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田种良缘+番外(564)
两人并排朝前走。
见她不说话,傅凉睿主动开口,问了问傅离忧和傅少安的情况。
杜晓瑜有一句答一句,没主动挑起过什么话题。
一来是因为实在找不到话题聊,二来,她觉得应该避嫌。
哪怕傅凉枭至今都不知道傅凉睿曾经出现在山洞,她心里也是虚的,所以下意识地就想躲着傅凉睿。
傅凉睿道:“王妃跟我说,这么多妯娌里面,就跟七嫂最合得来,还说等得了空,要常来你那儿坐坐。”
杜晓瑜莞尔,“欢迎之至。”
她也觉得宁王妃这个人不错,修养高,会说话,跟她相处,会有一种身心放松的感觉。
说话间,已经到了甬道外,杜晓瑜的肩舆就停在旁边,水苏上前来,搀扶着她坐上去。
傅凉睿抬起头,看了一眼肩舆上的杜晓瑜,拱手行礼,“七嫂慢走。”
——
回到东宫,傅凉枭还没回来。
杜晓瑜让水苏去给她重新拿一套衣裳来。
水苏一面给她更衣一面笑嘻嘻地说:“奴婢觉得,宁王这个人特有风度。”
杜晓瑜挑眉,“此话怎讲?”
水苏道:“本来嘛,在政治关系上,他和咱们殿下应该是势不两立的,但在亲情关系上,感觉他这个人还是比较随和,并没有因为与殿下之间有争斗就迁怒于娘娘,一个人的品性如何,能从言谈举止间看出来,奴婢看得出,宁王很尊敬娘娘这个七嫂。”
“是吗?”杜晓瑜失笑,也没特地去教小丫头辨认何为风度何为心机深沉。
反正宁王这个人不简单。
况且,皇家哪来的亲情?所谓的“尊敬”,大抵是看在上次她出面救了傅怀笙的份上罢了。
但傅凉睿和傅凉枭之间的矛盾,并不会因为这么一件事就削弱下去。
相反的,表面上越是平静,私底下的暗流就越是汹涌。
这样的争斗才最为可怕。
毕竟宁王不同于前头几位鲁莽激进的皇子,如果不是傅凉枭重生过一回,宁王的智商应该与傅凉枭不相上下。
——
傅凉枭回来的时候,杜晓瑜正在摆饭。
墙边的莲花头盆架上,放着一个铜盆,铜盆里的温水正冒着腾腾热气,擦手的巾帕是棉绒的,看起来就很柔软。
看了一眼杜晓瑜认真摆饭的模样,傅凉枭唇角微微上扬,声音低缓,“怎么不让丫鬟来做?”
杜晓瑜抬起头来,笑道:“什么事都让丫鬟做,都快把我闲成废人了。”顿了一下,面上露出羞赧,“况且,伺候夫君不是身为妻子的职责吗?我想多多体验一下居家过日子的感觉。”否则以后他当了皇帝,成天忙于政务,她再想感受都没机会了。
又说:“快洗手吧,准备吃饭了。”
傅凉枭问她,“你算准了我会什么时辰回来?”
杜晓瑜正拿着小碗把砂锅里的大骨汤给盛出来,听到他这么问,怔了一下,说,“算的不是很准,不过也还好,菜没凉,水也没冷。”
傅凉枭净了手擦干走过来,被她拉着坐下。
那种自己在外面忙碌,每天有人等着回家吃饭的感觉,让他觉得心里一阵暖意,面色越发的柔和。
杜晓瑜把碗筷推到他面前,亲自给他夹了他爱吃的菜。
傅凉枭的手轻轻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顺势往后一靠,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些微的疑惑。
“今天怎么突然这么乖?”
杜晓瑜反问,“我哪天不乖了?”
傅凉枭失笑,没接腔。
见他不动,杜晓瑜亲手给他递筷子,“再不吃,一会儿真凉了。”
傅凉枭从她面上收了视线,接过筷子。
杜晓瑜去隔壁房间把傅离忧叫过来抱到椅子上坐好,也给他盛了饭。
吃到一半,杜晓瑜才慢吞吞地说:“我今天去钟粹宫了。”
傅凉枭夹菜的动作顿了顿,“是娘让人来传你过去的?”
杜晓瑜“嗯”一声。
“她找你做什么?”傅凉枭又问。
“没什么,就是闲聊。”
傅凉枭不太信。
上次他揭穿他娘身份的时候,他娘的言语之间就对杜晓瑜这个儿媳不怎么满意。
一别二十年,说实话,傅凉枭并不知道他娘变成了怎样一个人,但枕边人的性情如何,他是一清二楚的,他担心他娘在言语方面会过激,担心杜晓瑜因为隐忍而受委屈。
“真没说什么?”他又问了一遍,眉眼间显露出狐疑。
“真没什么。”杜晓瑜笑了笑,说:“本来我不打算讲出来的,但想到这是我头一回以儿媳的身份正式拜见婆婆,不告诉你一声似乎说不过去,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向你汇报一下我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傅凉枭敛下眉目,催促她,“快吃吧!”
傅凉枭之后去找过霓裳,但他没有直接问那天的事,只是说等到了年三十,会带着妻子和两个儿子来给她拜年。
他不提,霓裳倒是主动说出来了,“几日前,我单独见过杜晓瑜了,这件事,她不会没跟你说吧?”
傅凉枭如实道:“说了。”
霓裳看他这反应,猜想杜晓瑜应该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否则枭儿不会是这般反应。
“我找她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谈谈心,毕竟你也知道,我这个婆婆当的不称职,你们大婚的时候没办法亲自到场,等能到场的时候换了个壳子,记忆中,她和沈岚的关系还勉强过得去,到我这儿就有些僵硬了。”
傅凉枭说:“今后筱筱要有哪里做得不好,娘只管提点她就是了。”
霓裳握紧茶碗,不得不佩服她这儿子的情商。
看似在恭维她这个当娘的,可事实上,他那位太子妃哪里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除了三年前任性胡闹了一回害得他流血受伤,其他方面基本没什么刺可挑。
既然没刺可挑,她这个当婆婆的若是再对儿媳指手画脚,那就是刻薄刁钻,故意给人难堪。
说白了,傅凉枭在不得罪她这个娘的同时,也维护了他的太子妃。
霓裳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她也不是那种见不得儿子疼媳妇的婆婆,只是弘顺帝给她的阴影太大了,她担心傅凉枭投入的太多,万一哪天杜晓瑜出了点什么事或者是心里没他了,他会变成第二个弘顺帝。
不过这种话,霓裳不好直接挑明了说,只是提醒傅凉枭,“你宠妻我没意见,但要有个度。”
“儿臣自有分寸。”
傅凉枭不会忤逆他娘,但也不会因为他娘的话就疏远了杜晓瑜。
一边是他从小立志要报仇的生母,一边是爱了两世的发妻,他谁都不可辜负,能做的,唯有从中调和。
——
腊月二十八这天,金老的乌木簪送来了,特地用个长方形的盒子装起来,盒子里面放了奶白色的底衬。
首饰盒算不上十分贵重,雕工却极为精细,想也知定是金老为了匹配这支簪子顺道做出来的。
杜晓瑜把里面的簪子取出来放在掌心仔细端详,除了材质比不上白玉,其他地方都能堪称完美。
杜晓瑜十分满意,本想重谢金老的,金老不肯接,杜晓瑜只好让静嬷嬷亲自送他出去。
朝中早就放假,祁王府上有个酒宴,傅凉枭被请去喝酒了。
祁王没成婚之前,一直在外面游山玩水,无心朝堂,去年弘顺帝给指了婚才算安定下来,虽然没再出京,却仍旧活得潇洒恣意,隔三差五就设宴请几位兄弟去捧场,品他自己酿的酒。
傅凉枭跟祁王的关系如何,杜晓瑜并不清楚,不过看样子应该不错,否则傅凉枭不会轻易赏脸。
——
李忠通报太子殿下回来的时候,杜晓瑜欣喜地把装了凤乌簪的盒子藏在身后,站在门口等着,想在第一时间给他个惊喜。
不多会儿,傅凉枭从游廊上走过来,身后跟着一个人,正是许久未见的德亲王世子傅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