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之男装大佬+番外(85)
获得同好的夸奖,刘恭很是高兴,两人顺着就说到各种奇葩的车子。程平的阅历在那儿,随便说一种就能让这位唐代科技少年目瞪口呆。
刘恭:“三个轮子能自己行走的车?”
程平说的是后世的儿童扭扭车。程平曾经有一百斤的大人带着小表妹坐在扭扭车上满屋子乱转的彪悍经历,当时她觉得这扭扭车简直太黑科技了,所以就某度某呼地查了不少资料,这会子便科普给刘科技少年技术达人恭:“你看,轮子转动产生前后方向的摩擦力……”
程平沾着茶水在桌案上画简单的示意图。
但程平再怎么解释,对一个唐代少年来说,动力学原理还是有点难了,好在这位信仰实践出真知,“改日我们做来看看便知道了。”
刘明礼又笑问:“悦安雅言中带着北地味道,莫非是来汴州游历的?那可要多住一阵子,若不嫌弃,尽可以住在寒舍……”
程平看着宣武军节度使府大门……你这“寒舍”一般人住不起啊,原来这位刘郎君竟然是节度使第三子。
被惊到的不是程平自己。听说她是新赴任的汴州别驾,刘恭瞪大眼睛,没想到河边上随意捡个士子,竟然是新赴任的别驾,“悦安你也太年轻了……”
程平收下他这真诚的夸赞。
刘恭笑道:“这回不怕你走了。”
刘恭邀请程平进府。
程平笑道:“某远来,风尘仆仆,这样见节度使未免太过失礼,不若改日正式登门造访。”况且哪有才来,不拜见顶头上司,先拜见别系官长的道理。
刘恭只是醉心技术,不是不懂人情世故,颇为遗憾地点头:“也好。”
节度使府离着州府衙门不远,程平来到州府门前,出示公验,早有差役快跑进去禀告,刺史谢亭含笑迎了出来。
这位谢刺史不过三十余岁的样子,一双凤目,风姿秀雅,如果朝廷要拍宣传片,这位形象正合适——陆相那种未免太好看,有“以形害义”之嫌。
与其他人一样,谢刺史也惊讶于这位新下属的年纪。作为运河沿线州府的刺史,程平在米南的事谢亭听说了,她的《水患救荒议》也读过,也知道是位年轻的官员,只是不知道年轻成这样。如此年轻,如此政绩……谢刺史目光中不免带上两分探究。
程平也探究这位谢刺史。寒族出身,进士及第,三十多岁的中州刺史,卧榻之旁就是根深叶茂的宣武军节度使……他是怎么平衡这样复杂的关系而且还把汴州治理得一片繁华的?
关键是人家姿势还优雅,不似程平治理个小县就把自己弄得像个土狗。
不过几日,程平又发现谢刺史另一个优点——好男人,好丈夫!
程平初到第一日,谢刺史带诸属官给程平接风,临行前让仆役去后宅打招呼:“跟夫人说,我今日不回去用饭了。”当时程平就觉得这是位唐代好男人。后来又听到仆役议论,谢夫人身子弱,没有子嗣,就是这样,谢刺史也没纳妾。仆役咂嘴:“使君待夫人,真是——没得说!”
程平对新上司的好感度又上升了若干百分点,私德好的人,大义应该也是在线的吧?
第89章 拜见节度使
谢刺史先令人送了拜帖,然后亲自带着程平去拜见刘节度使。
程平摆出见高官的忐忑, “不知刘都督威仪重否?下官头一次与这样的封疆大吏打交道, 心下着实惶恐。”刘椿官拜汴州都督, 加宣武军节度使,双旌双节,官员们遵循古仪,多称呼其“都督”。
谢刺史温言抚慰:“刘都督最是宽厚,你见了便知道。”
但看谢刺史对节度使府恭谨的样子……或许是因为这位刺史是个格外周到的人?程平在心里揣测着汴州军、政衙门的关系。
进府以后的情景证实了程平的猜测。
进了厅堂, 刘椿正在看一株高有三四尺的珊瑚树。
刘椿招呼谢刺史同看:“志泊来看这株树如何?”
谢亭近前行礼,笑道:“枝柯扶疏,光彩溢目,世罕其比。1”
刘椿笑着瞪谢刺史一眼:“你们念书人太爱掉书袋!”
谢刺史笑着赔罪。
刘椿不在意地挥挥手,扭头看程平:“这便是新来的别驾?”
谢刺史代答:“正是。”
程平正正经经行礼:“下官程平拜见都督。”这位刘都督五六十岁年纪,两鬓斑白,豹眼虎目, 腰带十围,还能看出些年轻时的赳赳之气。
“免礼, 免礼!”刘椿笑道, “真是年轻, 看着比三郎还要小些。那三个小子还不成人, 程郎竟然已经是别驾了。都道, ‘娘子是别人的好, 儿女是自家的好’, 如今看来, 只头半句是真的。”
这夸得——真是又实在,又粗俗!程平赶忙再行礼,连声道“惶恐”。
刘椿又问程平:“程郎也看看这树。”
刚才谢刺史已经被说过“掉书袋”了,程平便只好大白话:“色泽明丽,着实好看,”想了想又加了半句,“如美人玉颜。”
刘椿大笑:“程郎乃我辈中人!”
谢刺史微笑。
程平不解地看谢刺史,谢刺史安抚地看她一眼。
三人归坐,刘椿问程平来赴任之前可曾面圣。
程平心里一凛,恭敬地回答:“下官外任,按例面圣了的。”
“圣人还年轻,当这个家不易。”刘椿叹息,然后又笑着对谢刺史和程平道,“你们不知道,圣人幼时最好武艺,那时候某在禁军中,还教过圣人拳脚呢。”
还有这么一层关系……程平的心思又是一转。
刘椿又问起京中事,程平本来在长安就没根基,又在江南待了将近两年,哪里知道那么多,不过是捡着知道的说两句。像所有老人一样,刘都督也爱怀旧,不禁说起朝中旧事,程平随着谢刺史都含笑听着。
说着说着,刘椿自己先笑了,“嗐,我其实知道,你们小郎君们很不爱听这个,往常大朗二郎还能忍住,三郎一听便打哈欠……”
程平和谢刺史刚要说话,进来一个青年郎君。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长得颇为英武,进门先对刘都督行礼,笑称“阿耶”,又跟谢刺史打招呼,“志泊来了。”
谢刺史站起来,“大郎。”
程平也跟着站起来。
刘都督道:“这是犬子。”
程平叉手:“刘郎君。”
刘温也叉手:“这位想必就是新来的别驾了?”
等年轻一辈厮见毕,刘椿问:“粮饷发完了?”
刘温笑道:“发完了。”说着从袖中掏出账册递给刘椿。
刘椿并不看,只把册子放在案上。
刘温又笑道:“阿良练兵回来了,我看他跟饿了几顿没吃饭一般,让他先去洗漱、吃顿饱饭再来见阿耶。”
刘椿笑着点点头。
呵,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程平没想到节度使府是这个画风。
刘温又与谢刺史聊天,说新得了两支高丽参,全须全尾,年头也还过得去,最适合娘子们补身子,待会儿让人送到刺史府去。
谢刺史笑着谢他。
“志泊总这么客气,弄得我要求你做点什么都不好意思了。”刘温笑道。
刘温也没忘了程平,颇为和善亲切地问程平几时到的汴州,路上可顺畅,又说改日约一席,为其接风,让人心里暖融融的。程平慨叹,这位刘大郎着实是个周全人物。
刘都督留谢刺史和程平在府里吃酒。席间,程平见到了刘家二郎——刘良。
要说生得好看,还得是这位,刘温和科技少年刘恭都长相英武,颇似其父,刘良则是清秀挂的,气质也是如兰似玉。刘良话不多,刘温与他说话,他说的最多的是“阿兄所言极是。”性子这般谦和,实在不像刚“练兵”回来的。
刘恭就可爱多了,见到程平就咧开嘴,给了个大大的笑脸,“悦安!”然后才跟他爹、哥哥们还有谢刺史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