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心肝肉(重生)(68)
总归新帝在北疆无往不利,大小征战数百场,竟无一败迹。
两年后,皇帝收复北疆,将北边的蛮夷部落挨个收拾了一遍,并点为属臣,设都护府,划归朝廷管辖。
满朝文武都以为,皇帝这回该收心了,怎么也该回京好好处理朝政。
谁晓得,皇帝大手一挥,大军调转方向,恍如利剑,直杀苗南。
皇帝,居然收了北疆还不满足,还要一鼓作气将苗南给一并收回来。
众位文武大臣痛心疾首,一边愁辅政大臣商殷日后不还政,一边焦心沙场刀剑无眼,要是皇帝有个闪失,这大夏可该如何是好?
商殷无动于衷,身上官威随着时日一长,更是越发浓郁。
他轻飘飘看人一眼,都能吓的人两股颤颤,语无伦次。
但是方圆却是知道,他家大人比之从前更沉默了。
很多时候,他处理完庶务,就上止戈阁五楼,一整天都可以不下来。
方圆知道,大人还在等大夫人,一直都在等。
但姜宓那一去,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半点消息,也没有任何动静。
瑟虹一路追着,这么多年,也没报个信儿回来,人究竟是找到了还是没有找到?
想到此处,方圆不禁有几分埋怨起瑟虹来。
你说,你一个红蛇出身的,怎么就忘了本呢?
瑟虹到底有没有真忘本,约莫没人知道,但自打商殷说了,将她给姜宓那日起,她的主人就只有姜宓一人!
前半年,瑟虹循着蛛丝马迹,大江南北地找姜宓。
最后一直出了玉门关,在大夏以外,才无意听闻支言片语的消息。
有往来大夏的波斯行商说,波斯都城里,有一种酒,是用大夏手法酿制的,那酒芳香四溢,喝上一口就能醉三天三夜,所以又名孟婆汤。
那酒坊东家,长的那叫一个漂亮,那双眼睛天生自含三分媚,再吃了酒后,面颊酡红,真真绝色倾城。
瑟虹觉得,行商嘴里的酒坊东家,应当就是她家大夫人了。
她一路往波斯去,日月兼程,终于在又一个盛夏见到了姜宓。
彼时,姜宓坐在一间书铺里,布衣裙钗,不施粉黛已是艳色昳丽。
她左右手各握毫笔,低着头,正唰唰写着什么。
周围围拢着好一些波斯读书人,这些人自来向往大夏儒学,可大夏距离波斯路途遥远,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去的了。
故而,这些人平时对大夏书画墨宝等物,都奉若珍宝。
瑟虹粗粗扫了眼,书铺里头,摆放的都是大夏书册字画等。
“好!”
喝彩声不绝于耳,却是姜宓写完搁笔。
书铺里的东西不愁卖,掌柜才将字画展开,墨迹尚干,就已有波斯人抱着金银来买。
眨眼功夫,两张不同笔迹的字画均卖出高价。
待人散了,姜宓甫一抬头,才看到站在门口的瑟虹。
她愣了下,反应过来,脸上就带起了浅笑。
瑟虹上前,恭恭敬敬福身:“大夫人,婢子可算找到您了。”
闻言,姜宓绕过书案,亲自扶起瑟虹:“你找我做甚?”
瑟虹一脸懵:“婢子是您奴婢,大夫人在哪,婢子就该在哪。”
姜宓眼底的笑一下就意兴阑珊了:“只怕不是你找我吧。”
言下之意不要太明显,瑟虹摇头:“是婢子找您,婢子说过,婢子的主人就只有大夫人,所以婢子一路行踪谁都没说过。”
听了这话,姜宓总算开怀一些,她拉着瑟虹手:“来,我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两人直接进了书铺后宅,迎面撞上个身穿长衫,眉目英气的……女子?
“大夫人,这位是?”那女子嗓音略粗,听上去又不像个女的。
瑟虹疑惑了,但她面上半点不露。
姜宓道;“仲冬,这是我跟你提过的瑟虹,瑟虹,仲冬是我之前的婢女,后来离开了。”
这一番介绍,让瑟虹和仲冬瞬间了解。
瑟虹笑了笑:“原来是仲冬姑娘,大夫人从前劳你伺候,我一直都挺想当面感谢你。”
仲冬眯眼,那张雌雄莫辨的脸瞬间阴柔起来:“不必,照顾大夫人是我应该做的,倒是你,千里迢迢追来波斯,一路上吃了这么多苦,值得吗?”
这两人仿佛针尖对麦芒,只一个照面竟是争锋相对起来。
姜宓毫无所觉,她一手拉一个:“今天我高兴,咱们去吃烤肉,我请你们两个,一定不醉不归。”
说完这话,她对瑟虹解释道:“瑟虹,仲冬不是姑娘家,他也不算个儿郎,情况有点复杂,你日后不用喊他姑娘。”
“我是阴阳人。”仲冬自行曝了家底。
瑟虹讶然,她还在银蛇的时候,听人说起过,世上有奇人,非男非女,迥异于太监,是谓阴阳人。
三人出了书铺,直奔城里最大的酒楼。
瑟虹侧目看姜宓,两三年不见,她发现,自家大夫人和从前很不一样了。
她暗自叹息,这模样的大夫人,分明比从前缩起爪子装乖的时候,更艳丽勾人了。
若是商殷大人来波斯看到,这两人还不晓得会怎么样。
第52章 马甲掉了
天色渐暗,日落鎏金。
酒桌上,酒液芬芳,银樽闪耀,姜宓半趴着,目色迷离,面颊酡红。
她撑头看着外头的日落,呵出口酒气,痴痴笑着:“纸醉金迷,快活!”
说完这话,姜宓小脑袋一点,就枕在臂膀上,半眯着眸子,好似酒醉睡了过去。
酒桌上的另外两人不约而同放下酒盏,沉默了会,瑟虹开口道:“我是大夫人婢女,理应服侍大夫人安置。”
仲冬低笑了声:“在你之前,我才是大夫人身边人。”
瑟虹眼神一厉,仲冬用了“身边人”的说法,而非婢女,这个词透露出的信息让她觉得不爽快。
“感情不分先来后到。”瑟虹不甘示弱。
仲冬扬起下颌:“大夫人的过去,你没有参与,来波斯的这几年,你也不曾在,你觉得你对大夫人而言,感情会有多深。”
瑟虹没说话,只面容非常冷凛。
仲冬转着酒盏:“大夫人若是非你不可,当初为何不带你一起来?”
这话戳中瑟虹痛脚,她冷笑一声:“不管深或浅,我瑟虹对大夫人一片赤胆忠心,任何时候都不会行背叛之举。”
闻言,仲冬眼神变了,他盯着瑟虹,眉目阴柔越发的浓烈。
瑟虹起身,居高临下睥睨过去:“大夫人,我先带下去休息,往后夫人身边有我伺候。”
说着,她伸手就要扶姜宓,仲冬一挥袖,桌上银樽嗖的旋转起来,并以飞快的速度击打向瑟虹手背。
瑟虹眯眼,反手一翻,稳稳地接住银樽,再是一掷,反向回击过去。
仲冬冷哼,宽袖一卷,悄无声息的将那银樽卷起再放下,但另一只手竖立成刀,从瑟虹的侧面往下霹。
若是瑟虹不退让远离姜宓,那一手刀就会砍在她肩甲骨上。
但瑟虹纹丝不动,只见她眼梢一挑,指尖在腰间行云流水的一抹,寒光闪烁的匕首赫然出现在手里。
匕首锋锐,尖上微微弯着,并刻有血槽。
她根本勿须刻意,只把刀尖朝外,若是仲冬不变招,那匕首能轻易把对方的手掌给刺穿。
仲冬反应极快,她手腕眼花缭乱地翻转,腕内侧几乎是险险贴着匕首刃面滑向瑟虹肩膀。
瑟虹脸上终于带出了凝重,她倒是小看了仲冬。
“嗖”不等那手刀近前,她手头匕首一个旋转,就狠狠切过去。
两人中间隔着酒醉不醒的姜宓,就那么隔空对战起来。
有一点,两人甚是默契。
那就是打归打,但绝对不能弄出半点响动,省的吵到姜宓。
来往不过半刻钟,皆分不出胜负。
棋逢对手,仲冬脸上带出兴奋之色,他退出江湖多年,后来从姜宓身边离开后,就率先来了波斯这边,先行做了买卖攒下基业,就等着有朝一日能等到姜宓。
这些年里,他都快忘了自个从前江湖人的身份。
瑟虹面无表情,她是银蛇出身,再是激烈的对战,不管输或赢,都不能激起她半点的亢奋,从头到尾,她都打的很理智。
然而,她越是如此,仲冬就越是想胜她。
两人又过了数十招,仲冬手背被划了到血痕,瑟虹肩甲也中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