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在楼下吃饭,没听到……假已经请好了。”她突然好想哭,声音也带着哽咽。没想到忍了这么久,竟然最后会在他的面前哭鼻子。
“怎么了?”左寅风好像被吓到了,连声音都紧张起来,“你等我,我过去找你。”
“别过来了,不是约了明天去爬山吗?”他现在还在上班,如果要过来找她,就势必要请假,其实真的没有这个必要,她都多大了,三十二了,哪里还像小女生那样需要别人哄,有什么难过的事都可以往肚子里咽,咽不下去,哭出来就没事了。
左寅风鼻气沉重起来,一旁似乎在有人叫他,“帮我把这个复印一下,要快哦!”
简单扬了扬声音,有些着急了,“我真的没事,你先去忙,工作要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电话那头的男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问了句,“你现在在哪?”
“在家。”
他好像松了口气,至少在家里不会出什么大事,“那好,你收拾一下东西,明天一早我去接你……不管有什么事,我替你扛着,不许再哭了,听到没有?”最后几句,坚定有力,像大石砸到琉璃地板上,哄亮沉重。
简单握着手机,听见远处的钟鼓敲响了下午两点的钟声,也是哄亮而沉重,庄重而威严,高大的钟鼓像个战斗士一样昂首挺胸。这个城市进行翻修旧貌,她记得那个钟鼓被翻修了,变得华丽漂亮,黑亮亮的油漆焕然一新,作为城市的象征始终屹立在那里,不畏烈阳,不畏风霜,声音却永远不会褪色。
***
左寅风没有车子,俩人坐了到景点的大巴,其实距离并不算远,就在这个城市的边缘,每一个长途客运站都有大巴车直达。不过简单还是第一次去那里,因为从前她根本不会一个人去爬山,顶多找个水乡呆两天,觉得làng费钱,还不如在家看书。
因为不是节假日,车子上并没有坐满人,有一对小夫妻带了孩子,坐在他们后面,吵了一路,车上客人都不是很高兴,小夫妻也是没有办法,训斥了孩子一顿,结果小孩子就哭了。
简单觉得有趣,小孩子哭就有人哄,还可以得到一块糖,她呢,哭完还得自己去洗脸。
没法瞒着左寅风了,就把事情的经过讲给他听,他始终握着她的手,到最后时,只皱了下眉,神色却没有多少凝重,他摇摇头,
“仅凭一张照片就断定是你做的,就算到了法庭也没法判罪,至少要有信息传递的载体,比如U盘什么的,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们会告你,我觉得有人陷害你倒是真的,不过手法也不太高明。”他还些嘲讽,实在怀疑对方这样做的目的,“工作是你父亲给你找的,会不会针对你父亲?”
简单没讲话,她想过,大半是不想楚仕轩查下去,所以才会把她扯了进来,她和楚仕轩的关系……没有不透风的墙,外加一个大嘴巴方则宇。
但是,楚仕轩这么jīng明的人不会想不通,无非是拿她做了替罪羊,好给公司上下一个jiāo代,毕竟大家累死累活的加了几个月的班,总不能到最后被雅通发布了去。
但公司有内jian,楚仕轩就不担心吗?
“行了,工作没了就没了,再找就是,实在找不到,你就在家呆着,不是下学期还有专业课要补考吗?”他安慰道。让简单觉得心里温暖,感觉洛佳的眼光实在是不错。
心事这个东西就是这么奇怪,憋在心里就是事,说出来,忽然有种雨过天晴见彩虹的感觉。心情好了,整个人也jīng神了,后面的小孩也终于睡着了,夫妻俩抱着他,妻子依在丈夫的肩头,怀里留着口水的女儿,在清晨的阳光下,瑰丽而美好。
眼前的连山起伏,清晨的薄雾覆盖在顶峰,像积雪的山峰,抛开了市区嘈杂繁闹,像到了一个遥远的地方,其实从前简单就有这种感叹,人果然是井底之蛙,只看得见眼前的纷繁,而看不到躲藏在纷繁后面的桃园,能有多远,开车不过一个小时,人就是肉眼凡胎,能看到的地方实在是有限。
像她,从小到大就生活在这座城市里,三十二年了,都不敢保证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都到过,就像这个景区,她真的一次都没来过,竟如此仙境,终于觉得自己这些年白活了。
下了车,他们随便找了一个农家院,gān净整齐,古香古色的四合院,左寅风很喜欢,因为这里可以吃烤鱼,炭火烤的那种,两片铁网把鱼夹在中间,烤一会就熟了,极美味,撒上孜然和辣椒面,再来瓶啤酒,简直赛神仙了。
简单奇怪,左寅风不是南方人吗?怎么喜欢北方人的调调,可见四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