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昏君的心尖宠+番外(38)
李持明亲笔写就了“桃源”二字悬挂于园林大门之上。而从那时起,他就很少回京城的皇宫居住。转而终日住在他那绿树掩映,溪水潺潺的桃林之中,做起了尘世里一个人尽皆知的隐士。甚至于,桃源初建成的第一个月里,他严禁任何皇室中人和京官朝臣去桃林觐见他。尊贵的皇帝陛下传出口谕——陈阁老办事妥帖,极得朕心,内阁明察秋毫,定不会断错任意一桩公务。太后生辰临近,自即日起,朕将于桃源中亲手建造颂恩塔,并邀百名僧侣同在,为太后诵经祈福。朝廷一切事宜,交由内阁裁决,钦此。
胡闹,真是彻头彻尾的胡闹!
第50章 “殃民”
满朝文武都这么想,于是他们疯狂的上折子讽刺皇帝,到了后来干脆连讽刺的表象都不要了,直接痛斥皇帝不理朝政,醉心玩乐,上愧祖先,下愧黎民。
他们一边骂,一边偷着乐,因为在他们的骂声中,李持明昏庸误国的坏名声就这么传了出去。皇帝越昏庸,他们的谩骂就显得越正义,越正义,就越显出他们忧国忧民的情操来。
一本万利的买卖,谁骂谁知道!
李令姜不这么认为。她觉得依她对李持明的了解,他这幅颓废样子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他在筹谋着怎么搞掉陈惟衷的陈党,所以坟头蹦迪,醉心玩乐等等都是他用来迷惑对方的障眼法。要么,就是他真的被上次陈党的集体大罢工闹得伤了心了。这是在搞非暴力不合作运动呢!非暴力不合作只是过渡。总有一天,李持明会想出办法出关的。
可惜,李持明用现实打了她的脸。他明晃晃的告诉她:“我就是当明君当够了,我就是要当个昏君!”
自打入住桃源,他已经许久没有召见过李令姜,更别提查看她的武艺功课了。李令姜从棍法学到了鞭法,依旧看不到李持明半点影子。她把李持明送给她的书读了四分之三,已经意念游览了海外所有国家。可她依旧听不到李持明半点消息——偶尔有,也是李持明又在批量回复内阁交上去的文件时出了错,被陈惟衷的党羽隔空指着脑袋骂罢了。
她觉得皇帝当到这份儿上,也真是又憋屈又无趣。可她的书法先生却不这么认为。
书法先生是当世很知名的大儒。然而大儒并没有心远地自偏的觉悟,十分热衷于入世,尤其喜欢八卦坊间巷尾的各种新闻。李令姜每次上完他的课,都要听他跟自己扯半天最近市面上最红的小道消息,听得津津有味,比说书还有意思。然而这一日先生上完了课,面对李令姜已经写的颇具风骨的大字,先生发出了一声叹息。
“柳先生,您叹什么气呀?”李令姜一边收起写好的字一边问。
柳先生看了她一眼,又叹了一口气。就是不说话。李令姜很耐心的等着他。片刻之后先生终于开口道:“郡主娘娘,老朽斗胆,替诸位百姓,向您请个面子。”
李令姜被他逗笑了,放下手里的纸,她饶有兴趣的问:“什么面子?您说来听听?”
柳先生看了她一眼,浑浊老眼里写满了”忧国忧民“:“您若是得空儿,上桃源宫去同陛下说说,劝——劝劝他老人家,别强抢民女了!尤其别逼迫人家守节的烈女啊!”
“????停停停!”李令姜皱起眉头看着柳先生,闭上眼睛想了想,又睁开眼睛:“您再说一遍?陛下他干什么来着?”
“陛下·······陛下他纵马夜扰百姓,还冲入村庄,强抢民女!尤其——尤其喜欢抢村里守节的寡妇!”
李令姜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她认真的看着柳先生道:“先生,此话当真?”
柳先生原本眯成一条线的眼睛睁大了:“民间都传开了!如何不当真!”
“好·······”李令姜说。她抬手蹭了蹭鼻子,给那里蹭上了一层墨迹。“我明日就命人套车去桃源,我要亲自去问问陛下!问问他,人家寡妇在村子里住着,怎么招惹他了!”
一大清早,李持明就在桃源的“伏魔殿”外练枪。
他习武多年,最擅长使用的武器一个是剑,一个是枪。剑若游龙,枪()刺如虹。但若说他真用的趁手的,还得是枪。一杆□□在他手里舞的出神入化,是以他从前随身携带韫明时,能把韫明用出胜过刀剑的威力。
他已独自练了半个多小时,仍旧未能等来他要等的人。三天前他接到路大宽的飞鸽传书,说已经摸清了西北豪强和察必私自交易棉花象谷的路线关口。今日即可抵京向李持明阐明。而在这之后,他们要在乾和殿那帮除了空谈误国之外什么都不会的言官们不知不觉的时候,带一支霹雳军精锐,配合昨日已由杨骏前去暗中传旨沟通好的甘宁总兵旗下的翃兵一起,打棉花贩子个措手不及,人赃并获。尔后,就是对西北这些蚕食土地鱼肉乡民的豪强们最后清算了。
陈党已经占据了内阁和整个朝堂。李持明住在皇宫里,议政行事便都要过问内阁,按照“祖宗规制”的传统来。哪怕陈党效率低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也得忍着气吞着声憋着。但若是他住到了宫外嘛·······
陈党打死也想不到,桃源里的李持明正在逐渐把他们架空。
李持明杀了个漂亮的回马枪后便收起了他的长()枪。他习惯在早餐前议事。但既然路大宽迟迟未归,那他干脆先用早膳。这么想着,他就在啃下自己今天的第一口小笼包时,看到了站在大门外,怒气冲冲的李令姜。
作者有话要说:“□□”有什么好框框的,搞不懂jj,扶额
第51章 问罪
李持明把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还是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见了李令姜。于是李令姜雄赳赳气昂昂的越过两个大喊“郡主吉祥!”的太监,直冲着李持明走了过来。李持明坐在伏魔殿前的院子里,目瞪口呆的叼着一个被啃了一口的小笼包,“啪嗒\"一声小笼包掉进了面前的醋盘子里,溅起一桌子醋点子。
“永嘉给陛下请安!”李令姜牛气哄哄的说,那副样子不像是请安,倒像是在问斩。李持明笑了起来,他觉得阿韫真可爱。
“免礼免礼!阿韫!坐!坐啊!”他笑着去拉李令姜的袖子。李令姜板着脸躲开了他的手,愣是不按他引导的坐他旁边,而是绕了个大远路跑到桌子对面去坐着了。她在桌子对面正儿八经的坐了,抬手理理自己的裙子,最后才抬起头来,严肃的望着李持明。
李持明面前的李令姜忽然和五六年前的她重合了。
那时候李令姜也喜欢在大清早闯进他的屋子里,跟他一起吃早饭。她会趁李持明不注意,故意在碟子里倒上一碟子醋,然后蔫儿坏蔫儿坏的把小笼包丢进里面泡了,再用筷子夹出来哄骗李持明吃下去。李持明从前吃小笼包是不蘸醋的。可被李令姜这种奇怪的吃法传染后,他再吃任何带皮儿的馅儿类食物都要醋。那时候李令姜经常故意恶作剧捣鬼,每次她对李持明做坏事的时候,都会故意装出一副比平时严肃认真十二万分的样子来,骗他上钩。李持明早就发现了,只要看见李令姜格外的一本正经,那准保是她又在骗人。可饶是如此,他依旧愿意陪着李令姜玩那些无伤大雅的小把戏,让她满意,逗她开心。
“陛下,”面前的李令姜发话了,“臣妹听说您前段时间出巡,夜访村庄?”
李持明心里偷笑,开始低下头去假装漫不经心,同时吃掉了那个已经被醋泡的酸的不能再酸的小笼包。他腮帮子塞的鼓鼓的,活像个仓鼠,但嘴巴还是努力应了一句:“嗯!”
李令姜的眉毛挑起了老高:“所以是真的咯?那臣妹还听说,陛下从村子里带回十几个女子?”
李持明开始吃另一个小笼包,嘴里应着:“嗯!”
李令姜已经柳眉倒竖了,她气鼓鼓的瞪着李持明,又用目光在桌子上逡巡了一番,最后眼神落在了李持明手边的醋瓶子上。于是她一不做二不休,拿起那醋瓶子,汩汩的就往李持明面前的油碟里倒去。
这次李持明不“嗯”了,他低头啼笑皆非的看看被李令姜倒了满满一碟的醋,抬起头来对着她笑道:“诶?!”
李令姜发出了一声冷笑道:“听说那些女子都是寡妇!”
李持明拿起一个小笼包丢进碟子里,一边用筷子把它按进醋汁,丝毫不在意醋洒到了桌子上,一边笑吟吟的答道:“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