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朕有了读心术发现所有人都在骗朕!+番外(48)
此刻见了这凤冠,她虽方才就在一直推脱,但心内却已忍不住的思量着,这样的凤冠,若是能留给宝乐大婚时穿戴,想必定会耀眼的很,心下其实早已意动。
此刻见梁王这般坚持,方太后便也终于松口应了,她是梁王的长嫂,之前又与这位小叔子从不接触,本也谈不上什么间隙,此刻收了这么一份重礼,又叫梁王满面真诚,口口声声的“长嫂如母”说着,一时便当真露出了些母亲的慈爱一般,面色也难免愈发温和了起来,问起了他景山守陵的辛苦。
即便提起守陵这般的清苦之事,梁王亦是毫无阴晦自哀之色,只不急不缓的介绍起了山上亲手耕读的平实野趣,清静自得,在他的口里,湖光山色、山岚清泉,春播冬藏,怡然自得,只连东陵门前的镇门石兽都透着一股可爱憨实,别有趣味。
能将原本平平无奇的事说的妙趣横生,算得上是梁王的另一项本事,方太后久居深宫,听着啧啧称奇,苏明珠虽然明知梁王乃是厚颜无耻之徒,但此刻却也忍不住分出了几分心神。
只有赵禹宸,因他登基之时是亲去帝陵里送丧且祭祀过的,自然知道景山是何情形,此刻看着他这般装模作样,蛊惑人心,心下却不屑之余却越发凛然戒备,又不愿见他这般说个不停,几句话后,便打断了,只叫他入座,又示意魏安开席。
魏安早已在一旁等待许久,见状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拍了手,廊下小内监们便依次而上,打上食盒,奉上了一道道菜式,其中最显眼的,便是赵禹宸前几日听的食指大动,特意叫做上的一到清蒸大黄鱼。
【哎哟哟这条鱼长的好哎,个大,公鱼,送的时候也正好!没遇上母鱼还没松了子!要是再迟一个月就不行了,没瘦也松了劲儿了,倒是肥了母鱼,拿来红烧最好,清蒸就比不上公鱼这个柔韧劲儿,正好正好……哟?淑妃?怎么到这会儿,还当不来了呢!】
赵禹宸正细细听着魏安的心声准备开食下饭,不妨却听到了这最后一句,他顿了顿,回过头去,果然便看见了董氏正款步而来。
自从前几日董淑妃被明珠说了“化腐朽为神奇”之后,淑妃也不知是气是冷,就在后来的倒春寒里有些不舒服,赵禹宸也没心思去多留意她,只吩咐太医照看,仿佛是还未大好。
因着这般缘故,今日这家宴虽也派人告诉了关雎宫,但他也只当淑妃不会过来。
发现赵禹宸的目光后,一旁的苏明珠也顺势回头看去,看见淑妃之后,仔细瞧了瞧她那一身打扮,一时却有些奇怪。
广袖低髻,白绫轻纱,这么一身纯白的素衣倒是确是很配她,显得她越发温柔善良,弱不禁风了似的——
可是董淇舒不是有些病了么?怎的还穿的这么单薄?故意卖惨不成?
虽然有些疑惑,但苏明却也并未当回事,想过便也罢了,只冷眼瞧这着一身白衣的董淑妃走到近前,微一低头,便如一支风中的娇怯白莲:“见过陛下,见过太后,王爷万福。”
梁王见状特意从席间起身,深深拱手为礼,看着董淑妃,便忽的叹息一声:“娘娘瞧着,清减不少。”
梁王这声叹息情真意切,仿佛带着说不出的心疼惋惜似的,董淑妃闻言似乎有些惊慌,略退一步又低头福了一礼,却恪守规矩的并未多言。
【王爷……】
这场景再正常不过,苏明珠丁点没瞧出什么,只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表示对梁王到哪都不忘碰瓷的行为不屑,但一旁的赵禹宸面色却是忽的一顿——
淑妃正在他三步之内,赵禹宸也听的清清楚楚,淑妃心内的这句“王爷”悠悠长长,仿佛带着说不清的怅然失落,自怨自伤,与平日的冷静无情只如天壤之别。
……
赵禹宸:???
作者有话要说:赵禹宸【沉重:朕感觉事情越来越不对!
第43章
虽然世人常说女子妒忌,女子多疑,但其实在这样事关体面的事上,只要不是那等当真愚傻的,同样是人,男人是与女子实际也并无不同。
虽然董淑妃只是在心里念了一句幽幽叹叹的“王爷……”但赵禹宸只从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里却已听出了不知多少的百转千回,欲语还休,一时间既惊且怒,竟是愣在了当场。
只是淑妃面上并未丝毫的差池失礼,这一幕放在旁人眼里,便是一身素衣的淑妃行礼之后,赵禹宸看呆了一般只是愣愣的瞧着她。
“陛下?”一旁的太后发觉了赵禹宸的出神,觉着不像话,不动声色的叫了一声。
赵禹宸这才猛地回过神来,顿了顿,才攥紧了手心,声音里都几乎带了几分嘶哑:“免礼,入座。”
苏明珠也带了几分诧异一般的冷冷看他一眼:【怎么?穿了一身江南纱衣就把你看呆了?什么出息,你一个皇帝,没见过美人不成?】
苏明珠这般想罢,心内又生出几分不高兴,正巧因着淑妃之前未来,未曾准备座位,她嫌弃之下,便索性站起了身,打算“贤惠”一把,只将自个这靠近陛下的位置让给董淑妃,自个则打算去绕到太后的另一面入席。
“明珠——”赵禹宸这次却丁点没有了方才的出神怔愣之色,她才刚刚离座,还未站直,身旁的赵禹宸便忽的伸手,在桌下拉住了她的手腕。
即便隔了一层衣袖,都能感觉到赵禹宸手下十分用力,只拉得她死死的,猝不及防之下,手腕上的珊瑚串子像是挤着了,在皮肉上硌得生疼。
苏明珠疼的微微吸了一口气,赵禹宸反应过来,便也瞬间松了手,只是松了的手往下垂了几分后,却又不甘心一般,又轻轻的拽住了她的衣袖,晃了晃,开口道“贵妃且坐,魏安,为淑妃备碗筷。”
赵禹宸说这话的声音格外的坚决,说话时的目光也只死死的盯着苏明珠,分毫不让,只不过许是因着她是站在桌前,陛下乃是从小往上的仰视着看过来,苏明珠便总觉着赵禹宸这眼神并不像声音那般有威势,反而还有带了几分求肯一般,有些湿润润的意思。
苏明珠在这目光里愣了愣,便也果然顺着衣袖上这微不足道的力气重新坐了回来。
对面的梁王看着这一幕,眸光微微一凝,面上似有所思。
相较之下,倒是一向温柔懂事的淑妃仿佛什么都察觉到一般,起身之后,便只低了头,一步步的行到了席间,在太后与梁王之间静静坐了,因一直微微低头,垂着眼角,竟是谁也看不出她的神色。
赵禹宸这时也已彻底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看着贵妃重新坐了下来,他便松开了抓着她衣角的手指,目光冷然的看着董淑妃,略略凝了神,单朝她一人听去。
但叫赵禹宸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失望的是,董淑妃此刻却只是怔怔出神,心内空空荡荡,却是寂然无声。
但只是如此,其实也已经能说明许多问题,淑妃董家嫡出,在他面前只如最精明的能吏对待上峰,一向口中言一心内思百,处处都冷静自持,几乎毫无疏漏,可偏偏今日见了梁王,便是这般六神无主,彷徨无措,连个心声都无!
再加上方才那一句百转千回的“王爷,”他们二人的奸,情,不说十成十,也已有六七分之数了。
一念及此,赵禹宸的心内越发泛沉,除了被人欺瞒愚弄的怒火之外,一时却也忍不住的想得更多——
梁王二十多年都待在景山,直到先帝驾崩之后才重回京城,而淑妃却是先帝驾崩一月后,在热孝里与明珠一道被接进的宫,满打满算,他们二人能自在相识相处的时间,也就这么一个多月的功夫。
只这月余的功夫,淑妃便竟已是这般作态?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还是两人心照不宣,早已暗通款曲,甚至与,这私情是否只是淑妃的一己私情?还是,其中还牵连到了董家?
【呲溜呲溜,怎么回事?一个个的怎么都愣着?大黄鱼都要凉了嘿!都不用把席面撤了上茶坐着多好!还能叫他们留着,给咱家尝尝鲜……那词怎么说来着……对了,暴殄天物!真的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赵禹宸叫这嘈杂的心声吵的忍不住摇头,魏安其实是站在他三步之外的,只不过因着这几句心声的情绪太过强烈,这才能越过旁人,径直传进他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