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太子白月光的要领(58)
这就是衮冕九章服的由来。
衮冕九章服是皇太子陪祀天地、宗庙,从祭社稷,以及正旦、冬至、圣节、朝会、受册、加元服、纳妃时,方可着装。
虽说今日是纳妃之礼,可纳妃的是寿亲王衡序人,他衡候人穿这么一身来,算是怎么回事?
也是衡候人与诚国公说了,虞召南才知道,衡候人是来替寿亲王衡序人迎亲的,便不禁脱口而出地问道:“寿亲王当真是连迎亲都支持不住了?”
诚国公一听赶紧喝住儿子。
虞召南忙跪地告罪。
衡候人自然不会怪罪的,还说:“世子方才说的孤未听清,故而这是做什么,快快平身。”
其实也不怪虞召南会冒失一问,就是诚国公心里也有许多的疑问。
寿亲王虽没兄弟,但多少叔伯家中是有同辈堂兄弟的,怎么说也轮不着堂堂皇太子代为迎亲。
且不说不过是代为迎亲了,就皇太子他自己正经大婚之时,也不会亲自迎亲的,便是出宫都不曾的。
只用太子妃仪仗把人接进宫来,便算完了。
如今不过是替衡序人迎亲,衡候人却着衮冕服出宫来了。
若诚国公父子知道,这还是衡候人亲自求来的,怕是会越发的惊疑了。
衡候人奏请皇帝时,是这样说的,他说:“今日是寿亲王大喜的日子,可寿亲王因病不能迎亲拜堂,到底不算圆满,也不知有碍无碍于冲喜。故而,臣愿替寿亲王迎亲拜堂,以全冲喜之礼,期寿亲王能早日大痊。”
皇帝虽疑心,但一想到衡候人的储君气运,许是能助儿子的,他便答应了。
这才有了衡候人亲自出宫来迎接虞褰棠了。
见诚国公父子还有些诚惶诚恐,衡候人便说道:“诚国公不必如此。今日孤奉旨替寿亲王迎亲,诚国公一概依礼部议定的礼数行事便好。”
又说了些场面话,衡候人才命仪仗回宫。
在经过虞褰棠的轿舆时,衡候人看见轿舆的纱窗内,一抹红透了出来,须臾又藏了回去。
如此场合,衡候人也不好和虞褰棠多说什么,只能轻声说道:“虞妹妹只管放心,我会尽早让妹妹脱离苦海的。”
没想却听得轿舆内传来轻轻的哽咽,“你骗得我好苦。”
衡候人一时急在五内,却又不可再多说,只得煎熬着暂且启程回宫。
进了宫,轿舆停在太极宫宫门前。
在落轿前,虞褰棠又盖上了喜帕,待轿帘揭开,她接过女官递来的红绸,走下轿舆。
衡候人则接过红绸的另一端,牵着虞褰棠慢慢往太极宫走去,女官宫人等远远地跟在后,不知道的还当她和衡候人才是那新人一双。
看着红绸另一头凤冠霞帔的人,衡候人越发抓紧了红绸,轻声说道:“对虞妹妹的隐瞒实属不得已而为之,孤如今的处境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会连累妹妹和诚国公府。
好容易得了机会,能让妹妹入宫陪伴,虽一时还不能让妹妹为孤太子妃,却也是迟早之事。不曾想竟遭人将计就计,让妹妹落得如今的境地,但妹妹也只管放心,寿亲王早有心无力了。只待他一死,妹妹便能脱身了。”
虞褰棠亦轻声道:“不敢再劳动皇太子为妾费心,妾可是因冲喜而嫁的寿亲王,他若早死了,一个克夫之名就够妾受了的。不管从前是如何的情谊,恳请皇太子都丢开忘却了吧,各自安安心心地为君,为臣妻就完了。”
衡候人咬了咬牙,隐忍住心内的苦涩说道:“知道你如今在恼孤,什么话能让孤伤心的你也只管说,孤不会存在心里的。日后你便明白了。”
话说到这,也到了太极宫宫门前了,二人不得不都住了口。
因皇帝迷信于坊间的冲喜之说,礼部便另议了一套礼仪。
所以衡候人虽不过是代替,却还是和虞褰棠一起祭拜了天地,又叩拜了皇帝和魏皇后。
在将虞褰棠送出太极宫之时,衡候人又轻声对虞褰棠说了一句,“妹妹别忘了今日,迎亲的是孤,和你拜堂的也是孤。”
喜帕之下的虞褰棠仿若未闻,由女官和嬷嬷伺候着又上了轿舆,往皇子苑去了。
回到东宫,衡候人终是露出了些垂头丧气,“虞妹妹,果然是恼了孤了。”
佘守义伺候着说道:“虞二姑娘迟早能体谅太子爷的苦心。”
衡候人气馁道:“可连孤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头。”
佘守义才想要再安抚,就听胡前程进来回禀说:“黄良媛打发人送来抄好的《地藏经》,恳请太子爷送往德寿宫佛楼供于佛前。”
胡前程说的黄良媛,正是当日因弄巧成拙没坐住孩子,还和渣男朱砂痣——桑柔,结下梁子的黄承徽。
为弥补黄承徽,也为了尽早消弭桑柔谋害子嗣之嫌,衡候人这才奏请太后,晋黄承徽为良媛,与得了四尾凤钗而进宫的何姑娘,并肩为太子良媛了。
想起那个无缘的孩子,衡候人也是愧疚的,于是便翻看起黄良媛送来的《地藏经》。
字迹和卷面便不必细说了,自然是工整无误的,难得的是黄良媛为超度孩子的虔心 ,她字字句句用的都是她自己的血和的墨。
看罢,衡候人问道:“这是黄良媛
第二回送来的血经了吧?”
胡前程回道:“回禀太子爷,黄良媛头回送来的血经,佛前供了也烧了,这是
第二回。”
衡候人又问道:“桑柔抄的《地藏经》何在?”
胡前程迟疑着回道:“苗承徽抄的经……黄良媛看了没要,说经卷不够工整,供于佛前恐佛祖怪罪,这才又自己抄了这
第二回血经送来。”
衡候人说道:“不够工整?如何不工整了?”
胡前程便把桑柔抄的呈给了衡候人。
衡候人随手翻看,桑柔的出身不够,字自然是比不得黄良媛这样从小便必学的,这也就罢了,卷面上竟然还有些飞溅的细小墨点。
衡候人摇头叹气道:“也难怪黄良媛说是不工整的,这还不如不抄。也就是黄良媛不爱计较,若是别人岂有不当是挑衅的,进而又不知道闹成怎样了。这回的确是桑柔太过了。”
说罢,衡候人拿着经文往后头西配殿去,在经过继德殿时,飘来的药味越发的浓重了。
衡候人便问道:“现下里谁在里头侍疾?”
佘守义回道:“正是新进的王良娣、何良媛和苏承徽。”
说的王良娣,正是王语贞。
而何良媛就是那位得了四尾凤钗的何姑娘。
衡候人听罢也未再停留,接着往后头的西配殿去了。
彼时桑柔正哄着儿子玩,见衡候人来了,欢欢喜喜地抱着儿子给衡候人请安。
衡候人看了一回如今总算养壮实康健的长子,这才把来意说了,“这样的经文你怎好拿给黄良媛的?”
桑柔低头委屈道:“妾有心与她重修就好,这经文也是十分用心抄了,奈何她是恨上妾了,鸡蛋里挑骨头,非说妾的经卷不工整。妾也没别的话说,重新再抄就是了。”
衡候人展开经文给桑柔,指着那些墨点说道:“这怎么就是鸡蛋里挑骨头了?卷面的整洁,比字体的风骨更要紧。”
桑柔一看那些墨迹,诧异道:“怎么会有这些的?妾送去时,分明都是好好的。”
衡候人抖了抖经文,说道:“既如此,这些个又是怎么来的?”
见衡候人不相信,桑柔赌誓道:“妾敢发毒誓,经文送去时,当真都是好好的。”
衡候人说道:“总不能是黄良媛害的你吧?这般对她什么好处的,还得再放血替你重抄的?”
桑柔一听越发的急了,说道:“妾把经卷抄好,便送她手上了,除了她,妾是再想不到还有别人的。”
说着,桑柔跪下向天起誓道:“黄天在上,妾若有半句不实,便不得好死。”
衡候人听了却越发没了好脸色,说道:“连你也会玩弄文字了吗?”
桑柔一听就知道衡候人还是没信她,急得眼泪止都止不住的。
衡候人失望地从西配殿出来,又往东配殿去了。
黄良媛因要放血抄血经,如今的气色自然是算不得好的。
见衡候人到来,黄良媛也只是淡淡的深福请安。
衡候人去把她扶起,说道:“又让你受委屈了。只是这一回,当真不是她存心的。这里头的蹊跷,孤定会查明的。你也不可再抄血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