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系社会的小商人(22)
女人恨恨地磨了磨牙,大声道:“赌!怎么不赌!等我苦练技艺,一举夺得最强王者,我就去跟她们赌!下得她们泪汪汪!”
白鸟指了指田,一脸懵逼:“可是,你不是在种田吗?”
女人抱着双臂,气鼓鼓地道:“她们说沈白那有最强王者秘籍,秘籍的第一页说了,下棋如种田,田种得好了,棋也就下得好了。”
白鸟:“……”
这你也信。
女人突然叹了口气,忧愁地捧着脸道:“我本来不信的,但白蔻把家里的田全种完后,下棋的水平突飞猛进,一下成为阳光灿烂三级,这下我不信也得信了。”
白鸟:“……”
傻孩子,白蔻下棋的水平突飞猛进不是因为种了田,是因为她被沈白约好了骗你们。
弄明白来龙去脉后,白鸟放下心来,高高兴兴地拉着黄姓氏族那人往荒山上走。
上荒山的时候,她们看到两个胸前都挂着白色木牌的人在争辩。
一个说:“你是三级,你让我先走十步又怎么了?”
另一个说:“我们就差一级,有什么好让的?我最多让你一步,来不来?我粮食都带来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先说话的犹豫了一下,抬步走了:“不来!我之前就被你们三级的坑了,说是只差一级,但连赢三把多难啊,你肯定比我厉害多了,要么十步,要么不来!”
后说话的那人站在原地骂骂咧咧:“不来就不来,谁稀罕跟你这种二级的玩?连连赢三把都做不到,辣鸡!我要是先下十步,我直接就将你的军了,还下什么下?呸!”
那人骂完,回头看了眼目瞪口呆的白鸟,快速地在她胸口上扫过。
见白鸟胸前连块青青草原的木牌都没有,那人提起粮食,不屑地哼了一声,嘟囔了一句“麻瓜”,走了。
白鸟:“……”
虽然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我感觉受到了侮辱。
黄姓氏族那人托她那个下棋厉害的姐们的福,对这些“象棋用语”了然于胸。
见白鸟一脸茫然,她好心地道:“不用理她,沈白虽然说不会下象棋的都是麻瓜,但她没说麻瓜是不好的词,说不定沈白是在夸我们有定力,不被象棋诱惑呢?”
白鸟听完后:“……”
那你可是真不了解我女儿。
两人交流完,继续往上。
荒山之所以被叫荒山,缘由大家都清楚,因此在看到成片成片的空地时,白鸟心中一惊。
黄姓氏族那人替她说出了她的心里话:“沈白不会是要把这座山推翻重建吧!”
白鸟抬头看了看高耸入云的山顶,喉咙不自觉地滑了下。
这得要多久才能办到……
不愧是她女儿,要么不办,要办就办大事。
前方穿来惊叹和嬉笑声,白鸟忍不住加快速度,一溜烟跑了过去。
只见群树环绕的空地中央,竖立着排排精致的木屋。
在木屋的前头,摆了数十张大小不一的木床。
沈白就站在最大最宽敞的那张床旁边,高声介绍道:“这就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名字叫龙吟!”
说完,她指向最后那间木屋,接着道:“与它相配的木桌,叫虎啸,各位可进店参观。”
顿了顿,她转过头,意味深长地道:“需要注意的是,虎啸龙吟只有一套,限量供应,先到先得。”
白鸟站在后面,跟着前面的人一起伸长了脖子,往下望去。
被称为“龙吟”的床远了看只觉得大和宽敞,仔细看才会发现,这张床的床头和床尾都雕刻了精细的花纹。
花纹连在一起,形成了一张飞天在天的图案,栩栩如生,威风凛凛。
除此之外,龙吟的床板也比别的要厚实许多,看上去如磐石般结实。
站在第一排的人没忍住,伸手摸了摸龙吟的床边,感慨道:“这得什么样的人才能用得起啊?”
她的话音刚落,一道威严的声音便从众人身侧响了起来:“这龙吟虎啸,我要了。”
众人大惊,纷纷让开道来,齐声喊道:“族长。”
沈白抬起头,看向这个被白姓氏族称为传奇的族长,白落鹰。
白落鹰的传奇与白鱼的传奇不一样。
白鱼打小便生活优渥,基础条件好。
白落鹰却是一呱呱坠地便没了父母。
氏族里有专门收容孤儿的地方,不叫孤儿院,叫自强堂。
自强堂会帮氏族里的孤儿打理资产,用这部分资产所得的收益抚养她们长大。
白落鹰在这点上又跟别人不一样。
因为她父母,没有资产。
没有资产也就意味着没有收益,自强堂的大人们对她算不上坏,但也算不上好。
若是就这么平平安安长大,白落鹰大概率会找个有田地的男人,过上寻寻常常的生活。
但灾难总是来得特别突然。
白落鹰十六岁那年,突染奇病,高烧不止,全身通红。
氏族里的大夫什么办法都给她用上了,还是没法让她恢复正常。
自强堂的人没法,只好偷偷摸摸给白落鹰准备上棺材和寿衣。
也不怪她们,常人都知道,高烧太久,人不死也废。
像白落鹰这种没有父母也没有资产的,氏族出资将她养大就不错了,要是她废了,氏族很难继续养着她,因此就算她不死,也等于死。
后来白落鹰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趁照顾她的人不注意,偷偷跑了出去。
这一跑,就是五年。
当白落鹰五年后再回到白姓氏族时,她带回了大量的男人、大量的粮食以及大量的盐巴。
她将粮食和盐巴分给了白姓氏族的族人,领着男人白手起家。
靠着男人,她扩张了白姓氏族的土地,稳固了白姓氏族在周边氏族的地位。
靠着粮食和盐巴,她获得了白姓氏族所有族人的信任和爱戴。
最后不出意外的,在老族长去世时,她被指定成为新一任的族长。
而那时,她才二十五岁。
现在的白落鹰已经三十五岁了,但她面色红润,皮肤虽不算白皙,但肤色均匀,肤质健康,看上去像是定格在了二十五岁。
不过外表只是外表,她长相年轻,身上的气质却像是陈年老酒一样醇厚,让人不敢小觑。
沈白看着这样的白落鹰,有些理解为什么白落鹰会成为族长,而不是白姓氏族最富有的女人。
为富不仁。
而上位者,胸怀天下。
白落鹰直直地看着沈白,在看到她眼里的无畏时,眉头微挑。
在当上族长之前,没人用这种眼神看她,当上族长后,更没有人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沈白不接话,她也不继续说。
两人陷入了僵持。
白蔻没有察觉出她们之间的微妙气氛,急哄哄地冲上来,垂涎地绕着龙吟走了一圈:“这花纹,这做工,啧啧啧,真配我……们的族长啊!”
话锋一转,白蔻讨好地蹭到白落鹰身边,双眼眨巴眨巴,一脸无辜。
看着这样的白蔻,沈白不适应地扭了扭后背。
白蔻浑然不觉自己现在有什么不妥,乖乖地从腰后掏出一副棋盘,恭敬地道:“族长,您不是说要跟沈白下棋吗?”
白落鹰终于将视线再次落到沈白身上。
“你不开价,是在等我开?”她淡淡地道。
沈白主动拿过那副棋盘,笑着伸手道:“您不想听听看这床为什么是镇店之宝吗?”
白落鹰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一旁的龙吟,主动往沈白指引的方向走去:“华而不实,在你眼里是宝,在我眼里,它就是张床。”
沈白没有立刻解释,领着白落鹰往最偏僻的那个小木屋走去。
白落鹰一走,木屋门口的众人就像是溺水的人刚从水里浮出来一样,齐齐吐了口气。
沈爱白拉着白鸟的袖子问:“母亲,我怎么觉得族长对姐有敌意呢?”
白鸟摸着下巴,一脸深沉地道:“你不是一个人。”
沈爱白:“……那怎么办?”
白鸟背着手,长舒一口气道:“还好早就把她赶出去住了,打起来也连累不到我们。”
沈爱白:“……也是。”
跟着她们一起过来的黄姓氏族那人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正着,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们。
沈桥谴责性的瞪了母子俩一眼,沉声道:“你们怎么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