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暄一脸严肃地猛点头:“嗯!你放心,我放风很厉害的。”
让两个小孩如临大敌的徐梅芬这会儿正在家里翻箱倒柜地找东西,越找脸色越差,嘴里不断念叨类似‘怎么不见了’‘那么大个东西不可能丢啊’之类的话。
在家里找了一圈,几乎把家都翻过来一遍也没发现自己要找的东西,她把目光转向展明煦锁着的房门,内心挣扎半晌最后还是没敢撬开展明煦房门的锁。
只能在心里暗自打算,等展明煦回来得好好问问他,是不是把自己这个妈妈当贼防着,缝纫机原本说好放在自己房间,为什么又要锁到他房间里去?
徐梅芬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快步走向后院,放风的小暄听到声音急忙让小雯把东西都藏好。
小雯动作迅速地收起秘密基地里的糖果,嘴里的硬糖来不及咬碎就直接咽下去。
后门砰地一声被人打开,徐梅芬沉着脸问:“咱家的缝纫机是不是被你们大哥藏起来了?”
小暄和小雯心里一惊,下意识想说不是,大哥没藏缝纫机,缝纫机在情书姐姐家,清舒姐姐还给他们做了新衣服。
但是话没出口,两个孩子又齐齐憋住了,他们担心妈妈知道缝纫机在情书姐姐家里,还知道清舒姐姐用过缝纫机后,会像他们看电视一样被妈妈打骂。
两个孩子不会撒谎,面对徐梅芬的质问,两张小脸憋得通红,眼泪都快憋出来了,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徐梅芬看到他们不说话,又吓成这个窝囊样,以为自己猜对了,当即气得不轻,抄起柴火堆上的一根柳条就要往两个孩子身上抽。
在孩子身上撒气这种事情她做的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小暄下意识护住妹妹,小雯却躲过哥哥护着自己的手臂冲上前去。
她第一次鼓起勇气,迎着徐梅芬凶狠的目光,用颤抖着的稚嫩声音大喊:“你打你打!你打死我算了,你要不打死我,等我大哥回来,我肯定要跟告诉他,说你虐待我们,你以后休想再从我大哥手里拿到一分钱!”
她吼完这句,便毫不退缩地迎着徐梅芬手上的柳条冲上去,小暄见状急忙跟妹妹一起冲。
徐梅芬居然被他们突如其来的爆发唬住了,手上的柳条挥到半路猛地停下。
她回过神来又想继续,手里的柳条却被两个孩子抢走扔掉,然后他们就一溜烟儿跑了。
徐梅芬气得想捡起柳条追过去打,却又忌惮小雯刚才说的那些话,这两个小兔崽子以前从来都是逆来顺受,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也敢冲她大小声儿了?
徐梅芬恼怒极了,她想冲人发火,可是能让她发火的对象已然逃走,那股火气最终卡在胸口不上不下,难受得紧。
上完一天课回到家,叶清舒跳下自行车后座,迎面而来就是半个多月未见的徐梅芬阴阳怪气的声音:“你这村姑,真是没羞没臊!”
孤男寡女的怎么能同坐一辆自行车!真是不要脸!
徐梅芬半个多月没回家,面对儿子心虚,即使这会儿心里不痛快也不敢冲儿子发脾气,干脆就冲着叶清舒去了。
以前叶清舒从来不跟她正面起争执,她便以为叶清舒是个好捏的软柿子。
可惜叶清舒还真不是软柿子,当初忍着徐梅芬的无礼一是看在她是展明煦母亲的面子上;二是初来乍到没必要一来就跟土著本地人起冲突;三是她一般不爱吵架,能动手就别浪费口水。
凡事再一再二不再三,徐梅芬三番两次地这般阴阳怪气,叶清舒就算是个泥人,那三分脾气也得被她激出来了,和谐社会,打是不能随便打,但冷嘲热讽谁还不会了?
“佛说,你心里有什么,就会看到什么,有些人心里都是屎,明明是自己眼睛被屎堵了,偏说自己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是屎!”
“你什么意思?”
“你理解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意思。”她还说得轻了呢,徐梅芬总骂人是村姑,她自己不也是村里出来的!再说城里人农村人都是人,谁比谁高贵了?高贵是看人品德不是看出身。
“你个不要脸攀高枝儿的村姑,骂你还敢回嘴?我告诉你,只要我在一天,你就别想进展家家门!”徐梅芬怒目一瞪,没想到这叶清舒这村姑还敢回嘴。她叉着腰就要冲到叶清舒面前指着叶清舒的鼻子,跟她好好理论理论。
徐梅芬满心愤怒地想,这些个小贱蹄子,仗着是她家邻居,一个个心比天高总想着能近水楼台先得月,范家那赔钱货是这样,现在又来一个乡下小蹄子!
听说叶清舒开个破店能赚点钱,但能赚钱又怎样,也就是个开小店的个体户,正经人家都在工厂和公家单位有工作,谁做个体户?都以为展家家门是好进的?
展明煦也是个没出息的,眼皮子太浅,给他介绍那么多家里条件好的姑娘他居然还看不上眼。
以前他对范家那贱丫头的态度还挺让自己满意,没想到现在看这小村姑有几分姿色就被迷花了眼!跟他那死鬼老爸一个德行,看到年轻漂亮的就移不开眼!当然要怪还是得怪这些年轻的小狐狸精,仗着年轻专做勾搭人的事儿!
展明煦站在叶清舒身前,不悦地看向徐梅芬:“你别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你敢说我无理取闹!”徐梅芬最痛恨别人说自己无理取闹,当初一跟展知诚吵架他就要说她无理取闹,结果呢?
“她是不是你载回来的?你俩要没关系,要不是她勾引你,你干嘛载她?当初可没见你载别人,还敢说我无理取闹!”徐梅芬说着瞥了一眼同样刚从学校回家的范美娇,一句话讽刺了三个人。
范美娇被家里勒令不准再跟展明煦有密切往来,转而把目光转向家里条件看起来比展明煦更好的人家,注意到徐梅芬提到自己,她不屑地冷哼一声:“展明煦,我劝你,最好拿出你爸爸教训她的本事好好管一管你妈,泼妇一贯不讲理,也就你爸的方法能治她!”
范家跟展家是多年的邻居,前些年展家夫妻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时不常上演全武行,单方面殴打与互殴是常有的事,最后常常以徐梅芬被丈夫收拾一顿告终。
长此以往,范美娇自然觉得估计只有展明煦他爸的拳头能收拾得了徐梅芬这泼妇,平时看到徐梅芬被收拾得惨兮兮的样子,范美娇就高兴。
展明煦闻言皱眉,他作为当事人的儿子,就算母亲性格不好脾气不好,但他并不认为父亲对母亲动手这件事情是完全正确的,再怎么样打人家暴总是不对,而且:“我家的事情,与你无关。”
范美娇对上展明煦冷漠的目光,愤愤地推着自己的自行车进屋,这个展明煦真是不识好人心!以后谁嫁给他谁一准儿倒霉!
“抱歉。”展明煦转头跟叶清舒道歉:“自从我爸走之后,我妈情绪一直不稳定,对于我妈辱骂你的事情,我会给你补偿的。”
展明煦作为徐梅芬的儿子,当然知道怎样最能在不动粗的情况下让她受到惩罚。
叶清舒还没说话,徐梅芬就嚷嚷起来了:“补偿?什么补偿?凭什么给这不要脸的村姑补偿?分明是她自己不要脸倒贴,还有脸要补偿?你有那闲钱不如给我收着!”
展明煦不理她,兀自对叶清舒说:“既然事情因为我坚持载你回家引起,那我补偿你一辆自行车好了,正好这样你有自行车代步,我妈也不需要为我载你这件事生气了。”他说完在徐梅芬看不到的角度对飞快对叶清舒眨眨眼。
叶清舒险些没忍住笑出声,展明煦真是忒坏,他这可是把他母亲的命门捏得死死的,他知道自己母亲贪财又爱面子,就用这两方面来治她。
“既然你如此诚恳地道歉,我就不跟你妈妈一般见识了,自行车就买凤凰牌吧,我不太喜欢永久牌。”叶清舒乐得配合展明煦,在学校这么久,就算她以前不知道自行车后座的意义,现在也知道了。
叶清舒对展明煦确实有点好感,可以说,对上展明煦这样的少年,很少有女孩子不会被他吸引,但是这份好感还不到喜欢的程度。
早前她不想买自行车是因为赚的钱不够多,现在收入稳定,买一辆自行车不需要过多犹豫,无论展明煦是真想给她买还是故意气他母亲,叶清舒都想买了,当然她不会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