一个圈,个矮的董传林垫高脚尖也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懊恼之下,他想向韩松求救。
明显比董传林高半个头的韩松没有这方面的困扰,他正目不转睛地看向圈中心。
董传林像个猴子窜来窜去,硬生生没找到一个突破口,主要是看热闹的多数是大婶,他不好意思往里面挤。
圈子里除了争执声外竟传出哭腔,身边的议论声也逐渐增大,盯着情况的韩松眉头紧皱。
董传林急得踱步,突然他心生一计。他绕到韩松身后,拍拍他的肩,在韩松回头之际,径直往他背上蹦去。
韩松下意思地接住突袭的董传林,“你要干什么?别闹,下来。”说完他欲放手让他下来。
董传林紧紧揽住他的脖颈不肯下去,轻声道:“我太矮了在后面看不见,韩大哥帮帮忙好不好?”
一通温声细语让韩松的满腹教育之词都开不了口,他长叹口气,双手重新放在董传林紧实的大腿根上,被迫接受当人工升降梯的任务。
一览众山小的董传林惊奇发现这场热闹的主角居然又是上次那位大叔。
他还是为了人参片造假一事而来。显然这次的事情更具严重程度,不仅店里所有药工和坐诊大夫都停下手里的活儿在旁边围观,还请来有实权的管事。
“就是你们害死了我爹,卖假药就该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大叔指着药工刚带过来的管事破口大骂。
管事蹙起眉头问:“薏草堂百年老字号,从未买过假药。你如此言之凿凿,可有证据?”
“这本该是我爹续命之物,却成了害死他的凶手,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管事捡起大叔怒扔在地上的小纸包,打开后捻起一片细细察看,拿到鼻前嗅嗅后递给了身后站着的老大夫。老大夫看过后,在管事耳边低语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