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放听得目瞪口呆。
齐一帆很是感慨:“凤凰山的穷困面貌是该改变了。已经新世纪了,山区地质条件再恶劣,咱们也要有愚公移山的jīng神,不能因为山上穷,就让住山顶的老百姓背井离乡搬家。江城打上来的那个报告我看了,什么分期分批引导高山村民移民到平坝河谷地区?还好意思向省里争取资金。哼!咱们中国人只有愚公移山的,哪有愚公搬家的?
依我说颜缘的这个想法很好。她那个佳偶餐饮集团发展势头不错,是咱们省里的一张美食名片,她有带动农业产业发展,帮助山区脱贫致富的想法,咱们政府应该大力支持。钱花在哪里都是花,有产出有效益的地方多花点也应该。只要能把凤凰山的经济搞上来,这个钱就花得值!我回头就给江城那几个家伙打电话,有困难想办法嘛。有钱移民,没钱修路?笑话!再难也给我把路修出来!”
齐放皱了皱眉:“父亲,或许现在修路没想象中那么难。”
“唔?”
“颜缘的舅舅家是做马帮起家的,在他家带动下,凤凰山区现在马帮发展极多,虽然jiāo通不便,但也不全靠人力运送物料。把马帮集中起来搞运输,费用、效率方面比您在江城时好很多。”
“另外,我听钟宸说,天成重工研发了一批建筑机械装备,叫什么什么山河系列,专门针对复杂破碎的山体、临水地区作业的,正好适合凤凰山那种山高路陡峰壑纵横的地方。”
齐放笑了笑:“让钟宸拿来咱们试试样机,检验检验性能。如果可以,全省jiāo通战线、城镇建设、水利建设正好用得上。咱们给他大力推介,钟宸没道理不愿意啊。”
齐一帆手指点了点儿子,连连点头:“继续。”
齐放摸了摸鼻子,有些羞赧:“呃,经费方面我也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可以把jiāo通、农业、水利电力、扶贫等多方面的资金打捆使用,向凤凰山集中投放一些,这样就不担心平衡问题了。镇乡看来是雨露均沾,实际各路神仙都在关照凤凰山嘛。”
齐一帆露出欣慰的笑容:“嗯,你这个办法,全省很多方面都可以运用。小子有长进,看得出来下了功夫嘛!”
齐放赶紧道:“都是父亲教导有方。”
“我可没教你拍马屁。”齐一帆嘴上骂着,面上却很受用。
齐放小心看了看父亲,又道:“父亲对钟宸、颜缘也影响颇深。他们两人,是有赤子心肠的。”
齐一帆想也没想便点点头:“嗯。”
接下来大半年,颜缘和钟宸三分之一时间都在江城。待农业基地初具雏形,山河系列重工设备遍地开花时,省城官场大震dàng也已彻底平歇。余长林和齐一帆收拢了权柄,再无掣肘力量,终于能放心大胆大刀阔斧改革,工业经济、改革试验高歌猛进。
人在酒局,钟宸也听人说起背后的血雨腥风,但他只笑笑不语。倒是与齐一帆的走动不似从前频密,颜缘觉得,他似乎有了避嫌之意。
齐放却恨不得钟宸颜缘能多去坐坐,每每做东小聚,邀约了钟宸颜缘,便不忘拉上父亲,虽然父亲只是偶尔给个面子。
如是再三,颜缘再没有政治敏感性也有所察觉。这事钟宸不便明言,她问过钟宸意思后,gān脆找了个时机和齐放挑开明说。
“齐放,你我都知道,钟宸是揭开鲁汉案的背后力量,虽然钟宸只告诉过你,但整件事前后操作经过那么多人手,将来难免被别人知道。我觉得,往后钟宸和齐副省长还是少些私下接触才好,免得有心人做文章。当然我们这么做,决没有疏远齐副省长的意思,希望你不要误会哦。”
齐放摇头:“我哪有误会。你们的意思我明白,都是为了保护父亲,我很感激。”
颜缘单刀直入:“你既然明白,为什么还着意安排?”
齐放无法宣之以口,只得含糊其辞:“我不是怕钟宸招人忌惮嘛。”
原来是拉上虎皮做大旗,让齐副省长给钟宸背书来了。颜缘点了点头,又忽然停下。——齐副省长和钟宸情分颇深,根本不在于这一两次接触。齐放此举,倒像是硬要撮合两人见面……
沉默好一阵,颜缘才深呼吸几口气,定定看着齐放。
齐放暗自懊恼——以颜缘的聪明,这是看出来了啊。钟宸更有dòng见,是不是也有所觉察?自己的心急之举,搞不好会起反作用,让这份尴尬失去缓冲余地。
果然颜缘沉吟片刻,脸上神色几经变化,方才沉声道:“齐放,不招人嫉妒是庸才,不招人忌惮也是庸才。钟宸襟怀磊落,不会放在心上。”
齐放面色jīng彩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