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琴探案录(41)

“秀秀姐,若查实你是清白的,县衙会给你个说法,诬告者必将受到严惩,我爹不会叫你往后活在风言风语中。”韶南安慰她。

“呜呜,人都验过了,还要怎么查?”

“秀秀姐,秀才的娘,你的婆母为什么对你这么大的意见?”

林秀秀抬起头来,眼睛里透着无助:“我不知道,她自来就不喜欢我,可能是因为我没给夫君生儿育女吧,可那回孩子没保住真不是我的错……”

韶南有此一问不过是叫她打开话匣子,降低戒心,由着林秀秀絮叨了一阵,她单刀直入:“秀才心疾的毛病是什么时候得的?”

“好几年了。”

“一直是请了春善堂的丁老给他看病开药?”

“是,丁老同我娘家有旧,若不是他,夫君怕是连私塾都不能去教的。”

“最近这两回药开回来是谁熬的?”

“……是我。”林秀秀似有些意外,飞快地瞥了韶南一眼。

“没有旁人帮忙么?”

“照顾夫君是我的份内事,再说我都做得熟了,是不是……那药有什么不妥?”林秀秀小心翼翼地反问。

“没有,你婆母非说秀才是中毒死的,但药渣已经交由丁老验看过了,没什么问题。”

林秀秀小小松了口气。

这并没有逃过韶南的眼睛,她心中一沉,顿了顿,换了个更隐私的话题继续发问。

第37章 真相

“上回我来,贞贞同你婆母吵架,指责她偷听你们夫妻房事,又说你夫君不能人道,当时当着太多人,我不好多问,秀秀姐,我想听你说说。”

林秀秀微张着嘴,吃惊地望着韶南,显然没想到堂堂县尊家的大小姐,一个还未订亲的小姑娘竟会问出这种问题来。

韶南微沉了脸:“秀秀姐,你需得证实自己清白!”

林秀秀面庞涨成了猪肝色:“燕小姐,我,我……”

“你说就是,我不会外传。”

林秀秀低了头,半晌才难堪地道:“夫君他一向如此怪癖,我也很难堪,但劝他又不听,我一个弱女子,除了嫁鸡随鸡又能如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着,由他胡言乱语。没想到婆母会把那些话偷听了去,还信以为真。”

“全都是假的?”

“当然!”

“他逼着你将认识的大姑娘小媳妇扮了个遍,都有谁?”

“这……我说不出口。”

“但你婆母都听到了,我问她也是一样。有没有贞贞?”

“啊?”

“有没有?”

“……有。但燕小姐,那都是假的啊,不过是他一时糊涂图个嘴上痛快,我骂过他了,您千万不要告诉贞贞啊。”

韶南沉默片刻,反问她:“你确认贞贞没有听到?”

“不会的,贞贞不知道。”

韶南站起身:“没事了,秀秀姐,事情已经发生,往好的方向看吧。你这些日子劳身劳神,多多休息,别累倒了。”

林秀秀硬撑着把她送至门口。

贞贞面露紧张之色等在门外,韶南挑帘子出来,两人目光交汇,韶南突道:“贞贞,节哀顺变,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不要钻牛角尖了。”

林贞贞回望着她,眼眸中透着她特有的执拗,嘴角微撇,带了几分自嘲:“我到是想,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

韶南目光沉静:“那你下午来县衙找我,我听你细说。”

檀儿、樱儿未听懂她二人打的哑谜,困惑地叫了声“小姐”,檀儿问:“要备车吗?”

韶南答了声“好”,抱着琴离开何家。

回到县衙第一件事,韶南传话给捕头雷元亮,叫他带着檀儿去给何母做份详细的口供。

韶南很厌恶那个老妇人,打心眼儿里不想见她,觉得难怪林贞贞要叫她“老乞婆”。

檀儿不会写字,这份口供就变成了稍后由她复述给韶南听。

她红着脸说完,忍不住啐了一口,骂道:“这母子俩,可真是不要脸,姓何的还是个秀才呢,如此龌龊恶心,死了也不值得可怜。”

韶南却想的有些远了。

秀才两口子若是你情我愿,不叫旁人知道,虽然有些怪癖,好像也不碍着谁,可惜不是,林秀秀在夫家过得并不如意,处处受那母子俩的管束。

秀才不避人,这不但是对妻子,更是对林贞贞的羞辱。

照贞贞的脾气,竟没有一怒之下返回林家,而是继续在姐姐姐夫家借住,这本身就很说明问题了。

“等林姑娘下午来了,你俩回避一下,我有话私下里同她讲。”

姐妹俩齐道:“小姐,您放心。”檀儿更是道:“我俩嘴严着呢,绝不会叫林姑娘难堪下不来台。”

到了下午,林贞贞果然依约来访。

上次她来县衙还是被韶南诓来,帮着看了一天的卷宗,短短时日,竟有物是人非之感。

“贞贞,坐。”

檀儿樱儿上了茶,轻手轻脚退出去,带上了房门。

林贞贞左右瞧瞧,微带嘲意:“审完了姐姐,这是终于轮到审我了吗?想问什么你直说吧。”

韶南不为所动:“对你,我没什么想问的,贞贞,朋友一场,我想听你说说心里话,一时负气,在药里做手脚,弄死了亲姐夫,可曾后悔?眼下这局面,是你想要的吗?”

林贞贞眨了眨眼,骇然而笑:“韶南,你这说的什么?我怎么会害自己的姐夫,什么在药里做手脚,说这话可要有凭据。”

韶南道:“丁老证实,何秀才死前的症状是吊钟花过量,贞贞,你太小瞧一位行医看诊多年的老大夫了。”

“他说是就是吗?口说无凭,尸体还在棺材里呢,尽管开棺验尸。”

“丁老是重要人证,而你留下的破绽,也实在太多了。好吧,我们不说这个,只说你姐姐,你姐夫死了,她会因此解脱吗?你也看到了,秀才的娘不依不饶,认准了你姐姐是凶手非要她抵命,有京里周世叔那回的经历你还不清楚吗,就算我爹把事情压下去,流言蜚语也是能杀死人的。”

“那个老乞婆!”这五个字林贞贞是咬着牙说的,神情是叫韶南觉着陌生的凶狠。

“你原本打算怎么安置秀秀姐?”

林贞贞没作声,目光却有些游移。

“看来是想过这个问题,那么秀才娘说的那个彭木匠确有其事了?”

“不,你别听那老乞婆瞎说,他们是清白的。但不管是谁,是个男人就比那姓何的强。”林贞贞匆匆为姐姐辩解。

她见韶南不说话,叹了口气,垮下脸来,神情无比愤懑伤感:“韶南,亏我当你是朋友,一心一意对你,你却拿我当犯人,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朝廷的律法对我们这些人公平么,若一切都按照《大楚律》天下就没有冤死的人了?你何时变得这么迂腐?”

韶南这几天一直在想她们来兴安这一路上的点点滴滴,听林贞贞如此说,忍不住反驳:“我自然是也拿你当朋友的。”

林贞贞起身,在她座椅旁蹲下来,几乎是靠在她身上,低头泣道:“韶南你不知道,那混蛋是怎么羞辱姐姐羞辱我的。他冲我色眯眯地邪笑,整晚压在姐姐身上叫我的名字,还逼着姐姐应声。我一早就觉着他对姐姐不好,真恶心,一夜一夜,我恨不得冲进东厢去,拿刀捅死他!”

韶南伸出手去,摸了摸林贞贞的头发。

早在感应到林贞贞怕是脱不开干系的时候,她已经茫然痛心过了,此时心中只剩下淡淡的惆怅。

“贞贞,得不偿失啊。”

林贞贞咬牙道:“我也想过避开他,躲回林家去,可那姓何的竟真打着想叫我同姐姐共侍一夫的主意,他同姐姐说,我这么大年纪了,将来也很难嫁作正室,反正是为妾,到不如就留在何家,还可以帮她分担一下。姐姐自然是不同意的,可那老乞婆竟威胁姐姐,说她若是不同意,就要给那杀胚纳妾,到时候生下孩子来,和我姐姐半点关系也没有。我想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若是不趁早解决了,早晚是个麻烦。我宁可一辈子不嫁人,不,宁可死了也不愿和姐姐过一样的日子。”

她抬起泪蒙蒙的眼睛望向韶南,这番话其实就是变相地承认了在药里做手脚杀人的指责。

“韶南,虽然我知道自己出身低微,不配与你做朋友,可我真得把你当妹妹看,我是被逼得实在没有活路了,你就不能看在以往的情份,还有我二伯的拜托,高抬贵手,放我一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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