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朕有了读心术发现所有人都在骗朕!+番外(25)
倒是苏明珠,看这眼生的太医目光认真,竟是当真在为了她这“病患”考虑一般,反而生出了几分愧疚,连忙叫白兰去扶了,又起身夸赞道:“大人医术精妙,依本宫瞧,倒反而强过太医署里众人许多。”
说着,苏明珠便忍不住记起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转过身,瞧了案后的赵禹宸一眼,便冷笑一声道:“不像是有些人,自个本事不济,反而疑心是旁人装模作样呢。”
这话好像说的是太医,但在场的谁听不出她是在故意嘲讽陛下?守在门口的白兰与魏安闻言后约好了一样的诺诺低头,没敢去瞧陛下这会儿的面色。
也只有一个情商感人,憨直到万里挑一的葛太医丁点没察觉情形不对,闻言很是不赞同的皱了眉头:“医术不精且罢了,这般推诿,实在不妥!”
这话一出,原本就有些尴尬的赵禹宸面色越发的复杂,他看着满面严肃的葛太医张了张口,默默念了一句“是朕亲手提拔的纯直之臣,纯直之臣!”这才好不容易将一口郁气咽了,仍旧作出了一副不为所动的威严神色来。
倒是苏明珠忍不住的噗嗤一笑,越发觉着这个以前从未见过的太医实在是个有意思的人,但怕连累了他,也只叫白兰上来将太医送了出去。
出了这么一桩事,再往苏明珠身前三步之内去听心声,就多少显得不怎么对劲了,不过再回去转身回书桌后坐着也有点莫名,赵禹宸立在原处轻咳一声,正尴尬间,外头的蔷薇便端了一方放着茶盏的山水漆盘,低着头,身姿摇曳的行了进来。
正在原地有些无措的赵禹宸见状几乎有些松了一口气,连忙转了方向,朝着蔷薇的几步上前,亲自从那盘上伸手将茶盏接了过来,放在外人眼里,倒有些像是多迫不及待似的。
蔷薇微微吃了一惊,待赵禹宸端了茶盏用了一口,便微微屈膝,双手重将漆盘捧起,重新接回了茶盏,便微微低了头,抬着眸问道:“这茶,陛下可还要吃?可要将茶为陛下摆到桌上?”
对着赵禹宸,蔷薇的这句问话格外的轻柔,竟是比素日里伺候她时更添了十二分的娇柔刻意,苏明珠微微蹙了眉头,顺势抬眼,便也发觉了蔷薇今儿个穿了一条碧水裙,腰间扎了一条蜜耦合的银边丝绦。蔷薇原本就很擅长各色衣物佩饰的搭配,这么一身虽不名贵,却将腰间扎格外纤细,恰到好处的显出了她的好身条来。
再想到昭阳宫里四个小宫女,素日里也就数她最是“上进,”苏明珠的面色更冷,不待赵禹宸回话,便冷声打断道:“行了,陛下不喝茶,退下罢。”
蔷薇面色一变,不敢多言,立即福身退了出去。
苏明珠见状抬头,看着一身长衫素服,更显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赵禹宸,心下却是依旧觉着不痛快,也一并眼不见心不烦一般开口赶了人:“臣妾身子不适,就不留陛下了!白兰,送客!”
身为妃嫔,苏明珠此刻,不论是神情态度,还是这“送客”的言行,都十分的不合规矩礼节,白兰瞧着心内都暗暗的担心,一时间不敢妄动,唯恐主子这般任性再惹得陛下动怒,虽说看在苏家的面子上不会当真如何,但这“禁足抄书”的次数多了,也总是些麻烦。
但叫白兰没有想到的是,陛下面上除了有些莫名与惊异之外,却是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动怒,也并没有追究主子的失礼,愣了片刻之后,竟也当真面色平静的顺着主子的意思走向了门口!
眼看着陛下都已走到了门外,白兰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急步上前跟了出去,好容易在殿门前才追到,便福下了身,按着方才苏明珠的吩咐算是恭送。
不料陛下瞧见了她后,便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的停了下来,朝着她走过来昂首道:“朕原本想着,贵妃既是病了,那一百遍《女则》便免了,不过今个看来她精神好得很,那便叫她接着抄罢,朕过几日便来查!”
白兰规规矩矩的应了,心下却暗自纳闷:【这话,您方才怎的不亲自与主子说?】
白兰离得近,赵禹宸将这句心声听得清清楚楚,一时却有些无言以对,顿了顿,只几乎有些恼羞成怒成怒一般甩了衣袖,留下一句:“回去告诉你主子就是!”说罢,也不待白兰反应,便龙行虎步往外去了。
出了昭阳宫,一路毫不耽搁的回了乾德殿,赵禹宸才刚刚在堆了满桌的折子前坐下,魏安得了信便上前禀报,只说是外头董淑妃求见。
魏安方才便已出去打听了一遭,这会儿小心回道:“只怕是听说了太后娘娘要免去淑妃协管宫权的事……”
若是从前,赵禹宸倒也不会多想,但他此刻抬头看了看天色,却是忽的忍不住算了算,从他从寿康宫出来,才隔了不到半个时辰,淑妃那便已得信来了他跟前,关雎宫这消息,倒的确是快的很。
“就说朕忙得很,叫她回去,等有了空,便去关雎宫里看她。”赵禹宸的面色露出几分淡漠,魏安正待答应,外头便又有传话内监上前,禀报道董太傅的伤寒已然大好,想要进宫来,叩谢陛下的遣医送药之恩。
听到从小为他启蒙的恩师董太傅,赵禹宸立即道:“今日天晚,便不必折腾,魏安,吩咐明日在望乡台备好酒宴,请太傅一聚,国夫人也一起,算是家宴。”顿了顿,赵禹宸想到什么,又垂了眼角补充一句:“吩咐淑妃,明日也一道作陪。”
第25章 太傅+入V通知
望乡台就在宫中千秋园的水榭之上,水里栽了上等的水芙蓉,是个夏日盛舟赏荷的好去处,这会儿才是春日,不到荷花开的时候,但花匠照料的好,却也有了一片片的田田荷叶,绿油油、嫩生生,再配着叶下的各色锦鲤,红绿相衬着,勉强也可以入眼。
赵禹宸到时,太傅与其嫡妻一品国夫人与淑妃正立在栏边给鲤鱼投食,远远的瞧见御驾,便皆收了手,依次俯身,恭恭敬敬的请了安。
赵禹宸满面温和来,亲自上前扶了太傅与夫人,又将心头种种皆压下,也与一旁的董淑妃温言道:“爱妃免礼。”
虽然昨日才被免去了协理六宫之权,但董淑妃向来知事,此刻却并不提起,知道他们君臣有话要谈,便主动起身,与祖母笑道:“我瞧着那金鲤很是漂亮,祖母可要陪孙女去楼下好好瞧瞧?”
国夫人何氏满头银发,也是格外老练的点了点头:“娘娘请。”【当着陛下,的确是不好说话。】
赵禹宸点头看着祖孙二人缓缓下了楼,也只将目光看向了面前的太傅。
董太傅已是花甲之年,鬓发斑白,许是之前病的那一场,虽然病好了,面上还有些瘦骨嶙峋的虚弱之相,赵禹宸看着便禁不住的叹息一声:“朕叫人从内库寻了些雪莲红参,皆是些温养的滋味之物,太傅年纪大了,日后便每日略用些,好好将养才是。”
董太傅眼眶湿润:“陛下如此仁厚,乃是苍生之福,老臣便是去了,泉下也有颜面叩见先帝了。”
听了这话,赵禹宸连忙倾身道:“太傅何出此言?”
董太傅只是摇头轻笑,虽未张口,但赵禹宸耳边却忽的听到了一句格外沧桑的叹息。
【终究是老了……只怕是不中用了。】
猛地听到了太傅这般心声,赵禹宸心下也忍不住一软,打他有记忆起,董太傅便是父皇亲封的太子太傅,他从读《三字经》、《百家姓》识字启蒙开始,直到往后的四书五经、经史子集,乃至于历来天子必学的帝王心术、御下之道,都是董太傅一点一滴,敦敦相授,十几年下来,董太傅在他心里不单是臣子,也更是恩师。
美人迟暮、将军白头原本就叫人叹息,再加上自小的君臣师徒之情,听到这般的沧桑之语,赵禹宸反而越发感念起了太傅往日的勤勤恳恳、公忠体国来,他正了面色,只亲自倒了一盏温茶呈到了太傅手中,真诚道:“弟子阅历尚浅,哪里能离得开太傅扶持?”
董太傅见状,面上也露出几分动容来,起身双手接过茶盏,缓了片刻,方才擦了擦眼角道:“老臣不中用,有些日子不曾出门,却不知最近,朝中可有要事?”
被天雷劈出读心异术这样的事无法开口,赵禹宸见状,便只将太傅告病之后,朝中的几件政事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