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你太菜(68)
何甜在做了这一个梦之后才知道自己被原身“捉弄”了,但这个时候她已经被每天例行的心理询问而折腾到精神衰弱,大概知道没有机会完成任务,干脆不再浪费积分而直接退出了这个世界。
这样一个几乎没有她插手就自行失败的真实例子让宝珠对任务有了重新的定义理解,她为什么要去不负责任地伤害那么多人的喜爱呢?
她在离开之前找戚衍,摸了摸他的头,待他熟睡了以后才让系统重新传送她。
何甜打算休息一段时间,系统问她:“她没有预定下一个世界,你是和她一样休息一下,还是去一个小世界游历一会?没有任务,随你怎么生活。”
她本来想好好地睡一觉的,但听到系统的最后几句话眼睛亮了一下,“没有任务?”
“是的,而且可以根据你的世界进展和个人成就给予一定的积分奖励,给你的‘时光倒流’这个道具攒本。”系统回答她。
既然没有强制任务,宝珠连连点头,她爱怎么活就怎么活,再好不过了。
系统让她闭上眼睛,没过一会她就昏昏沉沉得几乎要睡过去,转眼身边的声音清晰过来。
她睁开眼睛新奇地听着外面院子里咯咯咯的公鸡晨鸣,顷刻间或远或近的鸡鸣也次第响起。
宝珠咧开嘴,“这是山里吗?空气好清新。”
“是类似唐朝的一个时代里的一个偏远地方的小村庄。”系统答。
她踩上绣花鞋走出去,雾蒙蒙的清晨空气湿润沁神,她深吸一口气,“那我可以每天浣纱做饭,和大娘闲唠看孩子们玩耍,一定非常惬意。”
富家出身的千金都是很天真的,系统这样想,把世界背景和个人记忆灌输给宝珠,在看见她慢慢放下来的嘴角,满意地点了点头。
做人还是要懂得认清现实的。
作者有话要说:
新世界没有何甜啦也没有特定的攻略对象~
第59章 明镜亦非台*1
天尚且蒙蒙亮,太阳藏在青山后边溜出半圈光晕,笼在这座平凡简陋的山村里头,各家各户的门已经打开了,他们开始进进出出烧水下米挑着衣担往河边去浣洗。
村里头有一口公井,稍大户的人家里头是有自己的私井的,他们不外出打水也不出门洗衣,早起不开门晚间早闭门,像是与其它人家分隔开一个界限,互不相干。
宝珠提着一个看起来最轻的木桶往公井去打水。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人站着排队在井前了,她前面正巧是隔壁王婶婶,见她走过来连忙把她拉拢点。
“宝珠,你那叔伯又来找你啦?”
这个世界里她同样叫徐宝珠,不同的是身世相较而言大相径庭。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儿,但父母前两年因为上山打猎走深了林子碰上野兽再也没回来,就只剩她茕茕一人支撑门户。
年仅十一岁能干些什么呢?靠着隔壁邻舍的接济和让王婶婶帮她偷偷接的绣活儿勉强度日,从连半盆水都端不起变成咬咬牙能拎起大半桶水,踩在小凳上炒菜翻个铲子也不会到现在能熟练地炒出几个家常菜,宝珠都在非常用力地活着。
为什么不投奔其它亲戚呢?王婶婶把宝珠搂在一边,帮她拿着就算是空着也很重的木桶,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
“嗯来了。”宝珠乖乖地由她抱着,蹭了蹭,“不过没占着便宜,我把阿娘的嫁妆都藏起来了。”
都说门庭庞大子孙葳蕤是件极好的事,一方有难那是八方支援。可到了宝珠这儿,就是树倒猢狲散,个个都想着来瓜分宝珠家最后一点油水。
那些叔叔伯伯啊,就是几头贪心不足的豺狼。
王大婶点点头,“以后他们来了你就从后园子菜地伸根长杆子到我家来打个招呼,你徐三伯在家他们不敢放肆,就算你徐三伯不在家,你那乞旺哥也在,可别一个人瞎扛着。”
宝珠抱了一下王婶婶,“嗯,我肯定不瞒着婶婶。”
快到她们了,王大婶松开手先帮她把水打了大半桶,掂了掂倒点到自己桶里,“能提得动吗?”
宝珠两只手弯腰提着,往前挪了几步,“能的,谢谢婶婶。”
“谢啥。”王大婶摆了摆手,“一家人。”
宝珠抿嘴笑了笑,低头看了看覆上薄茧的手,大概因为正在成长阶段,骨节被压迫地更容易变形,略微扭曲的手指让她皱了皱眉,转而放下手重新提起来。
公井离她家院子不远,但也不近。她每回都要提上一刻钟,这回没想着例外,三步一休息往自家大门走过去。
一个人站在她旁边,影子打在水面上,模糊不清地映出他的脸。宝珠疑惑地抬头,反射性后退了一点。
她的反应来源于小宝珠自己的本能反应。
徐明亦是个徐家村一位阿婆从五十里之外捡来的孤儿,捡来时脖子上勒着刻有“明镜亦非台”五个字的木牌,几乎把他整张脸勒地发紫。
徐阿婆出嫁逝母青年丧父中年丧子,伶仃一人活到五十岁不忍心让这个尚在襁褓里的婴儿在乡里等待死亡的下场,颤颤巍巍抱他回了徐家村。
但徐阿婆很老了,在徐家村最长寿的老人也不过活到了六十八岁。更何况她年轻受过诸多苦难,她捡回徐明亦将他带大到八岁就躺在病床上再也不能活动。徐明亦开始学会干活——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和徐明亦处境很类似,也许徐明亦比她更悲惨,他比她小三岁,却要比她做更多的事情。
这样一想,宝珠抬起头和他抿嘴笑了一下,“明亦弟弟。”
徐明亦今年十岁,但身上一点也没有十岁孩子应有的稚嫩和朝气,他的表情常年阴沉,与人说话不会超过三句,最让人代入他的可怕的是,他曾杀过人。
这对小宝珠来说是最让人恐惧的事,尽管他那个时候不是故意杀人,甚至是为了救人。但对一个孩子来说,目的和原因并不重要,他提着滴血的刀的样子才是最让她害怕的。
但是是心理上本能的害怕,宝珠还是体谅他的。
毕竟他甚至比她还要小三岁。
徐明亦低头看着她被勒得整片手掌都通红的双手,什么话也没说,帮她提起水桶往目的地走过去。
他的行径过于奇怪,宝珠诶了一声,站在原地疑惑了一会,但他脚步极快,她来不及思考出什么他的背影就快消失在眼前了。
宝珠拔腿跟上去,小跑到他旁边和他并排走,属于小女孩特有的清脆稚嫩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来:“明亦弟弟你好厉害啊,你怎么能只用一只手就把它提起来呢?还能走得这么快。”
她的话里有满满的钦佩,徐明亦转头看了看她,她扎的两条小辫子随着她的步伐摆来摆起,可爱极了。
前面是一段田埂路,路窄又长,他到底很小,停下来歇了一会。宝珠蹲下来撑着下巴看他,“谢谢你明亦弟弟,等下换我提一会,咱们轮流来好吗?”
徐明亦想说自己可以的,但看见她红润软绵的脸蛋,不由自主点了点头。他知道宝珠的性格,不按她说的做,她会非常非常惭愧的。
他全程没说过话,宝珠并不觉得他是讨厌或者懒得和她说话。徐阿婆带明亦的时候,因为自己也时常糊涂,所以很少教他说话。而且徐阿婆是城里做工出来的丫鬟,会讲一口好听的官话,所以她就算教,也是教明亦官话。
官话在徐家村并不流通,因为大多人只讲家乡话,只有从城里回来的爹娘为了让子女以后进城做工或者读私塾,才会教一点。这样就导致了他很难和人顺利地沟通,久而久之话就少了。
歇够了,宝珠站起来两只手吃力地抬起水桶过这段田埂,她侧着身面对插了大片秧苗的水田,一小步一小步右挪着移动,脸憋得通红,但这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了。
徐明亦紧跟着她,生怕她一不留神摔进田里。他跟着宝珠左右动,走了不过一小会,他忍不住开口:“宝珠姐,我来。”
宝珠很顺利地把水提回了家,她站在门口甩了甩两条小辫子,“真是谢谢明亦弟弟了,你和阿婆吃了早饭吗?我在锅里煨了两块玉米饼,个头很大哩,你等等我我去拿给你。”
徐明亦站在门槛后面,不用两个字还没出口,她就飞快跑到厨房去了,连门也不掩一掩。他停下来,看了一眼她的院子,里面的摆设,格局构造,和晾衣杆上飘啊飘挂着的衣服,都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