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要亡(133)
也算是死到临头了,他眼泪忽的又流了出来,那老汉到底拿他钱财,心里不忍,将腰间挂着的酒葫芦取下来,喂到他嘴边:“上路前喝些酒吧,这个壮胆子,便见了小鬼拦路也不怕。”
周围的几个小兵便笑起来,嘲笑这老汉糊涂了,人老了一肚子的善心,倒不像个土匪:“还啰嗦什么,早点结果了兄弟们进屋去暖和。”
说着就拔出了刀剑,按在了大少爷的脖子间。大少爷喝了口酒,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一瞬的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
王家好麻烦,写个没完没了烦死汤圆了,赶紧写完过。
写文写得心里好没底呀,刚看到一个小天使不订阅了的留言,更加怀疑自己了,朱烟寒的世界在我的脑海里一直浮现,可是怎么将这个故事描述的好却需要很强的写作技巧,之前写的慢被人嫌节奏缓慢,如今写爽了又被嫌太脸谱化,汤圆真的好心虚嘤嘤嘤,希望自己变强一点。加油鸭
第124章 夏三鲜
剑迟迟没有落下来, 倒是身边的几个兵丁七零八落都倒了地。“起来罢。”大少爷抬起头了头,就看见一位身着白衣白甲的女子,举着剑, 那剑尖还向下滴着血, 她浓眉大眼, 生得娃娃脸, 语气却说不出的冷酷。再看后面,跟着一对, 有举着枪的,还有举着刀的,都是新军打扮。
王大少爷吓呆了,那女子也不计较,示意两个人看着他, 自己带着大队伍往山庄那边去了。新军一把将他扶了起来,又用刀解开了他手上的绳索, 嘴里还嘟哝着埋怨他:“这人可真不识好歹,咱们将军救了你,你也不道个谢。”
王大少爷这才回过神,犹自惊魂未定:“这位军爷对不住, 我哪里经过这些事, 还以为早就被阎王收了,倒被个神仙救了,敢问那位……将军怎么称呼?”
小兵这才满意起来,自己从倒在地上的老汉怀里掏出一葫芦烧酒, 咬掉了葫芦塞儿, 倒出烧酒滴在王大少爷脖子上,疼得王大少爷直呲牙, 他这才慢条斯理说:“那位,可是我们的珍嫔娘娘,寻常称作将军,咱们新军里的头一个。”
另外的同伴比他话少些,掏出怀里的跌伤药和纱布,原来这是个随军的军医,他将药膏小心倒在大少爷的伤处,再拿出纱布,撕成一条条,缠在大少爷头上一圈圈。
那个小兵在旁边围看着,一边啧啧:“金人可真是残忍,还好咱是军医,不用上战场。”又扭过头对大少爷说,“你先跟我们一块,此时还有一队人去王家打仗,等打完我们就去你家。”
听得还能回家,王大少爷松了口气,他离家不过几天,却经历了这许多事情,倒像是一辈子都过了一样。
他松口气,小兵也跟着松口气:“将军厉害,这场仗也打得不用太吃力,可少死许多弟兄。”
王大少爷这才想起什么,忙问小兵:“待会可能带我见见将军,我有要事。”
小兵嘿嘿一笑:“这有何难,你自己上前去说就是了。”
他们立在林中,看着金人溃不成军,见着军里整治营地、抓捕逃犯,珍嫔骑了马又要带着精锐往城里赶,却被王大少爷拦在马前:“将军,臣愿将王家资产拱手献给皇上,以谢新军救命之恩。”
他言辞诚恳,语气坚定,不似作伪,珍嫔心中称奇,面上仍旧不显:“知道了,你跟在队伍后面再来。”
将王家大宅里的金兵一网打尽后,珍嫔赶回了府衙,她和丽妃两人借助在府衙后面的宅子里,两人都不是吹毛求疵的人,是以住的还算舒心。
早有服侍的小丫鬟过来。葛布巾编制的手帕子在热水中浸泡过攥了水,拧成一朵小小马蹄莲的样子呈了上来,珍嫔一把接过来,闻一口,还有一股淡雅清幽的香气,她边擦手边问:“这可是姐姐新做出来的香?”
丽妃摇摇头头:“许久未曾制香,倒把我仙家的手段都疏忽了,这还是一时技痒,用了化工厂里的香云肥皂,特意制出来的香味。”
原来这是香云的香味,珍嫔失笑:“先前姐姐得空便在宫里焚香拂琴,就连香都是自己用四时花木自己制造,瞧着别有一番趣味,我觉得姐姐在宫里那样的地界都能自得其乐陶然自得。后来咱们都忙了便没有这番消遣了。”
丽妃点点头:“那是自然,咱必得为今后打算,比起曲高和寡的制香,倒是香云更实用些,还能赚些银两。”
珍嫔“噗嗤”一声笑:“姐姐如今也像皇上一般,张口闭口就是银子、赚钱。”
皇上如今算是后宫最大的财迷了,张口闭口的赚钱,万事都先盘算可否能赚钱,丽妃笑一笑,面容恬淡:“都说皇上俗,可我觉得他倒像是我们里面活得最明白的,决定了什么便去做,说他蝇营狗苟也好,但有一点,他真是排除万险的去奔向那一个目标,似乎人生都为了那一个意义。”
这番话说的珍嫔沉默了,她少有的惆怅了起来:“说起人生意义我却没有什么想法,我自幼长在白马山庄,听到见到的都是武林诸事,家中往来俱是好汉英雄,我是行三的女儿,我还有个行三的哥哥,他少年时便执剑走江湖行侠仗义,成为江湖上数的着的少侠,我一开始也想成为他那样的侠客,那时候这便是我的人生意义,为了这个意义我偷跑出来想去少林,没想到半路出了意外来到这里,如今我的人生意义又是什么呢?”
她如今做事很是拼命,却全是靠着对骆其堃的恨,珍嫔脑海里全是自己如何被骗的经历,又是羞愧又是恼恨,更多的是被戏弄的不甘心,她深深觉察到自己的弱小,因此昼夜练武,又扑在羽林卫的事情上,一心想要锻造出比锦衣卫更强大的队伍,让骆其堃心服口服。
许是这股子不服输的劲头在鞭策着她,她越做越好,可是要说这便是她人生的意义,珍嫔肯定不同意。
帘子外有响动,原来是侍女莫邪,她通报一声,进了屋内,笑吟吟道:“今儿个可有鲜物贡上。”
说着,便自己和另外几个侍女把饭菜摆上:皮薄肉嫩的蚕豆盛在一叠天青色昀窑碟子上,旁边是一小盘酸辣扑鼻的腌黄瓜、还有一盘高汤浸过的三鲜苋菜。这便是前头的开胃小菜了。
珍嫔见状笑嘻嘻道:“莫邪这丫头可是要让我吃素不成。”
因着她们生活简朴,两人最多也就四个菜,今日里上来便是三个菜,都是绿叶子菜,看得珍嫔郁闷不已,谁料莫邪并不回话,反倒神秘笑,手上只顾着端肉。
再上来一碟子海螺壳,里面盛着海螺丁和鹿肉丁、猪肉臊子、木耳等,显见得是将海螺肉掏出来,与其他诸物一起炒制,再塞入海螺壳中,这却放在海水纹鱼龙翔舞的碟子里;再有一盆冰块,上面铺着一层片得薄薄的河豚鱼片,白里泛着樱红,看着就知道是新鲜的;大菜却是一道清蒸鲥鱼鱼身银白,肥嫩多汁,让人未吃就食指大动。
珍嫔啧啧称奇:“你这丫头今儿个可是知道我打了胜仗,特意备的庆功宴不成?”
接着端上桌的却是颗粒饱满白里透着红黄色的一碟樱桃,看着晶莹剔透;一碟黄橙橙的枇杷;一碟色泽鲜艳的杏子。
一碟碟摆上来,将个红漆小桌摆得满满当当,珍嫔指一下莫邪的额头:“你这丫头,这庆功宴的花销可得你自己出了。”
莫邪这才掩嘴笑道:“小姐可不用担心钱不够,这些个叫做夏三鲜,吃得便是个新鲜,取的都是夏日里的出产,有水三鲜,树三鲜,肉三鲜,很是应景。”
丽妃这才注意到,赞了一回“巧”,莫邪才说下去:“ 要论这巧劲儿,可真不能让我领了功劳去,这却是卢象升大人特意送过来的。”
“真的?京城离张家口虽然近,这些物品若是都要新鲜的可不是一般商队稍得了的,这个小卢,不错嘛,知道巴结上司了,有出息!他难道想跟着我来办案……”珍嫔还在那里神游海外滔滔不绝的推理,丽妃却先觉察到了,她侧侧头,一脸的怀疑,复又看到莫邪的眼神,两人目光交汇,知道彼此心中都是这想的,于是会心一笑。
珍嫔被丽妃诡异的眼神看得发毛,奇怪的问:“姐姐盯着我做什么?”
丽妃拿起筷子挟在鱼背上那一块活肉,放在珍嫔碗里:“这可是小卢大人的心意,我是沾妹妹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