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不掺和(快穿)(90)
但在这五年时间里,君臣之情却并未疏远,反倒越发深厚,皇帝时时刻刻都在挂念林淡,张口闭口就是林将军如何如何,看见什么好吃的就快马加鞭让人送去边疆,倒叫想取代林淡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这次她能回来参加万寿宴,也是皇帝提前三个月开始发圣旨催促的关系。
林淡一一拱手还礼,刚坐下,就见已经位列上卿的丁牧杰走了过来,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这次能在京里待多久?”丁牧杰厚着脸皮拿来一个蒲团,在林淡身旁坐下,反倒把仅次于皇位之下的、属于首辅的位置空了出来。
林淡刚要答话,便听太监高声唱和:“皇上驾到!”
群臣连忙跪下行礼,山呼万岁。大步走进来的李宪却近乎贪婪地盯着林淡,命众人平身后便迫不及待地唤道:“林爱卿,你总算是回来了。来这边坐,与朕好好聊聊!”他指了指丁牧杰空出的座位,脸上透着一点难以掩饰的雀跃。
林淡依言换了座位,丁牧杰便也拿着蒲团跟过去,把次辅的位置抢了。
李宪拧眉瞪他一眼,但在大殿之上不好发作,只能按捺下来。他有许多话想说,斟酌半晌却只吐出最重要的一句:“这次能否在京中多待一段时间?朕已经很久没见你了。”时隔多年,他压抑在心底的感情却丝毫未曾减少,心中满是无奈,却只能认命。
“最多只能待三个月。”林淡竖起三根手指。
“太短了,再加三个月。”李宪亲自为林淡斟酒。
“那便四个月吧。”
“六个月都少了,再待七个月、八个月,不不不,再待十个月吧,凑一个整数。”李宪像个孩子一般与林淡讨价还价。
丁牧杰只专注地看着林淡,并不参与二人的谈话,见林淡酒杯空了就自动自发地替她满上。说话间,台下响起一阵异域风情的音乐,一名穿着纱裙的女子踏着节拍登上舞台,手腕和脚腕均绑着许多金色的铃铛,跳舞的时候叮铃作响,非常有趣。她的容貌比天上的皎月还要动人,扭着小腰,赤着小脚,在原地转圈,绣满神秘图腾的裙摆像花朵一般绽放。
群臣都看呆了,得知她是金国派来和亲的公主,更是对她赞不绝口。
公主跳完舞,见皇上看也不看自己,只是低着头与林淡聊天,不禁挑衅道:“听旁人说林淡将军文武双全,才干过人,今日乃皇上寿宴,您不如也献一献才艺如何?”
献什么才艺,你当林淡与你一样是个舞姬吗?李宪露出怒容,正待训斥,就听林淡徐徐开口:“本将军唯一的才艺就是提刀砍人,日前才砍了你爹的脑袋,想来你还没忘吧?这才艺好是好,就是太过血腥,不宜在万寿节这天表演。皇上若是不嫌弃,再过几月,微臣亲自去金国砍了图珲的脑袋为您祝寿,这样可好?”
图珲是新上任的金国国主,也是这位公主的亲哥哥。林淡若是放出话来要砍谁,那人保准活不过三月。
公主还来不及做出反应,金国使臣就已吓得抖如筛糠,连忙拉扯着公主跪下,向李宪和林淡请罪,生怕他们一语成箴,几月后果真派兵去攻打金国。本还喜气洋洋的大殿,已被林淡的三言两语染上了血色。
若是在五年前,这些蛮夷哪里会如此小心翼翼地对待魏国?可如今却不同了,李宪剑指何处,林淡就踏平何处,君臣两个皆是杀伐果断,雄心勃勃的人物,只花五年时间就扩大了魏国的版图,叫周边蛮夷俯首称臣,不敢来犯。再过十年、二十年,魏国怕是会攻占整块大陆。
殿内安静地落针可闻,方才还骄傲得不得了的公主,这会儿已经连哭都不敢哭了,正极力忍住泪水。
李宪漫不经心地转动着酒盏,言道:“退下吧。”
金国使臣连忙拉着公主退下,仓惶的背影透着几分死里逃生的味道。
李宪这才看向林淡,无奈道:“方才不是说要在京城里多待一段时间吗,怎么又要出征金国?今日咱们不谈战事,只聊故交,如何?”
林淡拱手道:“都听皇上的。”
见她如此乖顺,李宪忍不住朗笑起来,听见皇上愉悦的笑声,大殿内才重又响起鼓乐,稍有脸面的朝臣纷纷走上前给皇帝敬酒,皇帝只象征性地抿一口,轮到林淡却一口闷掉,还翻转手腕让她看自己的杯底,厚此薄彼十分明显。
丁牧杰从不喝酒,但若是林淡亲自给他倒的,他都会一饮而尽,脸上露出少有的狂放之态。
一场国宴很快就结束了,哪怕再不舍,林淡也得出宫。今年的新科状元是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年郎,脸红红地跟在她身后,几次想与她搭话,都不敢上前,只能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
“原来这就是林将军,竟比传说中更勇武,若是能嫁给她便好了!”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状元郎连忙捂住嘴唇,羞得满脸通红。
待他像做贼一般溜走后,丁牧杰才摇摇晃晃地从殿里走出来,苦笑道:“我也想嫁,何如?”
“朕以江山为聘,她都不嫁,你还做什么梦?不如洗洗睡吧。”李宪亲自送丁牧杰出来,表情颇是无奈。
丁牧杰哈哈一笑,甩袖便走,当晚就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重生回到最糟糕的那一天,侥幸躲过了林菀的设计,却不知为何,林淡竟会与庄王睡在一起,并被宾客当场抓住。为了保全家族名誉,林淡毅然决然割断青丝,入了佛堂,庄王也因此被扯入夺嫡之争中,落了下风。
又过几月,林淡不幸感染风寒,竟病死了,而她的死彻底打断了林菀嫁入康王府的计划,待她重新开始布局时,林家儿郎战死沙场的消息传来,康王立刻便疏远了她。她还什么都来不及做,就已经美梦破碎。
恰在此时,重生而来的丁牧杰像一个救世佛陀一般出现,将几欲陷入绝境的她迎娶回去。林菀起初还有些不甘心,后来丁牧杰越爬越高,前途可期,她便顺势安分下来。二人就这样过了一辈子,看似和和美美,幸福无比,但醒过来的丁牧杰却吓出一身冷汗。
他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发现痛得很,这才心有余悸地笑起来:还好那只是一个梦,还好林淡还活着,他也未曾与林菀在一起……那种虚假的幸福,在他看来比毒药还可怕……
第79章 绣娘1
林淡是被一根鸡毛掸子抽醒的,睁眼时才发现自己正蜷缩在一处墙角,一名身体瘦弱的妇人边打边骂,仿佛气得狠了。林淡尚未搞清楚状况,也不知妇人与自己是什么关系,便也不好反抗,于是抱住脑袋越发往墙角里缩去,顺便整理一下记忆。
虽然她搞不清楚自己是谁,曾经历过什么,却已然习惯了这种境况。
原主名叫林淡,其父林大福原是马贼,靠劫掠商队发家,后来始终无子,猜测是自己作恶太多,损了阴德,便把劫来的钱财捐出一大半去修建佛寺、道观、路桥等,另一半拿去做绸缎生意,竟也慢慢走上正途。
许是做多了善事,林大福的妻子在他五十岁那年生下林淡,虽然没带把,却也是全家人的根苗,自是看得比眼珠子还重,当真是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娇惯得很,待她长到十六岁就准备招一个赘婿,继承整个家业。
然而好景不长,林淡刚满十五,快成大姑娘了,林大福却因当年那些恶行而遭了报应,被他劫掠过的一户人家的后代设了一出掉包计,将他花费重金从蜀州买来的蜀锦换成麻布,叫他赔得倾家荡产。
林大福自觉对不起妻儿,于是一病不起,没两个月就亡故了,设计他的那户人家却凭借掉包过来的蜀锦赚得盆满钵满,又因家传绣技十分精湛,得了贵人的青睐,顺势在临安府定居下来,从此取代林家成为该地最大的绣庄。
林家没了声誉,没了铺面,没了钱财,只余下孤儿寡母几个,日子委实过得艰难。如今正拿着鸡毛掸子抽打林淡的瘦弱妇人就是林淡的母亲,名为张惠,刚从一场大病中挣扎过来,见女儿还是那般娇蛮任性,不知收敛,心中恼怒,这才动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