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丞相是同僚(重生)+番外(17)
“苏祁。”
“臣在。”
“此次春闱之事,务必彻查,凡徇私舞弊之人,终不录用朝廷,牵连者,严惩不贷。”
“微臣遵旨。”
“至于这个薛历,沈描渲。”
从人群里出来一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子:“臣在。”
“交给你了。”
“微臣遵旨。”
虽惩戒的不是自己,但她听的心惊胆战,若她被发现了,下场应该只会比这更惨。
好好的一场殿试,最后不欢而散。
她出来,听到旁边的人在说:“怪不得今天下雨,这天说变就变哪。”
她站在殿门口,看着屋檐上的雨滴落下,春雨连绵,淅淅沥沥的,让人心烦。
潮落给她打伞,她有些心慌,看着门槛外流淌的水,现在,她只能进不能退,抬起脚,刚要迈过去。
听到远处一阵嘈杂的声音,走了两步,就看到围栏下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薛历,地上的血被流淌的水冲的到处都是。
触目惊心。
一时间忘了作何反应。
“这个贱皮子,敢在御前作弊,还敢在这狗叫,真把自己当官爷了。”那人说完还往他的身上重重的踢了两脚。
“裴大人!”
她慢慢的回头:“沈大人。”
沈描渲朝着她微微行了个礼,便越过她,平静的对着那在雨里穿着蓑衣的两个士兵道:“把他押到廷尉狱。”
说完还回头朝着她微笑了一下。
她感觉自己有些冷。
薛历被带走了,地上的血迹也很快被雨冲刷的无影无踪。
她有些呆呆的回到马车上,一路上摇摇晃晃的,有些害怕,她不是裴清越,任何事,都没有裴清越做的细致。
裴清越能够做十八年的男人不被发现,她不能。
但是,她得逼着自己适应,不然下场可想而知。何况她至今还不知道,到底是谁,给她下药,这事儿,也得着手去查,若还有第二次,后果不堪设想。
马车摇摇晃晃的经过繁华的闹市,颖川薛历舞弊的事,已经传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
次日,御史台。
魏容跟在她旁边,拿着路上包子铺买的肉包子,一边吃一边同她说:“我府上旁边食记买的,听说是三十年的老字号,挺好吃的。你要不要来一口?”
“不必。”
只要魏容在她旁边,她就觉得聒噪的很:“你整日里不是在御史台瞎转悠就是在练兵场看热闹,你就没什么正事可干吗?”
魏容努力把包子吞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差事,除了祭祀,年节,丧仪婚仪其余的时间大多都空。”
接着又自己叨叨起来:“我前段时日不是刚办完思贤公主的丧仪,累的要死。”
裴清越慢慢的走着,放空的听着。
“诶,对了,昨日那个薛历的事儿,你听说了吗?”
她摇了摇头,表面上还是平静的样子,但是内心已经有些激动了。
“听说是颖川郡守的表弟,会些笔墨,但为了能做官,便生了歪心思,据说会试的前几篇都是请了代笔,没想到,竟然混进了殿试,于是胆大包天,殿试便专门花重金买了孤本背,你说巧不巧,这孤本,恰巧就是皇宫里流出去的,皇上以前还读过。”说完还惋惜的摇了摇头。
“听说苏祁今早已经派人到颖川将薛历一家男丁就地正法,而家中女眷,皆入营为妓。至于颖川郡守,革职贬为庶民,不得为官。”
“那薛历呢?”
魏容有些不忍道:“今日午时,于练兵场,车裂。皇上好像还让文武百官观刑。”
她呼吸都一滞,感觉心跳都慢了一拍。有些呆滞的继续往前走。
“怎么了,你这就被吓着了?”
魏容看了一眼四周,悄悄的凑到她耳边道:“那你是不知道前丞相安槐,如今还在云阳国狱做为人彘生不如死的待着。”
她倒吸一口凉气,从前在后宫,倒是听说过这些,她也就随便听听,未曾当真,如今从魏容的口中知道此事,应该就是真的了。
“不过,这么说起来,苏祁还真是厉害!”
“苏祁?”她疑惑的开口问道。
“是啊,安槐行刑时,苏祁主动请缨监刑,而且,是唯一的监刑。”
魏容说完还做作的抖了抖:“这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更别说见过了。”
说完他又心虚的往四周看了看,道:“你可千万别说出去,若是被别人知道了,就只有……”说到这,他伸手划了划脖子,伸出舌头。
“知道了。”
她原本以为,苏祁生的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不会狠到哪里去,看来是她以貌取人,先入为主了。
后宫腌臜之事尚且不绝,更何况前朝,能做丞相的人,绝不仅仅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她突然想到了裴清越,她的手里,会不会也……
魏容见她想的入神,伸手在她面前拍了拍手:“想什么呢?”
“没什么。”她淡淡的回到。
她对裴清越的公事,已经彻底上手了,许睿对她也很放心。
她进门的时候,看到远处拐角有两个穿着浅绿色官服的人,神色慌张的往这边看,不过她也没放在心上。
进门之后,便有人拿着名单过来道:“裴大人,这是此次殿试的前三甲,皇上定的,许大人让下官知会您一声。”
说完便把手里的纸递给她。
她定睛一看,状元广阳崔闻。
第15章 辜荣
练兵场。
艳阳高照,空旷的场地里,乌泱泱的站着一片人,裴清越站在练兵场的高台上,看向中间五个方向停着的车。
薛历被人带上来了,几乎是被拖着上来的,穿着里衣,衣服上满是刑具留下的血印子,头发凌乱不堪,手脚都在明显的抖。
他的嘴里好像还在嘟囔些什么,一直在念念叨叨的,双手合十,一直在求饶的样子。
看来,他在廷尉狱的一夜,并不好过。
监刑之人是沈描渲,他见时辰差不多了,便让人把薛历的手足和头分别用铁链栓住,扣紧。
这样的情形,就已经让她不忍直视了,她把眼睛定在一块空地上,就看着那块地。
“行刑。”沈描渲的声音像是一把锋利的剑,一下就刺破耳膜。
所有人都屏着气,五辆马车的车轮开始滚动,除了战马的声音,还有就是薛历从喉咙里发出的奇怪的,痛苦至极的声音。
说是声音,其实也算不上,他的喉咙已经被铁链紧紧地勒住了,应是本能的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她瞪大眼睛看着空地,心里其实已经害怕的紧。
苏祁、许睿还有刘璟兴都站在她旁边。
她忽然想到魏容同她说的,安槐行刑时,只有苏祁监刑。
她侧过头,瞟了他们一眼。
苏祁就站着,就平常的看着行刑,就像上朝一般毫无波澜。许睿倒是有些不忍看,眼神有些闪躲,刘璟兴本就是军营出生,见的场面比这血腥多了。
骨肉撕裂的声音让她不寒而栗,薛历的声音也慢慢消散在练兵场上方,有文官已经开始捂着嘴呕吐起来。
血腥味越来越重,充斥着整个练兵场,在她的鼻尖萦绕。
随着马蹄声音越来越响,一声声清脆的分裂的声音,有些人已经瘫倒在地了,被人抬了下去。
沈描渲让人把尸体处理掉,随后转身,向着他们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辛苦各位大人了,现在可以回了。”
她现在都不敢用鼻子呼吸。
听到沈描渲说完这话,撑着快步的往下走,脚步都有些踉跄。
她越过苏祁的时候,苏祁看了她一眼,脸色很不好。
刘璟兴看到了,还笑着说了一句:“怎么裴大人也见不得这种场面,都是大男人,也太弱了些吧。”
许睿听到这话,虽也不怎么赞同,但也无心反驳。
潮落快速的跟在她身后,只见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停下弯着腰喘了几口气,扶着墙,开始干呕起来。
她看到了,她方才看到了,有士兵手里拿着薛历的头,还有满地殷红的血,有的已经凝成一块一块。
她还想着刚刚练兵场的事,一直跪坐在地上。
一顶软轿从甬道旁出来,靛蓝色的轿面,上头挂了白色的珍珠帘,华贵的紧,旁边走着一个穿粉色衣服的丫鬟。
丫鬟远远就叫了她,轻声同软轿里的人说了。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软轿便已经到她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