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忠勇回来和和气气的和方小娥说话,套问李大海的事情。
方小娥开始并不愿意提下放了的李大海一家,但是朱忠勇把说服李惜珍的那些套话搬出来说服她,她最后还是开口说:“小叔一家回来带回来两个箱子。
搬箱子的时候小叔摔了一跤,小箱子盖摔开了,里面滚出来一把大洋,起码也有四五十块。惜珍奶奶也看见了,后来就问小叔要钱用。小叔给了十块大洋给奶奶买米,奶奶二回钱买布又给了二十块大洋。奶奶再要小叔就不肯给了。
奶奶硬要开箱子小叔不答应被奶奶打,我过去拉架被奶奶撞到那个小箱子。我那会比现在胖,都没有撞动那个箱子。奶奶就觉得箱子里头恐怕不只有大洋,还有金条!”
朱忠勇压着兴奋,问:“小叔从哪里搞来的钱?”
方小娥摇头,“你小叔和小婶一直都说没有钱。奶奶好几次想去开箱子都被小婶拦住了。后来奶奶把小婶支开去开箱子,里头就是几件旧衣裳。你奶奶就猜他们把钱藏在了家里的哪里。老屋连菜园就那样大,你奶奶挖了十几二十年,都没有挖出来一个大洋,她故意把你小叔的工资扣的死死的,bī得你小叔小婶空身子到学校住宿舍,还不把米把他们,就是想把钱bī出来。但是bī了十多年你小叔一直都是那样穷。我猜他们恐怕确实只带回来四五十块大洋。”
朱忠勇没想到问出来的是这个结果,十分失望,黑着脸走了。
李惜珍埋怨方小娥,“妈,你就不能说有钱吗?”
李大海从老屋里搬出去就没有机会再回去,要是在老屋里埋了东西那也是李家的,只能由她儿子挖出来,怎么可能告诉女婿。方小娥摇头,“要是有钱,他们的日子过成那样怎么会不把钱拿出来用?是真没有!”
“小叔家哪里过的差了?”李惜珍气的都要哭了,“在城里有工作的人谁家不是一家几口挤一间宿舍!他家在新阳住的两层楼大屋,在齐市住的小洋楼,在平京还住的是四合院呢,他的钱哪里来的?”
“你小叔是因为什么事去劳改的?”方小娥问。
李惜珍回答:“因为他拿着李振国亲生父亲的钱!”
“李振国亲生父亲是不是就是你小叔学匠的师兄?一个穷木匠哪里来的钱?”方小娥又问。
“我哪晓得,就是要查他的钱从哪里来!”李惜珍被亲妈气的肚子痛,
“那你小叔的几个屋现在都是哪个在住?他全家都去劳改了,我女婿又这样有本事,能不能把这几个屋要来给我们住?”方小娥想一想,补充说:“我们是你小叔的亲哥哥亲嫂子,外人能住你小叔的屋,我们也住得吧!”
“房子被国家没收就不是私人的了。”李惜珍摇头,“妈,你以后不要讲亲哥哥亲嫂子的话。我们要和他们划清界限!”
“画清界限还问东问西的……”方小娥走到一边嘀咕,看见朱忠勇的手表扔在炕沿上,她以前在李大海家捡东捡西捡习惯了,脑子还没有来得及告诉手不要捡,手已经捡起手表塞进裤腰里。
朱忠勇走到门口发现没戴手表又回去拿。他和李惜珍两个人把三间正房都翻遍了也没有翻到手表。
李惜珍估计是她亲妈藏起来了,好言好语把朱忠勇劝走,叫亲妈把手表jiāo出来。
东西到手方小娥真舍不得拿出来,她当然不肯承认,说:“女婿的手表也不一定就是在家里掉的。说不定他还去了别人家呢?要是在家里掉的,肯定就在家里,你再找找?”
“妈,从小你带着我到小叔家里翻东翻西,翻到好东西你就揣裤腰里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你以为我看不见?”李惜珍扶着肚子说,“这块表值好几千块钱的,是外国的军用手表,他特别喜欢的一件东西,你还回来,我另外给你买块新表行不行?”
“你都有买表的钱了,你怎么不寄钱回家?”方小娥只进不出习惯了,让她掏出来她哪里肯,就给自己找理由,“我天天去副食店,去粮站排队,给你买这样买那样,回来还要烧给你吃,给你洗衣裳。你给我买东西的钱都扣的死死的,你就是这样对你亲娘的?东西不见了还要怀疑是你亲娘偷的?”
李惜珍和左右隔壁的邻居关系并不好,一来这个房子的来路就不是很正当,老街坊看不惯她这种人,二来人人都吃不饱的时候,她吃的好穿的好很招人恨。三来手表丢了是大事。听他们娘俩吵架,值几千块钱手表不是在家里丢的怕就是在路上掉了。胡同里人来人往的,公安要审起来要连累多少人?
左右邻居都很有觉悟,一个去居委会举报李惜珍的丈夫是敌特,一个去派出所报案说李惜珍的丈夫是敌特,理由都一样,听见李惜珍和亲妈吵架,听她们说李惜珍的丈夫有一块价值几千块钱的军用手表,这年月谁戴得起几千块的外**用手表?只可能是潜伏的外国敌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