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偷窥的人被发现了,安茴儿现在只想逃,瞧着那一直盯着自己的人安茴儿定了定神色,“你醒了,可有什么不舒服的”
男子眼中没有感激没有慌张直直的盯着安茴儿像是要将安茴儿看穿,喉结上下动了动,掀起了起皮的唇,“水。”
安茴儿像是小丫鬟似的连忙的将水递过去,那里还有刚刚的镇定等到一杯水喝尽,修长的手理所当然的将茶杯递给安茴儿,“宋陌之,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都可以。”
沙哑的声音传入耳畔,安茴儿不由得感叹:这人说话都这样简洁吗?
“你不问问这是哪儿吗?”
“这是哪儿”
“……”好听话,安茴儿将笑意忍了回去,正色道:“这是七里村,你不像是这里人怎的晕倒在我家门前?”
幽深的眸子空洞的看着前方,眉宇间打了结,唇被茶水湿过有些光泽,喉结上下动了动淡漠的道:“不记得了。”
“茴儿,吃饭了。”
安茴儿一听惊的差点将手中的杯子砸了,眸子里带了慌张,“你…你替我保密,不许让我娘知道我来过。”说完就匆忙的离开,屋中的茶杯少了一个。
宋陌之哑然失笑第一次瞧见这样有趣的女子,消瘦的脸颊上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一旁攥紧的手也松开了。
头有些晕喉咙很疼应是发烧了,修长的手按了按眉心,这里是农家那他应该是安全的了。
一身玄衣虽说消瘦更多的是压迫与阴翳,腰间带着一个通透的玉,当之无愧气宇轩昂这个词。
花素衣将人打量一番放下手中的筷子眉梢染了笑意,起身朝宋陌之走去,“快些来吃些东西,身子可有好些了?”
一旁的安茴儿放下手中的筷子,僵硬的笑了笑,她阿娘何时这样热情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是他家亲戚呢。
宋陌之垂下脸目不斜视拱手道:“多谢夫人相救,如今已无大碍便不再叨扰,如果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花素衣听到此戏谑道:“救你的可是我的女儿,人家都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你瞧着如何?”
安茴儿差点没将嘴里的饭喷出去,她娘就这样想把她嫁出去的吗?刚刚不是说等人醒了就赶走的吗?
黝黑的瞳仁暗了暗音色沙哑清冷,“宋某如今不打算娶妻。”
怎么听着是她非他不嫁的模样,安茴儿放了手中的筷子,“我也没打算嫁你!”
“茴儿,别乱说话。”
花素衣脸色还是含着笑却没了刚刚的热情,关切道:“公子还发着烧如今不妨先住着。”
严肃的人又拱了拱手,“多谢,夫人叫我陌之就行。”
安茴儿向安康旁边靠了靠,闷着头扒饭看着自己老娘对旁人比对自己还好心里还有些醋味的。
玄色的衣裳很压抑,身子坐的笔直低着头认真的的模样好像做一件重要的事,安茴儿自认自己吃饭不丑只是和旁边这人比起来似乎有些糙。
“茴儿,呆会儿带陌之去抓些药。”
“……好。”安茴儿咬牙切齿的盯着宋陌之。
一堆木柴摞的老高,上头有积雪,一个褐色的身影弓着腰,头上围了一个深茶色的头巾的人鬼鬼祟祟的徘徊在柴下徘徊,瞧见安茴儿后撂了箩筐就跑。
等安茴儿和宋陌之远去后又装模作样的回来,跨上刚刚的箩筐扭着粗腰抖着肥臀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白松松的雪上有了脚印,柴火摞的很整齐中间多了个洞很明显。
第12章
七里村中间有个小矿地,和村口的荒芜不同这里种了些槐树,一些老娘们空闲时总爱聚在在这里谈天说地。
“唉唉,我和你们说,今早我瞧见那安家姑娘和一个野男人从柴火堆里出来了。”
容嫂子瞪着眼眉毛也向上提了提,双手还将人朝自己揽了揽,像是讨论什么重大案件。
“真的假的?”一群老娘们磕着瓜子缓步移了过了来。
“那可不,我这双眼睛看的真真的,那身上还粘着泥呢。”
容嫂子抿了嘴,“还想不想往下听了?”
“听听,快说啊。”
“快给我些瓜子。”容嫂子见人迟疑了一下急声催促道:“快些。”
王麻子有些不舍的从兜里拿出一把瓜子。
肥厚的唇掀开,发黄的牙缝里还有些黑斑,上下的门牙一挫瓜子米就出来了,“这瓜子不好吃,没有我们家儿从集市买的好。”
“这是我们家自个儿抄的自然比不上你家,你快说安家的事。”王麻子努了努嘴催促道。
“早上我起来在李叔旁的柴垛子旁见到的,安家姑娘虽然出门少可长的那骚样我准没看错。”
“我家儿本来还想娶她来的,现在瞧瞧幸亏没提这事,不然不知捡了什么样的破鞋回家。”
一个满脸麻子的妇人吐了瓜子皮,“我听着这事有谱儿,我们七里村的姑娘家那个不是十二三岁就嫁做人/妻了?偏偏安家姑娘不嫁,非要和县城里的小姐们学,说什么得及芨后嫁人才好。”
容嫂子见自己的说法得道了附和将手里最后的一个瓜子放到了嘴里,将手拍了拍竖起一根手指指向了王麻子晃了晃,“王麻子你这次聪明了哈。”
“什么王麻子,我也是有名字的。”王麻子双手掐着腰昂起了乌龟脖。
“行了,行了王芝麻你大名还不如小名好听呢。”
“你大清早的去李叔家柴垛子干什么?”
一个身材纤瘦高挑,端正严肃鹅蛋脸面一张向下的嘴角不威自怒。
“我…我散步不成啊,你不关心安家姑娘到关心起我来,难不成我一把年纪了还偷人不成?”
“大清早的散步你可真有闲情逸致。”
容嫂子急了,“华芳你不爱听就别跟我们一起,你找花素衣聊去。”
华芳算是嘴最好的一个,虽说有自己的原则却又屈服着七里村老娘们无形的准则,因为有个好女婿村里头的娘们也不排斥她。
要说华芳的女儿长的一点没随到华芳的优点,只能说是个有福气的面容,可那嫁的人却让人羡慕不得,那人可是一个大户人家的管事。
每到逢年过节的,那一箱箱东西惹人眼馋。
华芳讪讪的笑了笑,倨傲的面容柔和了,咧开嘴露出白牙,“我就那么一说瞧你急的,我闺女给我拿来了几个方帕上面绣的花跟真的似的,呆会儿送你一个当我赔不是。”
容嫂子一听刚刚的气性忘到了九霄云外,脸上堆起了褶子亲昵的拉过华芳,“妹子就是大方。”
王麻子将嘴里的瓜子壳吐到了地上,圆鼓鼓的眼睛转几一个圈,“芳儿真是好福气,那帕子带了几条啊。”
“好的好姐姐不是我小气,只是那帕子本就没几条,我今日是得罪了荣嫂子才送了一条,要是将这人挨个送了个遍这可是为难妹妹了。”
王麻子蠕了蠕唇,“我家瓜子还没多少呢这不照样分给打家了”
容嫂子弓一样的弯眉挑了挑,脸上带着适宜的笑,“王麻子你那几把破瓜子值多少钱人家这闺女给的是孝心,你要人家孝心干什么?”
“我……”
明晃晃的日头已经爬到了头顶,几棵枯树下的一群人散开了。
容嫂子亲昵的拐着华芳的胳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角总是忍不住的咧开,粗腰扭着腚上的肥肉抖着真怕一个不留神将身旁的华芳撅倒了。
地上的雪化了和地上的泥混作一团,瓜子皮也见缝插针的落了一地,几棵秃树下只有王麻子留下了。
“喝…呸!是孝心你拿做什么?”
一阵风吹来槐树上的积雪刚刚好落在了王麻子的头上,“龟孙的,瞧我好欺负,我让你们都不好过!”
午后,书案旁,浅浅的阳光铺了一桌子,白皙的脸被照的通透,分明的睫毛上载着阳光,唇色还是浅粉色,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唇一切恰到好处。
容嫂子昂着头甩着胸前的肉,胡萝卜一样的腿支撑着两个驼峰,翘着兰花指,拿着一个深茶色的方帕扭进了洛娘的家。
“骆娘这水这样凉会伤着手的。”轻亮的声音刺耳,说完不经意的将手中的帕子甩了甩。
正在洗碗的洛娘僵硬的笑了笑,“容嫂子是想将帕子给我擦手?”
弯眉向上一抬白了洛娘一眼,宝贝的将帕子揣进了怀里,“这帕子可值钱了,怎能用来当擦手的抹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