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过来摸过去,只摸到了手里细丝儿似的钓龙虾的线,只能紧紧拽着那根线,盯着他:“有事情我们去找大队长,你别在这儿堵我!”
对方是个高大的男人,常年干着农活,体力肯定不一般,她身材比较娇小,显然是要吃亏的。
李歪嘴冷哼一声:“你就会说歪理,老子不跟你整那一套,今天就是要弄你!”说完,眼光在常采萍的身上滑动,盯着常采萍的胸口和屁股,暗骂一声:娘的,长得又白,屁股又大,真他么带劲儿!
他朝地上猛地啐一口,就大步跨了过来!
常采萍一看形势不妙,桶也不要了,转脸就跑,她那腿虽然说是不短,但跟很多男人比起来也不长,很快就被人追上了,一下给摔在了地上。
那李歪嘴上来就扯她衣裳,被她手里握着的龙虾钩子划伤了手臂,气得伸手就甩了常采萍两巴掌。
常采萍结结实实挨上那两巴掌,人就已经晕晕乎乎,只能无助地抓着衣裳不让他脱:“你敢!”
“老子有啥不敢的,咱们队里的,有男人的没男人的,老子不知道干了多少!”李歪嘴满嘴*淫笑:“都说你那个死鬼男人不行,你个骚*货怕还是个没开花儿的,老子好好尝个味道,保准你还找老子来干你!”
他今年三十岁了,娶了个又矮又胖的婆娘,自己看不上人家,就出来“打野食儿”,看见漂亮的,就强要了,对方怕家里责骂或者名声毁坏,一般也不敢说,因此他更无法无天的。
今儿他本来也不是想强了常采萍,只是刚刚看她漂亮,临时起意。
常采萍被他两个几个耳光,只觉得乱糟糟一团,全身也使不上力气,晕乎乎的,估计是被打得脑子震荡了。
眼见得就要被人占了便宜。
咚一声,李歪嘴就歪了一下脑袋,叫了一声:“你他娘的小野种,敢打老子,看老子不收拾了你!”
常采萍虚虚开着眼,迷蒙中看清楚是二蛋,二蛋手里还抓着石头,而那个李歪嘴耳朵边儿流了一串血珠子,想必是刚刚二蛋拿那石头给打的。
李歪嘴跳起来,抓住二蛋就是一巴掌,二蛋一个小娃子哪里受得住那么蒲扇似的一耳光,直接就被抽地上趴着了,那李歪嘴还要凶神恶煞地上脚去踩。
常采萍这个人就是情况越凶险越是冷静,急中生智,拿那钩子在手臂上哗啦一下,又痛得激灵儿,回了点儿神,又搬起来一块石头,朝李歪嘴脑袋上一敲,那李歪嘴就捂着头倒在了一边儿。
她这会儿也是杀红了眼睛,想起这个混蛋刚刚对她施暴,转脸看见二蛋还在地上爬不起来,脑子里就一股热,一把抓住那个钓龙虾的线就走了过去.......
薛啸卿和三蛋来的时候,二蛋倒在地上,常采萍衣衫不整地满脸是血地蹲在一个身边儿,而那个男人满脸是血,一只耳朵掉在一边。
薛啸卿都愣了一下,喊了她一声,她也没理,他就晓得了,是着了魔了,照这个架势下去,那地上的男人早晚得没气儿。
他上去就抱开了她,而常采萍只是愣愣转过脸看他,转脸看了他一眼,仿佛一下找回了神,猛然惊了一下:“二蛋,快,二蛋!”
薛啸卿也转脸去抱地上的二蛋,人一抱起来才看见额头上磕了一个口子,半张脸都是血。
几个人也来不及说什么了,就抱着孩子朝卫生所跑。
等上了大路,薛啸卿才撇过脸去提醒她:“衣裳穿好,脸上的血擦了。”
常采萍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衣裳已经七零八落了,扣子被扯开,里面的肌肤几乎是“坦坦荡荡”了,裤子也挂在腰上,还能看见一截腰杆。
她也尴尬,慌忙转过身去把衣裳拉上。
这上了大路没一会儿,就遇见村民了,那村民瞧见薛社长抱着个孩子,而常老师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都是血,吓了一大跳,直问“咋了?”,转脸也朝卫生院跑,说是帮他们喊人。
不会一会儿,几个人跑到了卫生院,那张医生听见声音就赶紧跑了出来,这么看了一眼,就叫薛啸卿快把人放在病床上。
这会儿卫生院外面也站了一堆的人,都伸着脑袋看,他们或者刚刚撞见了抱孩子,或者听见了血啊什么消息,就都站在外面来看了。
只听里面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好几根带血的帕子被拿了出来,接着就没了声音。
大队长听到消息也匆匆跑来,正好常采萍和薛啸卿从屋里出来,几个人就站在卫生所的堂屋里面。
大队长看常采萍脸上还血糊糊的就吓了一跳,转脸看薛啸卿脸色也特别难看,心里直打鼓,不知道啥事儿,甚至还猜测是不是常采萍带孩子没带好,才把娃弄伤了。
谁知道薛啸卿一开口就是:“六队的水沟边还有个人,去看看断气没有,另外再去把公安局的王局长叫来,就说我们这里出了人命案子。”
他没有直说是“强*奸”案子,因为怕这时候人多口杂就给传乱了,对常采萍的名声不好,所以才拐了一下弯儿。
大队长就瞪大了眼睛:“啥人命案子?常老师她.......”
“不是她!”薛啸卿也有些不耐烦了,一挥手:“快去,把水沟边那个混账给我拖过来,要是死透了就立刻拖过来,没死就先送医院!”
大队长这机灵劲儿,一下知道是“孤儿寡母”被人害了,跑出去就叫人去寻人,还叫宣传队都来维护秩序,把看热闹的都给赶出去了。
这会儿里屋是医生忙着给娃看伤,外厅就是三蛋、薛啸卿和常采萍等着。
屋里气氛异常凝重,三蛋连呼吸也变得特别轻,好像怕一不小心勾起火花引爆炸弹似的。
屋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大丫和四丫来了,吵着要进来,三蛋只看了薛啸卿一眼,就特别乖地出去了,外头很快就没了声音。
现在屋里就剩下薛啸卿和常采萍。
常采萍还惊魂未定,她其实见过类似的场面,以前她在战区的时候,有个大头兵也是想欺负她,被她一刀抵住了喉咙,不过那场“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因为他们的痞子首长爱德华很快就出来了,枪毙了那个大头兵。
那情形远不如今天这样惊心动魄,也远不如今天这样叫人心有余悸。
她的脸也高高肿了起来,薛啸卿转脸看着她,第一次感到震惊,因为从这个事件的开始到现在,他没有看到女人眼睛里冒出一滴泪水,反而是紧紧咬着嘴角,手也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像是在赌气。
他所见的女人,大抵是遇事就哭,要么就撒泼打滚,从未见过有这种硬朗做派,他心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杂陈滋味,总之对这样的常采萍,他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情绪,想安抚她一下。
他轻声说道:“你这样的情况我也有过,以前我在部队,手底下一个得力助手去谈判的时候被人砍了脑袋.........”
“这不一样的!”常采萍并没有接受他的好意安慰,反而异常迅速地打断他的话。
她真的很想像个“弱质女流”一眼抖着肩膀哭得梨花带雨,可她连哭都不敢,她害怕自己一哭起来就收不住了,她甚至害怕回忆起自己的委屈,自己来到这儿收拾一个又一个烂摊子,现在还要摊上这样的事情。
薛啸卿叫她打断,错愕了一下,也不计较,继而好脾气地缓和笑了一笑:“没事了,没事了,现在咱们很多人守着你.......”
“薛副社长!”常采萍甚至激动地站起身来:“求求你不要说这样话,你的每一句话,我都觉得自己很可怜。”
“我没猜错的话,你也不是薛啸卿,你是谁?为什么来到他的身体里?可是你的命比我的好,你一来就能当副社长,至少不用为生计担忧,稍稍改变作风,就可以避开悲惨的命运,奔向美好的人生!”
“我呢?”她误会薛啸卿是跟她一样的穿越者,一时间心里更加不公,甚至激动地吵起来:“我一来就莫名其妙做了寡妇,拖着四个孩子,还要跟你们家那群吸血鬼争个你死我活,你倒好,你一回来,我就什么都没了,要出来住茅草棚子,要被人传谣言,要被人欺负!”
“你能明白吗?你是高高在上的薛社长,我只是个每天一粒米都要计较着紧着几个孩子吃还是紧着自己吃的寡妇!”
她满肚子委屈没地方放,甚至连哭都成了一种奢侈,只能转过脸去看着灰白冰冷的墙面子,喃喃着:“我从来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可老天爷就他么瞎了眼,非要给我添堵,所以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