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77)
——哎呀!长孙殿下吐奶了!快叫辅学大人来!
——啊!长孙殿下撒尿了!快叫辅学大人来!
——不得了!长孙殿下在皱眉头!快叫辅学大人来!
不出几日,荆鸿给磨练得什么都会做了。
太傅看着坐在下首,一边恭听他所教的圣贤书,一边哄着绑在身前的小婴孩的爱徒,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夏渊这个亲生父亲反倒清闲得很,坐在那儿洋洋洒洒地写了篇《却四国》,收着没给太傅看,只交上去一篇有点蹩脚的《秋赋》。
荆鸿也写了篇文章,可写着写着,吧嗒一滴口水滴在宣纸上,墨水晕开,字迹糊成一团。他低头,就见夏瑜歪着脑袋看他写字,口水还在顺着脸颊往下滴。
荆鸿无奈,停笔帮他擦去脸蛋上的口水,可笔还没放下,夏瑜突然兴奋起来,想要抱住他的手指拿来啃,结果小手碰到笔头,染了一手的墨汁。小家伙犹自不觉,哼哼着到处乱挥,把墨汁蹭了荆鸿一脸。
太傅实在看不下去了,收了太子的《秋赋》,让荆鸿回头补给他一篇文章,就打发他们走了。他不是没数落过荆鸿带孩子来上课的行为,问题是如果不让他带着,整个朝阳宫都不得安宁,课上到一半便会有人把哭嚎的孩子塞给荆鸿,不如就这样随他去,还省心点。
走到小池塘边,夏渊沾湿了巾帕,要给荆鸿擦擦脸上的墨汁,荆鸿下意识地避过,用手接过,道了声谢。夏渊的目光微沉,随即又换上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往前走了两步,停下等他。
荆鸿先给夏瑜擦了手,才顾上自己的脸。
“荆鸿你看,结杏子了。”夏渊回转身来,顺手摘了个小杏子扔给他。
“殿下!”眼瞅着杏子差点砸到夏瑜,荆鸿慌忙护住孩子头脸。
杏子落到他的手心里,不偏不倚,不轻不重,显然是料到他会去挡。
“你尝尝。”夏渊笑着对他说。
“殿下,这时候的杏子还很酸。”
“是么?我说是甜的。”
“……”
“你不敢吃?”夏渊凑近他,抢过他手里的杏子嘎嘣一口,“那我先试试。”
酸涩的果浆瞬间刺激了夏渊的舌头,他感觉两腮一阵抽痛,但愣是忍着,眉头都没动一下:“果然是甜的。”
被咬开的杏子散发着青涩的香气,荆鸿当然知道他是骗他的。
夏渊吃掉了这一口,第二口又毫不犹豫地咬了下去,荆鸿哭笑不得,想劝他不要逞qiáng,谁知夏渊竟骤然欺身堵住了他的嘴。
猝不及防,荆鸿的口中被qiáng行渡了一块酸杏。
夏渊趁他愣神,还伸出舌头把杏子往里推了推,退出来时,又在他的唇上轻轻扫过。
“甜吗?”他问。
“……”荆鸿不答,那股酸涩的味道越来越厚重,直直渗进了他的心里。
“不是我要逼你,我只是要告诉你,你不敢做的事,我都敢做。”夏渊仍旧笑着,像是在说这颗杏子。
两人靠得太近,压迫到了睡得正香的夏瑜。
夏瑜睁眼看着一左一右两个人,打了个嗝,咧嘴笑起来。
荆鸿收回目光,轻轻拍着孩子的背道:“殿下去看过太子妃了吗?”
夏渊有些漫不经心:“早先去看过了,她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就是近来有些烦躁,我让她安心休息,不用为孩子的事劳神。”
“殿下……”荆鸿欲言又止。
“嗯?”
“没什么……再过几天,长孙殿下便要满月了。”
“是啊,该筹备一下满月酒了,父皇和母后也说要来。”夏渊逗了逗儿子的口水袋,小孩儿很配合地嘟出亮晶晶的口水,夏渊眯着眼笑,“是时候好好庆祝下了。“满月酒当日,荆鸿一直心神不宁,以至于夏渊找他下棋时都走了神。很难得地,夏渊居然赢了他一局。
夏渊挑眉:“这是我第一次赢你,但是一点也不痛快,你怎么了?”
荆鸿收拾着棋盘道歉:“是臣的错,今日朝阳宫人多,臣有些静不下心来。”
“罢了,一看就知道你心思不在下棋上,下次再来吧,我要正正经经地赢你一回。”
“多谢殿下体谅。”
忙里偷闲的一局棋,就这么不欢而散了。
晚间,朝阳宫迎来了皇上皇后,还有二皇子三皇子一行人,好不热闹。皇长孙提前吃饱喝足,出场的时候出奇地乖巧安静。
聂咏姬因为还在调养期,不能见风,没有出席,夏瑜是被夏渊亲手抱出来的,一个月下来,他终于学会稳妥地抱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