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讲安排到公社当gān事,安排到农机厂农业站都办得到,这种凭本事争取来的正式工怎么都比当临时工熬资历转正更受重用。
李惜文在厨房里边听边点头,觉得她爸说话很漂亮,而且确实是指了一条成本最小收益最好的路给二伯家。
不过她觉得二伯应该不会领她爸爸的情,二伯家的两位堂哥年纪小的时候根本读不进去书,歇了好几年再去念夜校也不可能读得进去,这点二伯心里不会没数。
李大江哎声叹气,他是jīng明人,听得出老小藏在话里的意思,但是他两个儿子是不是读书的材料他哪能没有数,老小表达了愿意帮忙的讯号却给他设了门槛,看上去踮着脚再勾一下就能到手,可是事在人为的话好讲,叫孩子好好读书孩子就能好好读书他又何需出来求人?
李大山的例子在前,李大江也知道自己翻脸责骂没有用,他也只能憋着,这心里就憋气的很了,笑脸都发僵。
“不试试,不bī一bī哪里就晓得他们不行呢?不要讲振仁和振信,就是惜芳和惜玉惜兰振智他们四个,能读书还是要读书,没有在读书的,能上夜校也要送去上夜校啊,念公社办的夜校又不耽误挣工分又不要jiāo学费,为什么不去?”李大海把盘子里最后一块皮蛋夹给李大江,“二哥,惜玉今年小学毕业也要考初中了吧,成绩出来没有?”
“没考上。”李大江摇摇头,“她自己是还想复读一年,可是十五岁已经不小了,再复读考初中就是考上了初中毕业也都二十岁了,想法子给她安排工作拿工资也是便宜了别人家,你讲是不是?”
小学毕业的女孩子其实比男孩子还好安排工作。可是帮忙安排了二哥家的惜玉大哥家还有一个小学毕业的惜珍,那个小姑娘手脚不gān净李大海更不敢招惹,他就笑笑不接话。
曹月英到家看见李大江坐在走廊下喝得脸红红的,吓到差点崴到脚,缓了一缓和李大江打过招呼,回房喊:“惜文,昨天我换下来的衣裳你收在哪里?”
李惜文放下锅铲跑过去给她妈“找衣服”,把二伯过来说好话哄爸爸给振仁振信找工作,她爸爸又是怎么回的话说了。
曹月英冷笑,“你二伯伯真是有意思,你爸爸还晓得问一下惜玉考初中,他们就不问振华和振国考没考到大学,这是怕出礼钱,还是不把我们家的人当数?”
“二伯伯怎么样我爸爸都是不会给谁安排工作的。二伯伯爱chuī牛,给他帮忙了他大嘴巴到处chuī牛,惹得别人起了指望都来找爸爸,我爸爸没有那么大的本事都给人家帮忙,得罪人了还不是会被举报?”李惜文的身体里住着成年的人思想,看的很清楚,“我爸摊上了大伯和二伯那样的亲戚,就该老老实实滴水不漏。”
曹月英很赞同:“你大伯那个事搞得你爸爸和我都被调查了,他不会没脑子再去找亏吃的。”
李大海借酒盖住了脸,把李大山唆使老娘出来给李振礼闹工作的旧事翻来翻去数落了好多遍,等到曹月英和李惜文过来摆饭,兄弟俩在曹月英面前一个字不提找工作什么的,曹月英也只当不知道,客气的劝菜劝饭。
饭后李大海装醉回房躺倒就睡。曹月英把李大江领到李振qiáng那屋里休息,和女儿商量准备什么样的回礼给二伯带回去。
“一包白糖,五瓶点灯的煤油。”李惜文把她整理出来的东西摆到饭桌上。
李惜文拿出来的东西都是需要票又很紧俏的东西,她们家买东西都是她去,像白糖和煤油这类她空间里有的,她去买总能“多”买一些到手。市里停电少,所以家里煤油有结余。
曹月英摇摇头,把白糖和煤油都收起来,回房拿出来一双高筒胶鞋,一大一小两只印着钢厂优秀职工字样的蓝边白搪瓷饭盆和一个同样有钢厂优秀职工字样的蓝边白搪瓷脸盆。胶鞋还是沪城买回来的,在箱子放的时间有点长了。搪瓷饭盆和脸盆都是曹月英在钢铁厂的福利,因为家里不缺这些东西,她囤起来了就是准备当礼物送人的。
“你二伯做人不老实,给他东西都要给能摆在外面让人看见的东西。给钢厂奖励优秀职工的脸盆和饭盆,他摆在家里人人都能看到,他就不好讲你爸爸和我对他不好。叫你大伯母和你奶奶看见,还能气气她们。”曹月英调皮的对女儿眨眨眼,教女儿怎么耍小心机。
李惜文偷笑着点头。
不管是搪瓷盆和饭盆还是高筒胶鞋都是有钱有票也不好买的紧俏商品,光是那双胶鞋就比二十斤绿豆加一只小公jī值钱。李大江虽然没有达到给儿子搞工作的目地,还是很满意的抱着这几样东西走了,坐在客车上别人不问他都要自己chuī两句,本来顶多只有两分的兄弟感情让他chuī了一路,chuī到向阳公社硬是chuī成了十二分的兄弟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