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田种良缘+番外(477)
如今却连“唯一”都离他而去,傅炎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还能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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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时下的雪还没化完,傅凉枭去往九仙山的途中多次遇到前方雪崩阻了路的情形,本来打算连夜赶路的他无奈之下只能找间客栈投宿。
然后他在客栈里遇到了慧远大师。
与其说“遇到”,傅凉枭倒宁愿相信这老神棍是特地来等着他的。
“王爷意欲何为?”慧远大师问他。
傅凉枭端起杯子,晃了晃里面的酒液,唇角往上勾了勾,“大师不是挺会算的吗?怎么,本王意欲何为,你竟然算不出来?”
慧远大师淡淡一笑,“阿弥陀佛。”
“大师既然特地在此等本王,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本王着急赶路,可没空陪你。”
慧远大师只道:“巧了,老衲的目的地和王爷一样。”
多日的路程,让傅凉枭觉得疲累,他揉着眉骨,“大师不妨直接告诉本王,九仙山上有什么,省得本王费时费力再跑一趟了。”
慧远大师怔怔看了傅凉枭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
还不如不问。
傅凉枭从来就跟佛家无缘,那些个弯弯绕绕的话他听不懂,知道老神棍不会直说,他也懒得再费口舌,等路段通了以后继续赶路。
到达九仙山脚下的时候,被人阻了路。
阻路的不是旁人,正是已经在九仙山“修炼”了一年的江亦臣。
见到这个人,傅凉枭便想起去年在汾州城隍庙的事,那天倘若自己再去晚一步,筱筱就跟着他走了。
傅凉枭端坐在马背上,没有要下来的意思,居高临下地看着江亦臣,“一年不见,本王倒是不知,该如何称呼你了。”
江亦臣面色寡淡,“我师父说,他不想见你。”
傅凉枭已经知道自己要见的人是谁了,说起来,当初在城隍庙还有过一面之缘,想必就是后来传得沸沸扬扬,把江亦臣拐走的那位疯癫道人。
听到对方说不见,傅凉枭也不恼,轻笑道:“他不见本王不要紧,总不能不待见慧远大师了吧?”
江亦臣看向慧远大师,眸光很是复杂。
当初若不是他,自己兴许早就带走晓瑜了。
“阿弥陀佛。”慧远大师说完一贯的开场白,这才进入主题,对着江亦臣说,“九仙山上的东西,也该物归原主了。”
江亦臣听得一脸茫然,“大师在说什么?”他是真的一句也听不懂,面前这俩人一开口,就跟打哑谜似的。
慧远大师又说:“带路吧,否则要让我们走出这里,有的秘密可就藏不住了。”
江亦臣皱皱眉头,正在犹豫要不要带他们上山,就听到身后传来疯癫道人的怒骂声,“老秃驴,一年不见,你竟然学会威胁老道了?”
疯癫道人一面说,一面走了出来,瞅了一眼坐在马背上气势全开的傅凉枭,冷哼一声,“臭小子,谁让你来的?”
傅凉枭反问:“九仙山又不属于阁下,本王如何不能来?”
疯癫道人当即吹胡子瞪眼,“那也不属于你们大魏!”
傅凉枭冷冷一笑,“只要本王想,它早晚能归入大魏版图。——不过,阁下一张口就把自己和大魏划分清楚,莫非你不是大魏人?还是说,你是庆国人?”
疯癫道人眼神闪了闪,面上更怒了,“胡说八道什么?”
傅凉枭心中越发的笃定了对方的身份,眼底净是浓郁的嘲讽,“来的路上本王一直在想,九仙山是险山,什么样的人需要待在这种没人敢来的地方呢?思来想去,也只能是那位神秘失踪没脸见人的庆国世子了,看来没了荣华富贵作为后盾,段世子隐姓埋名的这十几年,混得也不怎么样嘛,都沦落到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为徒的境地了,啧……”
疯癫道人面色一沉,与刚才的疯癫行为一对比,简直像换了个人。
江亦臣呆住了,“什么庆国世子,师父,你到底是谁啊?”
“江三公子连这老头是谁都不知道,你也敢拜他为师?你知道他留你在山上做什么吗?”
江亦臣紧绷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傅凉枭的话。
傅凉枭嘲讽地看着疯癫道人,“本王远道而来,你们师徒就是这么待客的?”
江亦臣皱了眉头。
疯癫道人一摆手,吩咐江亦臣,“带他们上山。”
江亦臣心中有千百个疑问,可是又不知道该去问谁,只能暂时压下,带着傅凉枭和慧远大师往前走。
上山要穿过一片迷雾森林。
以前傅凉枭听人说过九仙山脚的迷雾森林等同于死亡森林,进去的人少有生还的,如今一看,不过就是利用奇门遁甲布了一些阵法让闯山的人困在里面而已,哪有外面传得那样邪乎。
半山腰依山而建了一排小木屋,那便是疯癫道人和江亦臣的住所,外面围了篱笆,边上栽种着几棵果树,种蔬菜的几块地全被雪给盖住了,鸡舍里还喂养了几只野鸡。
傅凉枭是奔着要紧事来的,才没工夫关心这二人的生活状况,坐下来以后就开门见山,“说吧,我娘的尸身被你藏哪儿了?”
听到这一句,正在倒茶的江亦臣手一抖,将茶水倒在了桌上,遭了疯癫道人一记斜眼。
江亦臣急忙用干毛巾擦了桌子,心中却早已翻起了惊涛骇浪。
傅凉枭的娘不是先皇后吗?先皇后难道不该在皇陵?
如果不在皇陵的话,那后山上的那座孤坟……
越往下想,江亦臣的呼吸就越沉重,好像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他的一颗心怦怦直跳。
第289章 、先皇后的局(一更)
傅凉枭和疯癫道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疯癫道人明显很不满意傅凉枭这个态度,哼声道:“你娘是谁?跟我有何关系?”
傅凉枭唇边泛着冷意,“大家都是聪明人,有的事何必点的太透,本王多费唇舌倒是没什么,就怕你没脸。”
疯癫道人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伸手指着傅凉枭,“小王八蛋,你骂谁呢?”
“谁对号入座就骂谁。”傅凉枭端起江亦臣递来的茶碗,似乎有些嫌弃茶碗的粗糙,皱皱眉头,一口没喝,又给搁下了。
疯癫道人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冒,“嫌弃你还来?”
“你把我娘还回来,本王马上就离开你这破地方。”
“做梦!”
“师父……”江亦臣忍不住打断二人的谈话,“你们聊,我去扫墓,昨夜雪好大,这会儿后山八成已经被覆盖住了。”
傅凉枭闻言,忽然轻笑,看向疯癫道人,“你这徒儿不错。”
说罢,站起身,吩咐江亦臣,“前头带路。”
疯癫道人气得要打人,被慧远大师一把摁住,“别忘了霓裳临终前是怎么交代你的。”
“滚你丫的!”疯癫道人狂喷慧远大师,“敢情隐姓埋名守着她这么多年的不是你,你就站着说话不腰疼?”
慧远大师淡笑,“老衲早就六根清净不问俗事了。”
“可拉倒吧你!”疯癫道人冷嗤道:“不问俗事你还跟着那个小王八蛋来我九仙山做什么?”
已经跨出门槛的傅凉枭听到这一句,回过头来,眸光在慧远大师身上幽幽转了一下,神情若有所思,随即便跟着江亦臣朝后山走。
路上,傅凉枭仔细看了江亦臣一眼,“名满京城的大才子,竟然甘愿放下满身的清傲跑来这种破地方给一个疯老头洗衣做饭?你可真给读书人长脸。”
江亦臣语气平静,“我本来就没想着出人头地,长不长脸又有什么关系?”
“不出人头地,你拿什么来跟本王争?”傅凉枭挑眉,不等江亦臣回话,又像突然想起来似的,“忘了告诉你,筱筱为本王生了个儿子,取名离忧。”
江亦臣脚步一停,站在雪松下,一种难言的钝痛从心口溢出来,俊逸如画的容颜上微微泛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