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辩(92)

爱的是属性?

脸上的那张面具?还是在感情里不求回报的自己?

这一过程,需要考验。

“赌爱。”神乐思索一下,开出赌约。

太一自觉,爱的珍贵在于,遇见一个可以去爱,而非简单的被爱。

爱与被爱,仿若生命中明暗对半,被爱是明亮,被动接受缺乏与自我角斗的机会。学着去爱,学会先付出,带来妄想破碎的内在清醒。

最终,看破心中执着。

“对于带着任务来到世间的我们来说,需要穿越的,只是被提前设定的磨难。

一切的障碍背后,均有深意……

爱与被爱,付出或者接受。”

太一微微眯起眼眸:

“赌,那种?”

爱是“劫”,梵语“劫波”,无法用年数来计算漫长时间概念,这趟旅程中注定的任务。

东皇太一会把“劫”诠释,从力,去经历。

他选择月亮的光芒丛林的黑暗,在夜间行走,学着先付出,夜晚能看到月亮熠熠生辉,学着去爱,倾听属于自己内心最真诚敏锐的声音。事实上,大部分美好的时刻,宛如黑夜,无人分享,也无从对照……

在黑夜里突破迷障,看清他自己,通过付出,他会完成旅程的最终意义,一种自我完善。

完成后,即可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看了黑格尔在《美学》描述,美是主观与客观、形式与内容、理想与现实、自由与必然的辩证统一。

‘爱’是人类史上最伟大的发明,理念与感性的综合显现,精神和物质形式达到契合一致。

作者把‘爱’归于,艺术哲学。

☆、第三十一章 不知者无罪,却不可无畏【中】

神乐深知,他内心有一种无生命的东西,那究竟是什么?

他无父无母,一直独居,此为界画地为牢,经常对无法抑制时间,感到窒息。

在敏感察觉生活毫不留情划过他毫无意义的每日,他开始厌恶时间,顺带更加对掌管时间的东皇太一,看不顺眼。

后来,帝俊告诉他,他被赋予使命……

只是,时辰尚未到来,他必须等待。

“等到何时?”神乐急切望向帝俊。

“等到……”帝俊轻笑,他走到床榻边上,俯视病床上垂垂老矣的老人。

那是他的师傅,儿时所遇到一个自以为是强制收他为徒的凡人。

如今,师傅快死了。

最后一刻,身边的人都知道师傅整天受苦,师傅终日祈求可以安乐死。

师母不敢,也不忍,多年夫妻,怎么可以亲自送夫君到另一个世界,让她日后想起来伤痛无比?

这样的活着,竟也是如此的累和痛苦,每日病痛折磨,要把人耗到最后一刻才可以放手?

太残忍了。

离去,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和幸福?

神乐深深明白这一点,他缓缓打开眼前门,走进幽暗房间……

房间里,散发出常年熬药苦涩的味道,他轻轻把师傅拍醒,一直看着他的眼睛,他的脸,两人沉默无言。

那时的他只是想这么坐在师傅身边,陪他一会……他确定自己是怎么想的。

突然间,一道刺目光亮打破他昏昏欲睡的神经,帝俊走到神乐身边,神乐银色头发有淡淡的光泽,光洁白皙的脸庞,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帝俊无视眼前男子那副过分炫目的面容。

那张脸,总带着莫名的欺骗性。

“还记得,刚才发生什么?”帝俊冷静声音问道。

神乐不解,他摇头:“不记得,怎么回事?”

在帝俊意味深长的眼神里,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些片段……

灰暗的房间里,师傅视线慢慢转动,那双暗淡眼睛转向他手里端着的那碗浓稠的‘药’,那个散发出邪恶气息的男子与他有着相同的面容。

他说:“师傅,喝药了。吃完,就不痛了。”

忽然老人的眼睛微亮,师傅伸出那双垂垂颤抖的手,接过‘药’……

原来,生命也是那样的一回事,最后像灯油,耗到尽头一刻,灰飞烟灭……

神乐静静地坐着,窗外细雨如水一般流动,阻隔雨幕,他仿佛被隔在世间之外。

师傅走了。

是否流泪,那个男子是不是他,又有何关系?

他感到有种令人揪心的孤独感,直接走进他内心的最深处,他想着有一日,自己死的时候也会如此……安静、沉默、消失,对世间起不到半分影响,师傅昂着头的孤独,并不落寞,不邀请同情。

离去是幸,永不归来。

他清晰地看到生,因此,能够冷静地面对死。

一切,如梦幻如泡影。

从那一日起,神乐深知,他内心有一种‘无生命的东西’,那究竟是什么?

帝俊说,弄明白了,他便明了所肩负的使命。

他的恐惧……那碗‘药’,无论是不是他端给师傅,他都无法为此,感到一丝愧疚。

神乐以为,总会有谁期待他去拯救,哪怕卑微如蝼蚁,他也会倾尽全力。然而,痛苦畏惧死亡的师傅,期待借由别人的手结束丈夫生命的师母。

原来,压根就没有……

如果对蝼蚁仁慈,就会被它吸进最后一滴血,成为害虫!

神乐明白,每个生物都有两张面孔,从那时开始,他开始清醒认识到自己的另一张脸,为了抗拒那种‘无生命的东西’,他乐意接受任何挑战。

却,失去爱的能力。

爱与被爱,付出或者接受,神乐失去付出的勇气,他只能被动去接受。

-

对于东皇太一来说,那些有形之物,总有一天会毁掉……

他想起曾在沙滩边搭建那所沙雕城池,他为城邦建立围墙,修建道路,营造水路,雕刻建筑,每日都会去巡视他的城邦。

他创造那个城邦,是那里的帝王。

只是,潮起潮落,当潮水袭来时,城邦霎那崩塌,那些有形的东西如此脆弱,当他纵观历史,恍然发觉废墟里建立起来的城邦,最后又毁于废墟,聚集消散,居高处下,相遇离别,生命消亡,有形的东西,建立毁灭,循环往复……站在‘台上’的时候,想到‘台下’的日子,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与之相同另一种说法,春日过去了,冬日已然临近。他无法获得永恒的长久,去期待现实里真实存在的东西,会永不改变。

以此,他需要一些无形之物。

身体对时间是有记录,恍然之间,他想起很小很小的时候,曾发生过微小的小事。

生命中有一扇门始终没有打开,为此他假装自己不在意,选择忘记这件事……

最终,还是被哥哥带回到那扇紧闭的大门前。

“务必今日打开它。”帝俊命令口吻说道。

年幼太一凝视眼前的障碍,他有些执拗的摇头,顺带指着一扇扇敞开的大门,他尝试先打开了其他所有的门。

帝俊微微叹气,他好似感慨的摸着太一的额头:“现在逃避……你将来,回来和解决,只是早晚的问题。”

太一拿出手心的混沌钟,仿若成人般眼神,缓缓说道:“时间给予我一种有条不紊的安稳,好像犯过失误可以弥补,行动可以重新洗牌。时间所赐予的勇气,做出的任何选择,都有它当下的意义。”

他望着那扇不曾打开的门,继续说:“它联结着过去的回声和未来的光亮,还未到打开的时候。

时间教会我,有些选择……未必会在当下,即刻显示出它的深意。”

做为违抗哥哥命令的惩罚,太一被丢到天禄阁去读书。

天界最古老学府,天禄阁里面的夫子都是一群万年老古董,唯一年轻的乐理老师,伏羲。

伏羲成立一支乐团。

“让每个喜欢音乐的孩子加入。”他望了一眼乐团宣言,默默走到琴桌边上,做为新手刚加入分配去弹琴,七弦古琴拨动指尖发出微微颤动,声音如同雨滴落入深潭一点点晕开的回拨……

可有一日,他发现并不是所有孩子都可以发出如此玄妙声音。

弹奏出声响是要被允许,水平不佳的孩子,只需要“默弹”。发出走调的声音会影响整体和谐旋律。

这支乐团一直以来都是最好的,那些孩子虽然不开心,但还是选择了服从。

年幼的孩子努力保持着一致手形,投入面部表情,又不能发出声音,又是,怎样一种耻辱?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 主页 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