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笑了笑,还没有说话,李玉就已经抢先开口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这是皇上专程吩咐的,说是太医吩咐了,您胃口不好,看到荤腥容易反胃,所以这才准备了一桌子素食……”
他是弘历的心腹,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会惹得皇上和皇后娘娘高兴,毕竟这种话从皇上嘴里说出来不大好。
宁筝抬眸看了弘历一眼,眼里有询问的意味。
弘历给她夹了一筷子上汤白玉菇,只道:“别听李玉瞎说,朕中午用了很多,如今肚子还不饿,所以就陪着你用些清淡的,李玉这人啊,年纪大了,倒是不如从前懂事了,现在更是听风就是雨的,太医随口一说,他就信了。”
李玉在一旁陪着干笑。
宁筝一见,心里早已明白了,定就是这般。
她这一顿饭倒是吃的畅快,用了一碗粥,更是吃了不少菜,到了晚上躺在弘历怀中的时候,觉得脑袋好像没有早上那样晕晕乎乎了。
弘历怕她无聊,陪着她道:“太医说了,你这病没有大碍,吃几天药就好了,只是你的身子太弱了,得好好调养,这药膳还是得每天吃,你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觉得那药膳味道不好,吃一天歇两天的,这身子怎么能养得好?你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行事做派倒是有点像和敬那孩子了!”
顿了顿,他更是道:“如今和敬也回来了,也不用你操心后宫中的琐事,朕只巴不得你心情好些,身子也能跟着好起来……对了,说起和敬,朕倒是想起来了,你可还记得当初和朕打的那个赌?”
第56章 当初的赌约...
打赌?
宁筝脑袋还是混混沌沌的,听闻这话皱了皱眉,下意识道:“皇上说的什么赌注?”
话音落下,她这才想了起来,“哦,臣妾想起来了,当初皇上曾和臣妾打赌,若是皇上能够有办法让和敬养在臣妾膝下,臣妾就答应皇上一个要求。”
当初的皇太后实在是太强势,说实在的,她也没抱多少希望。
可这么快,和敬公主就养在了她的名下,她还没有准备好了,更何况,当初不过随便答应的一句话,没想到弘历却是当了真。
弘历见着她迟疑的表情,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道:“皇后脸上怎么这样的表情?莫不是想要赖账?”
“赖账自然是不会的,臣妾与皇上成亲多年,难道觉得臣妾是这样的人?”宁筝笑得一脸心虚,小声道:“不过这打赌也得有个限度,若是皇上提出的要求太过分了,臣妾自然是不能答应……况且臣妾还病着,只怕皇上提出的要求臣妾有些做不到……”
弘历狡黠道:“放心,朕一向疼惜皇后,自然不会提出太过分的要求,至于这事儿……等着皇后的病好了再做也不迟。”
看样子,这人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宁筝抬头看着他,弘历却是附在她耳畔轻声说了几句话,倏地一下,宁筝耳朵却是通红通红——这人这人简直太不要脸了,竟然提出这样非分的要求。
她原本以为弘历会说些无关紧要的事儿,没想到却是在床榻上提出了这样禽兽不如的要求。
弘历看着她双脸绯红,只觉得她愈发可爱了,轻声道:“你也不着急,朕也不是那种会欺负人的人,这事儿等着皇后身子好了再做也不迟,皇后觉得如何?”
说着,他见着宁筝有推搡的神色,只道:“这事儿,朕从前就与皇后提过两次,可你都拒绝了,这一次怕是不好再拒绝了吧?当日朕和皇后就说的清清楚楚,不会提出皇后做不到的事儿,这种事儿,皇后不过是动动嘴,哪里就做不到了?”
宁筝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
恰在这时候,有宫女递药进来了,弘历是连哄带骗的让她喝大半碗药,她喝了药之后便昏昏沉沉的,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弘历早已不在身侧。
银珠听见动静,撩起帐幔来,轻声道:“皇后娘娘,皇上去上朝了,临走之前还吩咐奴婢说盯着您多用些粥菜了,御膳房那边早已候着了,娘娘要不要这个时候起身用点?”
宁筝点点头,她睡了一天一夜,又喝了些药,只觉得身子好了不少,勉强能够下床了。
她正用着早饭的时候,却见着银珠在旁边欲言又止,可到底却是什么话都没说。
宁筝虽说来这里没有多长时间,可对银珠的性子还是知道些的,这个丫头是个藏不住话的,只道:“有什么话就说吧,在本宫面前难道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银朱还是欲言又止,扫了周遭一圈更是低下头不敢说话。
宁筝见状,只吩咐身边候着的宫女太监都下去了,这才开口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在本宫面前你无需藏着掖着,本宫对你如何,你心里是有数的。”
银珠听闻这话,却是哇的一声哭出来,跪下来道:“皇后娘娘……奴婢,奴婢知道这些话是不该说的,可是白蔹与奴婢从小一起长大,相依相伴,奴婢从小到大都是个马虎的性子,没少犯错,都是白蔹护着奴婢。”
“昨儿皇上说要连白蔹的家眷也一同问罪,奴婢觉得白蔹虽有错,可却是罪不至此。”
宁筝就猜到了她会说这些,这丫头是个重感情的,这是好事儿,可在紫禁城中也是坏事,况且银珠并不知道白蔹到底犯了什么错,事到如今,她也不打算将这件事公诸于众了。
第一是对白蔹不好,牵连到白蔹的家眷,第二是对皇太后的名声不利,这皇太后与当今皇后闹的不和睦,与皇家而言也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
明珠跪在地下哭的是泣不成声,口口声声都说让她饶了白蔹,其实宁筝也没打算迁怒别人,
白蔹做错了事,那是白蔹做的,和白蔹的家眷无关,株连九族这个罪,她觉得有些不人道。
她只道:“好了,起来吧!地上凉,本宫本就病了,若是你也病了,连在旁边照顾本宫的人都没有了,快起来,至于这件事,本宫这边会和皇上说的,不会牵连到别人身上的。”
说着,她更是顿了顿,只道:“至于白蔹家眷那边,待会儿本宫给你包一百两银子,你托人送出去,白蔹死了,她的家眷在富察府的日子只怕也不会好过,有了这一百两银子傍身,多少也能过些舒坦的日子。”
这白蔹乃是家生子,一家老小都在富察府,如今白蔹平白无故死在了紫禁城,自然是有蹊跷。
更何况原先白蔹乃是长春宫的大宫女,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如今一人死了,牵连无数。
银朱听完这话脸上才算是有了点笑意,是千恩万谢的,又是哭又是笑,“谢谢皇后娘娘,奴婢替白蔹谢谢皇后娘娘。”
宁筝看着她只觉得银珠实在是难得,有此赤子之心。
她这边刚吃过早饭,陆陆续续就有人过来请安了,紫禁城后宫的风向标乃是根据弘历的态度来的,众人见着弘历对她上心,更是收回了高贵妃执掌六宫的凤印,说是高贵妃如今不过是协理六宫,一时间哪里还有琢磨不过来的了?
更何况,如今连和敬公主都养在了长春宫,一个个恨不得提着裙子都往长春宫跑,生怕跑慢了一步,落在别人后头了。
宁筝都命人将她们打发了,不过有一个人却是诚意满满,这个人就是娴妃。
说实在的,这宫里头的女人,甚至每个活着的人都是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能够窥探到她内心一二,可娴妃这个人,她是真的看不透。
如今娴妃年纪不算大,历史上是有自己的儿子的,如今这样为别人的儿子打算又是为了什么?若说是虚情假意,能够做到这一步的人真的是人间少见。
她想了想,还是道:“请娴妃进来吧。”
既然白蔹是皇太后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奸细,那皇太后定然知道大阿哥梦靥说的那些话,有人挑唆大阿哥害死了永琏,这娴妃乃是皇太后跟前的红人,又是大阿哥的养母,是不是也知道?
她有点好奇,娴妃走这一趟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