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逼我去宫斗(重生)(10)
即使只是一幅画,皇帝信了,那这个家族也就完了。
赌的不过是皇上的心思罢了。
事到如今,只能兵行险招——
她的目光落在燕澜还握着自己手的大掌上。
虞令绯细腰一拧,娇柔纤细的身子便如蝴蝶般扑到了燕澜的怀里,她双手环着燕澜的脖子,埋头到他颈间,身子还在微微颤抖。
她哭音婉转幽咽:“家父向来不涉朝政,不碍着谁,定是有懂得此事的看臣妾受宠,蓄意陷害臣妾,求皇上为臣妾做主!”
卢德新在旁边垂首侍立,见虞贵人突然扑到主子怀里,他看得都胆战心惊的,上一个试图亲近皇上的,可是被抬出宫的!
那个还只是刚碰到皇上的衣袖就被掀了出去,现在这个直接扑到怀里去了,卢德新心都抖了抖,屏住了呼吸,不敢再看。
突地温香软玉在怀,燕澜低头就能看到女子乌黑的发顶,金步摇微微颤动着,就像怀里的这具身躯。
燕澜投在她身上的目光依旧阴冷,沉默片刻。
他伸手勾住了虞令绯的腰,往前一带,将人又往自己怀里按了按。
燕澜的声音冷淡,又带着野兽戏弄食物的玩味:
“给你做主,也未尝不可。”
第8章
没了主子的倚竹斋,就像被抽去了脊梁骨的人一般,瘫软得不成样子,人人脸上带着惶然的表情。
尤其雪青黛绿两个大宫女都跟着虞贵人没回来,连个镇场的都没有。
时嬷嬷正坐在自己的屋内,让星罗给她倒了杯热热的茶,她连喝了好几口,道:“星斗,我问你,小主是如何被带走的?”
“我和雪青、黛绿陪小主在竹林,皇上跟前的御前侍卫来了好些,把小主请去了养心殿。”星斗回忆道。
“这有什么?兴许是皇上想起了小主的好呢?”时嬷嬷吁了口气,深觉小宫女就是不牢靠,一惊一乍的。
星斗惨白着一张脸,又颤着声音哆哆嗦嗦说出了后半句话:“可、可带着侍卫过来的,是卓公公!”
时嬷嬷这口气顿时卡在了嗓子眼,不上不下的,宛如一朵密实潮湿的棉花堵住了气儿。
旁边的星罗惊呼出声:“卓公公!那小主岂不是——”
卓公公是御前得意人,和常侍殿前的卢德新不同,卓公公每次出现在人前,都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来,手上沾满了人血,阴森可怖。
上次他踏入后宫带走的人,还是殁了的庄妃。
庄妃便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活活打死的。
时嬷嬷打了个寒颤,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后背的冷汗,衣服黏在背上,沉重粘腻。
“这下,完了呀。”时嬷嬷喃喃道。
“与我一同入宫的同乡,便是去了庄妃宫里,庄妃那事之后她也、她也……”星罗悲泣出声。
“原以为虞贵人身边是个好去处,没想到她竟这么不争气!”时嬷嬷咬牙道,“即便不能宠冠后宫,安安稳稳的倒是好的,她倒厉害,眼见着就要没了,她没了也就算了,还拉上我们!”
“实在可恶!”
时嬷嬷咒骂道,星斗在旁听着,觉得有些耳熟,之前贵人悠闲度日时,嬷嬷也是恨铁不成钢般说小主的,说她白长一张好脸,却不知为自己筹谋。
星斗心里犯了嘀咕。
时嬷嬷未免太会操心了。
星罗“扑通”一声跪倒在时嬷嬷面前,哭道:“求嬷嬷救我,我不想死!”
“我一个管事嬷嬷,能有什么法子。”时嬷嬷僵着脸道,“眼下就等着吧,若是小主活着回来,还有的说。”
“若、若不是呢?”星罗道。
“小主回不来,来的便是送我们上路的人了。”
星罗闻言,瘫坐在地,悲泣出声。
星斗悄悄退出了房间,也是浑身紧绷。
此时的倚竹斋,难得的上下一心,焦灼又渴盼地等着虞令绯的归来。
望眼欲穿。
直到申时二刻,虞令绯方被雪青搀扶进来。
身后跟着黛绿,手里提着个锦盒。
“小主,您回来了!”时嬷嬷迎了上来,喜不自胜,不管他们这群人心里如何想,眼下看虞令绯平安归来便如从鬼门关前回到了人间,喜悦是发自内心的。
虞令绯一开始还被吓了一跳,转念一想就明白了。
那厢时嬷嬷边仔细观察虞令绯神色边道:“得知小主被皇上唤了去,奴婢心里七上八下的,就盼着小主回来呢。”
星斗悄悄看了时嬷嬷一眼,撇了撇嘴。
虞令绯不动声色:“嬷嬷说的哪里话,陛下又不是吃人的猛兽,这话犯上了。”
“欸,是奴婢嘴笨。”时嬷嬷附声,又试探道,“小主脸色不太好,可是受了委屈?”
此时虞令绯已进了屋,明晃晃的烛影映着她疲累的眉眼,眼圈微红,瞧着是哭过的,尤其她肤白,更显得惊心。
虞令绯抬了抬眼皮子瞥她一眼,不冷不热道:“在宫里,谁敢给陛下的妃嫔委屈受。”她不想再说,但顿了顿,又轻飘飘地加了一句,“不过今日确是遭了陛下的责骂,又罚我跪了一时辰,也是小事,想必陛下不会放在心上。”
被皇上责骂罚跪,还不当回事?
时嬷嬷急了,还要再说。
“好了,我乏了,嬷嬷先下去吧。雪青,服侍我歇息。”
时嬷嬷便只能把话咽回肚子里,拔腿出去了。
盼回来主子的狂喜劲儿过去,时嬷嬷又不满了,她左思右想,若不是虞贵人不老实,自己怎会被拖累得担惊受怕!
还是早日脱身为妙,否则真要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子陪葬了。
她打定主意,便开始筹谋自己的大事了。
正房里,只余了雪青黛绿,黛绿最憋不住话,问道:“小主为何那样说给嬷嬷听?小主并未受罚呀。”
虞令绯轻轻靠了靠背,今日着实累了,懒得亲自□□黛绿,便让雪青说与她听。
雪青想了想,道:“依奴婢看,小主是想趁机试探时嬷嬷是否忠心,时嬷嬷向来不是谨慎人,想必还要跟其他人透口风,倒是难得的看清人心的好机会。”
还有……雪青想到主子近日的表现,大胆揣测:“小主恐怕也想着消息传出去,让那些妃子轻视小主,省下麻烦。”
毕竟,今日虽不是甚么好事找上门来,但主子的确是近日唯一一个见过皇帝的妃子,若是喜气洋洋地回来了,还不知要遭多少红眼。
虞令绯叹道:“雪青缜密,很好。”
“小主谬赞。”
黛绿若有所思,道:“那奴婢后面几天就盯紧了些他们的小动作,定要将有二心的都揪出来!”
“也好,这事儿就交给你罢。”
虞令绯对自己的这两个亲信还是很满意的,一缜密聪慧,一机灵善言,具是忠心护主的,从未背弃过自己。
眼下有她们在倚竹斋,自己也能放心休憩。
虞令绯着实累了,黛绿打了井里的凉水来给她敷眼睛,随后还未天黑她就倚在榻上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只这一觉,却未得好歇。
她又梦到了养心殿,并那个男子。
燕澜的手还牢牢环在她腰际,他身上还有些温度,可手却是凉的,透过轻薄的罗衫传了过来。
她抖的更厉害了。
燕澜低声在她耳边呢喃:“朕让人去查出来,你可敢打回去?”
“打……回去?”
“嗯。”燕澜唇瓣开合间,蹭到了虞令绯的耳廓,他似乎也察觉了,顿了顿方道,“爱妃方才说,定是有人眼红你受宠,朕深以为然,想必这眼红的奸滑之辈就躲在后宫,与你毗邻。”
“爱妃”这两字亲昵又暧昧,虞令绯很是不自在,便想着从燕澜身上爬起来再说。
刚动,便又被箍了箍,抱了回去。
“乖一点,别动。”
虞令绯委屈地发出嘤咛声,不敢动了。
燕澜继续蛊惑道:“这人就是要置你于死地,待朕将人交予你,你可敢亲自对付回去?”
虞令绯压下心头不妙的预感,一派天真道:“可断案是前朝该做的,又关臣妾一个弱女子何事?”
“不让你断案。”燕澜哄她,“只是让你在后宫对付那人罢了,你可敢?”
“臣妾害怕。”虞令绯心里暗骂,面上怯怯抬头看他,眸子里尽是水光,鸦睫沾泪,鼻头粉红。可怜极了,只想赶紧让燕澜放弃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