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二人步下刑台,云袖这才收好剑,尾随离去。
眼看着卫青云等人也挣脱束缚跟了上去,崔浩气得鼻青脸肿却无处可发泄,只得眼睁睁看着一行人在齐声恭贺中扬长而去。
马车内,洛景羽一脸讶然望着,皇长姐分明是女儿身,怎么忽然就成了男人了?
虽说多年未见,他们都长大成年变了模样,可皇长姐是他此生最为钦佩之人,认错谁也不会认错皇长姐来啊!
这怎么就……
见他满目疑惑,洛惊澜挑着眉问道:“怎么了?”
洛景羽又细细盯着她打量一番,久久才问道:“你真的是皇长姐?可你分明……”
“分明是个男人是么?”洛惊澜顺口接了下去,眉目之间染了丝笑意,“若我一身凤裙珠钗归来,你当天下人如何说我?”
这……
洛景羽面带疑难,虽然当年自己还小,但长生殿的那一幕,依旧记忆犹新。
当时的洛惊澜不过十二年华,模样尚未完全长开,便引得满朝文武指指点点,非议纷纷。说什么此女乃魅世祸国之妖星降世,bī着先帝令其殉葬。
可先帝却对此女恩宠有加,在位的十二年里,冠之一身荣宠,除却江山,先帝眼里便只有洛惊澜一人,更是在临终前赐予南境兵权与监国摄政的殊荣。
至此,那些个朝臣宗亲们,更加是容不下权势几乎凌驾于皇位之上的洛惊澜。
那日,先帝还在长生殿躺着,尸骨还没有寒却,一个个重臣咄咄相bī,誓要这个口中的妖姬自缢殉葬。
仅有十二岁的洛惊澜,一袭素衣,一身孝服,一柄长剑,一步一步走向将她推向死亡,却口口声声为江山社稷计的大臣们。
挥剑斩下青丝,她的目光清冷傲然:“若这江山为我所惑,留着你们又有何用?不如就此撞死在大殿之上,好向先帝表明你们的忠心耿耿!”
如此魄力,就是如今的自己也不及万分,那些朝臣虽是倚老卖老,却谁也没有勇气撞死在大殿之上,可此后私下的指指点点从未间断。
便是人已离朝,卸下一身荣光,这么多年来,依旧有人念念不忘她手中的权势。
一声叫唤将洛景羽从思绪中拉回,他抬起头来笑嘻嘻着说道:“皇长姐回来就好了,羽儿可想死你了!”
洛惊澜轻轻的一笑,煞是宠溺的摸了摸他的脑袋,道:“这次是又捅了什么篓子了?”
闻言,洛景羽的脸一下子就垮了,蔫蔫的像是有苦难言的样子,“这次真不是我捅娄子,我是被陷害的。”
洛惊澜挑眉:“那你没有喊冤?”
洛景羽长叹了一声:“喊啊,怎么不喊,都喊破喉咙了,但没人理啊。”
洛惊澜嘴角抽了抽,语气透着几分慵懒道:“那些正义凛然,口口声声为朝廷好的忠臣呢?就没人帮帮你?”
问及此,洛景羽直接就哀叹了,当然有替他求情的,不过一起关到天牢了,从那以后,那些朝臣屁也没敢放一个!真是一群怂包!
下一刻,洛景羽却是十分笃定的道:“如今皇长姐回来了,我定然是性命无虞,高枕无忧的。”
洛惊澜横在那软榻上,漫不经心的瞅他一眼,那事不关己的模样,看得洛景羽一顿惊慌:“皇长姐该不是不管了?让我去跟陛下说,他倒是听那女人的多些,哪还有我说话的机会?”
“您不知道,那女人可厉害了,这才进宫多久?就让陛下把赵皇后给废了,贵妃皇嫂也叫她给bī死了,可怜了小太子,小小年纪就丧母了。”
洛景羽滔滔不绝的讲起来,就这话唠子的功夫,把近来朝堂后宫的大事几乎讲了一遍。
洛惊澜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等他讲完了,才出声道:“既是如此,就在我那住着,过些日子再进宫去赔个罪。”
闻言,洛景羽双眼忽放异彩,一把攀着她的手臂,龇着牙笑道:“我就知道,皇长姐你最好了!”
谁知,洛惊澜却一把推开他,颇为嫌弃的道:“离本公子远些,袖儿可该吃醋了。”
隔着帘子都能听清里头的声响,云袖转过身撩起帘子,上下打量着车里的二人,见洛景羽又抱上洛惊澜受过伤的手臂,顿时急呼道:“齐王您可小心点,殿下可还有伤呢!”
殿下也是太宠溺齐王了,这都疼得脸色发白还由着齐王胡闹。
“啊,受伤了?伤哪儿了?快给我瞧瞧!”洛景羽闻言急了,拉着洛惊澜左看看右看看,嘴里还不听的念叨:“谁gān的呀,看本王不诛他九族!”
说话间云袖已经进了马车,倒了杯温水,递了颗红色药丸给洛惊澜,看着她服下之后,转头对洛景羽说道:“齐王殿下,您这还要我家殿下护着呢,您能诛谁九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