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总被欺负哭+番外(120)
“我的那几个侄儿,连着他们各自的母亲,明争暗斗的厉害。姚顺排行老三,本来倒还不起眼。到了晋国做质子后,你不但没有为难他,还给他延请教师,让他同晋国的王室子弟一同进学。这不,引起了那几个眼界狭窄之人的嫉妒了。”
程千叶摇了摇头,开始庆幸自己的后宫人员相对简单,继承人目前也只有一个,路都还走不好,自己现在倒还不用烦恼这种事。
申时过后。
郑州城内的大街小巷逐渐热闹起来。
秋季的天黑得比较早,再过一个多时辰天色便会完全暗下来。
因而这个时刻,是人潮最为密集的时刻,各行业的人们出现在回家的道路上,军营里的士兵也结束了训练,从校场散出来。
街边开始摆出各种冒着热气的吃食小摊,摊主们热情的招呼着路过的客人,各处做工的人们收工了,有些便会在这些摊位上坐下,对付一口,充做晚食。
行脚商人,卖艺的老合,挨着道路,吆喝的吆喝,粘场子的粘场子。此起彼伏的声音交杂在饭食的飘香中,满溢着生活的气息。
郑州曾被犬戎人嵬名山占据了很长一段时间。
但看它起来依旧民生富足,并没有显出那种被异族统治过的惶恐萧瑟。
相比之下,程千叶去过的犬戎都城镐京反倒还不如此地安逸富裕。
对大多数老百姓来说,他们并不介意统治者是谁,只要高高在上的君王不残酷剥削,不肆意征战,提供一个安稳的环境,他们就能自己过得很好。
程千叶拉着姚天香的手,穿着便服,一路吃吃小吃,买买杂货。
难得的偷闲片刻,让她既放松又惬意。
身后程凤和阿甲带着几名侍从,相随护卫。
不远处有一个茶楼,悠悠传来丝竹之声。
“很久没有听戏了,天香,我们去坐一会。”
众人进了茶楼,坐在二楼的雅间之内。
说是雅间,其实也不过是用两道半人高的矮屏风隔断一下,只是胜在通风有窗,不用在一楼和众多的人熙熙攘攘挤在一处罢了。
茶馆中的表演,比不上卫国宫室中由贵族专门篡养的倡优们的技艺,只是听个热闹。
姚天香回想起自己还是卫国公主的日子,那时候她像是一个关在笼中的金丝雀,终日无所事事,听戏取乐或是郊游饮宴是她全部的生活。
枯燥的重复着相同的日子,等着自己父亲或兄长决定她的人生,把她像筹码一样,嫁给一个能换来最大利益的夫君。
然后继续过另外一种枯燥重复的生活。或是醉心于勾心斗角,只为争夺一个男人的宠爱。
是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生活变得这般繁忙?
连听一听这样拙劣的唱曲的时间都变得很少。
她现在是晋越侯的正妃,千叶对她很好,她本来明明可以过着悠闲的日子。但她偏偏要让自己这么忙,忙碌而充实着,每一天都感到很有意思。
姚天香挨着程千叶,饮着茶水,悠悠的打着拍子。
程千叶坐在窗边,临窗看着街景,来来往往的各色行人,民生百态混杂在细细的唱曲中。
一个卖干货的中年男子蹲在街道的对面,正巧对着这个窗口。
他身材瘦小,佝偻着背,头上戴着个斗笠,面貌一点都不起眼。
他抬了抬斗笠,有意无意的向窗口看了一眼。
就那一眼,让程千叶猛得一下拽紧了手。
“怎么了?”姚天香随口问了句,目光还留在楼下的戏台上。
程千叶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天香,你别回头,听我说话。”
姚天香顿了一下。表面上她依旧专注的看着戏,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但手掌微微用了点力,回应了程千叶。
程千叶举起茶杯,借着喝茶的掩饰,低声道:“我们,可能遇到了刺客。”
姚天香不动声色,她目光看着楼下的戏台,纤白的手指却伸进了茶杯,沾了一下茶水,在桌面上写下了三个字“有刺客。”
卖干货的汉子压了压头顶的斗笠,他心中惊疑不定。
他们花了很长时间打探消息,晋越侯程千羽确实是一个从未修习过武技,从小养尊处优长大的王室子弟。
但刚才,他不过看了那坐在窗边的晋越候一眼,为什么竟然会有一种被识破了的感觉。
他抬起眼,从斗笠的缝隙间往上看。
微服出行的晋越候,正悠哉的半倚在窗边,举着茶杯有条不紊的品着茶,并没有招呼侍卫,甚至都没有和身边的那位夫人说话。
应该是错觉,他不可能一眼就看穿了我,那个男子暗暗想着。放下心来。
第96章
刺客及他的同伙早在郑州潜伏了十来日。
他们日日蹲守在晋越侯临时居住的行宫之外,乔装打扮,混迹人群中,查探情况。
虽然是战时,这行宫的防卫表面上倒也看不出特别森严。
但不知为什么他们一直都找不到破绽,他们接触了数个晋越侯身边伺候的仆役,竟连一个能够收买的都没有找到,完全无法打探出晋越侯行踪的消息。
这种从上到下人人都对主公忠心耿耿的情况是很少遇见的。
由此可见这位晋越侯确实是一位厉害的人物,至少在驭下这一块他做得十分到位。
好在在耐心的等候之下,这些人终于第一次见到了晋越侯程千羽从行宫中出来。
要动手吗?随行的侍卫并不多,这是一个机会。
身材瘦小的刺客蹲在地上,透过斗笠的缝隙盯着街对面的那个窗户。
他脊背佝偻,满面皱纹,两鬓斑白。怎么看都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劳苦百姓。
任谁也无法单从外貌看出,这是一个手上沾着无数人命的暗杀者。
作为资深的刺客,他深知刺杀的诀窍,最关键在于必须一击必中。
若是失败了一次,打草惊蛇,对方便会提起十二分的警觉来防备,那么想要谋取目标的性命就会变得加倍困难。
在他过去几十年的人生中,他为他的主公执行过无数次这种任务。
之所以能够屡屡得手,成为主公信赖的死侍头领,他唯一的诀窍就是能够“忍”。
曾经他潜伏在一个目标身边足足五年时间,直到有了十足把握的时机,才雷霆一击,功成身退。
还是算了,太仓促一点,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应该冒险。
他收敛起眼中泄漏出的一点精光,向乔装打扮潜伏在附近的同伴打一个撤退的手势,随后弯腰慢慢的收拾着眼前的担子。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没有人会留意他这样一个不起眼的货郎,他可以从容的撤离。
或许离开前他应该进入这个茶馆,喝一杯茶,顺便观察一下这位晋越侯的喜好和他身边的那些人。
就在那个刺客弯下腰的一瞬间,他后背上的肌肤爬起一股毛孔悚然之感,多年行走在生死边缘的直觉,让他的身体反射性的一躲,躲开了一支夺命的箭。
那支利箭擦着他的面孔而过,削断了他的鬓发,在他脸上留下一道刺痛的伤口。
数支利箭接踵而来,咄咄的钉在他刚刚站立的土地之内,扬起一阵尘土。
刺客一个翻身躲过了接连而来的箭雨,猛的抬起头来。
他的视线和茶楼窗口立着的一个红色身影相对,那人面带寒霜,毫不犹豫的伸展猿臂,开弓捻箭,连珠利箭再度破空迎面而来。
刺客身材瘦小,却异常敏捷,他揉身躲避利箭。
同时亮出了藏身的短刃,架住从身后向他攻来的一双匕首。
攻击他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年纪很轻,出手却十分狠辣。
这个女子使一双短刃,招招攻向要害,既快又狠。
此人的面上没有半点表情,使出得却全是拼命的招式,没有一招半式为自己防守,
敏锐直觉告诉那个刺客,这是一个和自己一样从小在地狱中训练出来的死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