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妃洗白指南(穿书)(194)
袁萝希望将来的时代,女子也可以不断地充实自己,发展事业,不必依附男子存活。
韦皇后非常聪明,说不定也可以上朝为官,或者选择喜欢的事业,遇到情投意合的人。
比起这些遥远的未来,如今迫在眉睫的第一件大事,还是登基大典。
虽然议定了袁萝登基,真正的登基大典需要复杂的礼仪程序,至少要筹备几个月。
相比起来,另一波人要先出发了。
“臣北上一趟,数年不得相见,请娘娘保证身体。”蔡云衡站在殿内,望着袁萝,低声道。
袁萝登基已成定局,宫中大多数人都开始改称陛下了,但他还是习惯称呼她为娘娘。
“这一路任重道远,你也善自珍重。”袁萝温声说着。
北戎的局势不容忽视,整备齐了人手和军资,就要立刻出发。
没法见到她登基的盛况,是他毕生之憾。但能为她戍守边关,守护一方疆土,又是他珍视的荣耀。
袁萝将人送到殿前,蔡云衡俯身跪地,再度拜别,才起身离开。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廊道尽头,袁萝也有一丝怅然,只能在心底默念一句。
山高水远,一路珍重。
对他,也对那个人。
***
下了廊道,蔡云衡遥望着重重宫阙,转身向北宫走去。
穿过树林,一直走到了毓秀宫。
站在寂静的宫门前,沉默良久,未来的日子,她应该不会再来这里了吧。
继承皇位,她就要搬去乾清宫,忙碌朝政大事,连紫宸殿都没有几天可去,更别说这一处距离遥远的冷僻宫殿了。
自己北上戍边,大概也再难回到这里了。
他缓步进了大殿,熟悉的桌椅摆设一一映入眼中。
一生中最值得怀念的日子,就铭刻在这个偏僻寂静的宫殿里。
将每一处陈设都牢牢记在心底,直到日落黄昏,他才转身离开。出了门,发现外头淅淅沥沥下起了雨,中间夹杂着零星的雪花。
这漫长的冬日终于到了尽头,蔡云衡返回书房取了一把竹伞。
撑着伞,沿着后廊道出了宫殿。
走了不久,他目光落在回廊一侧的长椅上。
两个小雪人依然安静地呆在那里。这僻静的地方不见阳光,并没有太融化,只是也没有上次见到的那般精巧了。
一个小雪人头顶上的簪花落在了地上,而另一个的司南针掉到了竹椅缝隙里。
蔡云衡上前捡起簪花,仔细擦干净,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小雪人头发一侧,又将另一个的司南针也插了回去。
一阵风过,细雨如丝,落到回廊里。
他将竹伞撑开,搁到了两个小雪人的头顶上,为他们挡住钻进来的雨丝。
站在回廊上,最后望了一眼曾经熟悉的宫殿,他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
风雪消,夜露寒,路上行人稀少。
丝丝春雨敲打在蓑衣上,透着刺骨的凉意。
就是这样一个凄风冷雨的清晨,蔡云衡带着亲卫队伍出发了。
前往北疆戍守的八万兵马和粮草物资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分批上路。蔡云衡则带着亲卫队伍轻车简行,预计能比他们更早一步抵达天阁关。
走到城外,天边刚泛起白茫茫的光。
蔡云衡策马经过一处凉亭,看清楚凉亭中等待的人,有些发怔。犹豫片刻,才翻身下马。
看到他走近,顾弈起身相迎。
“我没想到你会来送我。”蔡云衡笑了笑,颇为自嘲。这些天两人不是没有打过照面,但心照不宣地保持了一种客套又生疏的姿态,谁都知道,不可能回到过去了,顶多当做普通同僚相处着。
“只是想起忘了一件事。”顾弈耸耸肩,“左冰凡说让我揍你一顿,这些日子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现在也不晚啊。”蔡云衡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回答他的是带着劲风的拳头。
蓬地一声气劲儿相撞,两人同时后退分开,又同时欺身扑上。
长剑发出龙吟般的鸣动,剑光飞舞缭绕,两人身影快得看不清楚彼此。
后面的亲卫们目瞪口呆,不知道该不该上前阻止。
队伍前面的马车掀开帘子,明澈的目光望着战况激烈的两人,又逐渐放远,落到对面的山坡上。最终收回,吩咐道:“全军继续向前走,不必停止。”
副将犹豫,“可是将军他……”
清润的声音打断道:“兵马调动,不可耽搁。继续前进,他不久之后就会跟上来了。”
副将无奈,遵从了这位的吩咐。车里之人据说是蔡将军延请的幕僚,一位隐居数年的名士,虽然只是五品转运使的官职,权限却极大。
众人继续策马前行,很快将这长亭边的打斗抛到了身后。
终于打到筋疲力尽,两人双双分开。
蔡云衡靠在一颗大树底下,呼吸不畅。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尽情地比拼了,两个人之间。小的时候倒是经常有,还会弄得浑身泥泞。
一通比拼,原本离别带来的伤感倒是不翼而飞了。
他笑了一声:“若是左冰凡还不服气,等他亲自上吧。”反正他北上要经过天阁关,两人不久就要见面。
兵马经过扬起的沙尘渐渐落下,队伍早走得看不见人影了。
蔡云衡转身牵过马匹。
顾弈依靠在凉亭边上,冲着他的背影,开口道:“之前的几年,多谢你了。”他声音低沉,却真挚。
在失去了所有,天崩地裂的时候,是他陪在自己身边,给了他支撑下去的勇气和信心,让他没有迷失自我。纵然后来知道,蔡云衡是有补偿的心理,他依然非常感激。
恩怨分明,他向来看得透彻。
经历了那场变乱,两人之间的裂痕不可能再恢复,实际上朝廷也不可能容许他们和好。同样是手握重兵前途无量的年轻武将,还是好友知交,本就不合规矩。
从此天各一方,再难相见。如今送别,也算是对这段感情的一个了结。
这家伙,总是这么透彻到让人讨厌,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他总是比自己幸运,蔡云衡笑了一声,“好好照顾她……再见了。”
翻身上马,一骑绝尘而去。
急行数个时辰,才追上大部队。
队伍已经行至培县,准备停下歇息了。这里是霸县东侧的一处县城,曾经也是水淹康俨的战区之一,短短几个月后,原本泥泞不堪的县城已经收拾齐整,朝廷拨下了钱粮和人手,重建工作正如火如荼地开展着。
街市上,百姓忙碌而喜悦的表情映入眼中。
蔡云衡能够想象,如今饱经战乱荼毒的大地上,几乎处处都是这般热火朝天的景象。每个人都在期待着更好的新生活。
在驿站门口,他下了马,突然听见一阵悠远大气的钟声,从遥远的山脉中传出。
几乎所有人都停下手边的动作,情不自禁遥望过去。
那是祈天坛的方向。
新帝登基的钟声,要响彻九九八十一天,从祈天坛开始,传遍天下每个角落,然后才是登基大典。
等自己抵达天阁关,也许关内的钟声也要响起来了。
蔡云衡露出笑意。
驿站院内,另一个人也微笑着,新的时代开始了!
***
离开了送别的长亭,顾弈策马疾驰,往京城而去。
却在冲上一处山头,勒住了马匹。
眼前马车熟悉至极,程巍表情复杂地站在一边看着他,然后俯身冲着车内说了什么。
车帘掀开,袁萝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
她揉了揉眼睛,本来今天打算远远送那两位一程的,没想到顾弈也出来送了,还跟蔡云衡打了起来。一开始她兴致勃勃,奈何这一场比拼持续时间太久,很快看得意兴阑珊,转身回了马车里歇息,中间还睡了一觉。
袁萝伸了伸懒腰,初春飒爽的寒气混着大雨之后的水雾,让人精神一振。然后瞪着顾弈问道:“害得我在这里等了这么久,怎么赔我?”
顾弈:……他都不知道袁萝今天竟然也溜出来了。
“陛下想臣怎么赔。”顾弈好声好气地道。
“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带我去外面逛逛吧。”袁萝笑道。她早就打着这个主意了。
程巍大惊,想要劝谏,奈何某个昏君是完全不听忠臣谏言的。
眼睁睁看着袁萝上了顾弈的骏马,冲着他抛下一句,“先回宫等朕。”之后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