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丞相是同僚(重生)+番外(68)
定远侯府门口。
一个瘦弱的姑娘撑着伞,在门口徘徊,过了一会,握紧了伞柄,上前同守门人道。
“这位大哥,请问这儿是不是有一位裴大人?”
声音弱弱的,像是有些怕。
“是啊。”
守门人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答道。
那姑娘面露喜色:“那大哥能不能帮我通传一下,就说……就说是云鸳姑娘醒了!”
守门的再看了一眼:“云鸳又是谁?我们大人不是谁都能见的!去去去,边去,别在这儿挡路!”
“大哥,是裴大人让我过来通传的,麻烦大哥行行好吧!”
守门人动作一顿:“裴大人让你来通传的?”
“是啊。”姑娘笃定的说到。
“可有凭证?”
“我……没有。”那姑娘嗫嚅道。
守门人立刻凶了起来:“没有凭证那我凭什么相信你!快走快走!别在府门口碍事!”
此时,定远侯府西宅。
裴清越正坐着,一只手架在椅背上,肩上挨了林旭一棍子,虽然林旭受伤了,但到底使了力气,痛的紧。
昨日又被裴陌罚跪,裴老夫人好说歹说才劝了裴陌松口,膝盖上的淤青,已经紫了。
让潮落去宫里向许睿告了两天假,这时候,应该是要回来了。
门口。
潮落穿着蓑衣才下马,便瞧见守门人在赶一位姑娘。
便上前道:“怎么回事?”
守门人见是潮落,换了一副好脸色:“林侍卫,没……没什么。”
那姑娘见守门人神色变好,便立即道:“公子,是裴大人让我过来通传的。”
潮落一眼看去,那姑娘眼神灼灼,不像是说谎,况且是个姑娘,若是骗人,他也能立刻擒住她。
思忖了片刻,同那姑娘道:“随我来吧。”
姑娘面色一喜:“谢公子。”
说完还看了一眼那个守门人。
守门人一顿:“林侍卫,这……”
剩下的话,被潮落一眼看进了肚子里。
潮落带着人一路往西宅去。
那姑娘撑着伞跟在潮落身后,稍稍抬头,便看见潮落方才把蓑衣脱了,如今只剩下一顶斗笠。
雨下的不大,却还是细细密密地打湿了潮落的衣服。
她上前两步踮起脚,微微把伞抬高些。
潮落察觉身后的人近身,警觉的侧头,便看到伞面靠近他的头上,那姑娘脸微微有些红了。
他一顿,连忙回头,若无其事地往前走,脚步却不自觉地放慢了些。
两个人走到西宅院子里,她屋里门开着,门正对着西宅门口,她又坐在正厅,一眼便瞧见潮落过来。
只是……身后怎么还跟着一位姑娘!
“公子。”潮落进门行礼。
那姑娘收了伞,也弱弱地躬身,低低唤了一声公子。
她想起来了,那姑娘,不就是守在云鸳床边照顾的丫头吗!
“可是云鸳醒了?”不等那姑娘开口,她便开口道。
“是,姑娘昨日就醒了,大抵因为多日未曾吃东西,躺在床上,倒也没力气。”
她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先回去,我过会便来觅欢阁。”
潮落一听云鸳的名字,便了然,但一听公子又要去觅欢阁,有些急了:“公子!”
那姑娘瞥了一眼潮落,转身撑伞出去。
“许大人怎么说?”她让潮落帮着告假,自然得问问。
潮落有些为难:“许大人说,这几日,苏大人向各部发了公文,要清盘云阳国狱囚犯,往日案卷,一概要重新看,御史台怕是……忙不过来。”
她心里一顿:这清盘云阳国狱犯人,例行一年一次,但是,今年皇上不是去北巡了吗?怎么也要?
若真是如此,皇上对苏祁,也未免太过信任了些!
“我知道了,差人同许大人说一声我明日便进宫。”
“是,公子,那觅欢阁,可还要去?”潮落犹豫着开口。
“自然要去。”
“可侯爷那儿?”
“偷偷去,莫要备车。”
潮落看了一眼裴清越的膝盖,就她这腿,走到觅欢阁天都要黑了。
潮落撑着伞,架着裴清越,磨蹭了大概约莫有一个时辰,出现在觅欢阁门口。
因为裴清越怕走大路被人瞧见,还特意让潮落架着她走小道,七绕八绕,终于到了。
她进屋,便看见云鸳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嘴上已经有些皲裂,想来应该很久没有喝水了。
屋里放着冰釜,清凉之意,迎面而来。
她挥手让潮落下去,兀自找椅子在云鸳床前坐下:“我知道,你现在一心想死,但是,你可曾想过魏容。”
说到魏容,云鸳的脸微微动了动,唇瓣开合,终是什么什么都没说。
她一下起身,疼得龇牙咧嘴,还是稳了稳身子:“姑娘好好想想,再做决定,若是还想死,不会有人拦着你。”
等到她手放在门把上,听到一声喑哑的声音传来:“裴大人,多谢。”
她笑了笑,没再应,但心里知道,这云鸳,算是救下来了。
——
雨下了两日,没有一点要停的样子,反倒是越下越大。
御史台。
连着看了两日云阳国狱案卷,又是夏日,虽然下雨,可气温还是一直高,加上御史台又沉闷。
所以这两日总觉得身上乏力,御史台事儿又多,许睿给每个人的活儿都是一样的。
所以她几乎都是掐着宫禁的时间出宫。
撑着伞,天色已经有些暗了,经过廊道口,便看到一个身影经过。
苏祁!
这个时辰,他还没出宫,这是……
她朝着苏祁走的方向,云阳国狱?
心下虽疑惑,但因着没有宫禁令牌,所以也就没有多逗留,转身便出宫了。
云阳国狱。
门口守着的人见有人过来,连忙打起精神,这个点,不是换班的时候,一般不会有人过来。
且云阳国狱门口,若是有人过来,一般都是,押送犯人过来,来的人,起码都是三五成群的。
夜色已经遮掩下来了,昏昏暗暗的,苏祁撑着伞,走近。
守军看见,立刻行礼。
苏祁微微抬高伞面,露出那双沉静的双眼。
没等守军开口,便从袖口拿出一份公文。
守军接过,看过,便朝着旁边的其他守军挥了挥手。
凡是要进云阳国狱之人,除了犯人,其他人必得拿着盖着玉玺的通行公文方能进去。
守军打开那扇用厚重的铁锁锁住的门,铁链的声音刮蹭在地上,发出一种凄厉的声音。
像是一个人,从喉咙底下发出来的。
门打开的时候,一股阴冷腐败带着一股血腥味从里面飘散出来。
守军不禁往苏祁看去。
见苏祁像是闻不到一般,依旧面无表情地跟着他往里走。
守军心里暗叹,饶是他整日里在这门口站着,闻到这气味,也不免捂鼻。
把苏祁领到一个像是守军休息的地方,守军恭敬地对苏祁道:“苏大人稍等,已经派人去通知程大人了。”
苏祁背手,安静等着。
程式一听苏祁来了,不敢相信地再问了一边:“什么!你说哪位苏大人!”
来报的守军听程式这么说,有些懵地回道:“朝中自然是丞相苏大人。”
程式连忙将手里的毛笔放下,拍了拍身上的官服,慌忙走出去迎。
苏祁见程式过来,微微颔首:“程大人。”
程式:“苏大人现在过来可是有事?”
“近几日要清盘云阳国狱的犯人,名单已经出来一半了,我先送过来给程大人。”
程式接过,打开看,看到第一个名字,赫然一惊,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苏大人,这安槐?”
苏祁突然觉得脖颈一凉。
抬头看向高高的窗户,风吹的有些大,雨从上面溅了一些进来。
“这是皇上的意思,照例由我监刑。”
程式一听,放下心来,朝着苏祁笑了笑:“那就有劳了,下官这就带着苏大人过去。”
说着便领着苏祁朝牢狱更深处去。
到了一扇铁门前,程式从腰间取出钥匙,打开,吩咐人守在门口,才接着进去。
很阴暗,也很潮湿,腐败的味道比刚进来更重了。
这里是云阳国狱的中心,关着的,都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人。
但很空旷,没有几间牢房里是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