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只听薛清婉痛苦地捂着心口咳了几声,可她却仍是在笑,笑得愤怒,也笑得冰冷,她看也不看温含玉,只死死盯着乔越,“你还没有想好?如今长宁县是什么情况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这府衙门外不知多少百姓抱着孩子在跪着哭,你还不知道吧?”
“你知道他们哭得有多凄惨又有多可怜?”薛清婉很清楚乔越在乎什么,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一次又一次地划在乔越心上,使得他拢在袖中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慢慢紧握成拳。
薛清婉的话却没有停,而是更残忍,“如今整个长宁县的生死,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她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他让这个粗俗的女人跪在她面前,给她磕三记响头,求她救下这长宁县百姓,她就会出手救这整个长宁县。
“长宁若得救,救的不仅是所有百姓的性命,救的也是你如今在京在朝的地位。”乔越沉默着迟迟不应声,让薛清婉眼神更怒也更冷,“如此,你还有什么好想的?”
对于这个粗俗的女人,他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她于他而言就这么重要?
重要到当真如他所言,宁可长宁县百姓死,也不委屈她半分?
她不信,她不信事到如今,他仍是如此想。
孰轻孰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过一个粗俗不堪的女人而已,就算要她的命来换长宁百姓的命,也是再划算不过的交易,更何况她不过是要她跪下来求她而已。
“阮阮。”沉默的乔越终是开口,轻唤了温含玉一声。
温含玉眉心拧得更紧。
薛清婉则是笑意浓浓,有如胜者的笑意,尤其在听到乔越再说话时。
“阮阮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温含玉极为不悦,本想拒绝,可又想知道他要说的究竟是什么事,只好问道:“什么事?”
“阮阮能否放了她?”乔越声音轻轻。
温含玉眉心依旧紧拧。
薛清婉面上的笑意则是在这一刹那凝住了。
“你要我放了她?”温含玉极为不悦。
这个女人的皮肤挺不错的,剥下来应该挺好。
放了她?
“为什么?”温含玉死死盯着乔越,好像要将他钉穿似的。
乔越不答。
温含玉冷冷瞟了薛清婉一眼,却没有垂下指着她的夹着飞刀的手,只不悦道:“放了她可以,不过你得先答应我的条件。”
“好。”根本不问温含玉的条件,乔越便已答应了。
不管她的条件是什么,他都会答应,又何需问。
温含玉眨眨眼,这才把手放下,对薛清婉道:“你滚吧。”
“阁下还请快些离开吧,若阁下下回还败在阮阮手中,那便看阁下的命数了。”与对温含玉的温和不同,乔越对薛清婉的态度,只有冰冷。
薛清婉因紧握成拳而嵌进掌心的指甲,生生将掌心的皮肉嵌破,腥红的血浸满了她的指甲。
只听她咬牙切齿道:“乔越,你绝对会后悔的。”
薛清婉带着浓浓的愤怒与不甘离开。
乔越则是不由地又咳了起来。
温含玉收起柳叶飞刀,而后生气似的用力拽过乔越的手腕,为他诊脉。
当她的指尖触上乔越的脉象时,她的面色当即沉了下来。
“你染上疫病了?”
她不过两天没有见他而已,他又给她整出事来了?
------题外话------
含玉:让我打死她~~~~!
第077章 那你亲我一下(2更)
垂眸看着乔越身上连外衫都未披上、只着单薄的汗衫与中衣,温含玉根本不听他回答,当即就要把他推回屋里。
谁知乔越却与她离得远远的,着急道:“我染了疫病,阮阮莫近着我,我不能传染了阮阮。”
看着急忙与自己拉开距离的乔越,温含玉的面色已沉得不能再沉,声音亦是冷得不能再冷,“你过来,你再敢退,我就断了你的手。”
“……”
乔越没有回到温含玉面前,也没有再退。
温含玉亦没有再上前要把他推回屋,就这么冷眼看他,这才问道:“方才那个女人,你为什么不让我杀她?难道……她是你喜欢的姑娘?”
因为喜欢她,所以才不让她杀她,而是把她放走了?
“……”乔越哭笑不得,“当然不是。”
他喜欢的姑娘,就是正在他眼前的她。
只不过心思单纯的她不知道罢了。
“那是为什么?”温含玉努力想了想,“因为你们说的什么长宁县生死的事情?”
“也不是。”乔越摇摇头,紧着忽想起了什么,紧张地问温含玉,“阮阮可有中毒?”
“中毒?”温含玉不解地眨眨眼,然后低头看看自己,这才发现她的双手掌心正有黑紫之色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她臂上蔓延。
她微微眯起眼,她没有生气亦没有惊慌,反是觉得有意思。
嗯?方才那个女人给她下毒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她竟然没有察觉。
能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给她下毒,而且还是一个时辰内就能夺她性命的毒,看来是个使毒的高手。
难怪她离开的时候会撂下什么“绝对会后悔”的话。
可惜她算错了,这天下间还没有什么毒能取得了她温含玉的性命的。
对温含玉而言不痛不痒的毒,她觉得根本没有提的必要,是以道:“没有。”
乔越这才放下心来,道:“她是羌国薛家大小姐,绝不能死在姜国。”
她若死在姜国,薛清陇与薛清辰定会不顾一切率军攻打姜国,如今羌国与姜国皆无可战之兵,皆在休养生息,可若在羌国有着上百年声望的薛家掌家人以死号令,必有无数无畏之士甘随其左右,若羌国硬攻而来,失去兰川城的姜国根本无力阻挡。
薛清婉以为乔越不舍杀她是因为她是“唯一”能救长宁百姓性命的人,然乔越不杀她的理由,仅是因为她是薛家的掌上明珠而已。
“薛家?”温含玉忽然很是兴奋,“就是给你下毒的那个羌国薛家?”
“正是。”说及薛家,乔越的面色很是不好。
温含玉不察,只可惜道:“早知道刚才就不把她放走了,应该好好会会她才是。”
“还会再遇到的。”乔越很肯定。
他只要还活着,薛家人就定会再出现,一如这一年多来她总是在暗地里盯着他看尽他狼狈痛苦的模样一样。
或是说,薛家不会让他就这么轻易地死去。
“真的?”
“嗯。”
“那好吧。”温含玉也只好点点头,反正她现在也没有时间去把她追回来。
“那方才她说的那些什么长宁县死不死的事情又是什么?”这会儿又朝乔越走去。
“没什么事情。”乔越并不想说此事,阮阮既是不知,又何必让她知晓平添不快。
“你说是不说?”温含玉却不给他避而不答的机会,“你要是不说,我就去把她找回来问。”
“……我与阮阮说便是。”对于温含玉,乔越向来都是无可奈何,“朝廷如今封锁了长宁县所有进出的道路,如若疫病不可救,长宁百姓就只能死在这儿,不过阮阮放心,我会让人在今明两天送你出城,送你回京城去。”
“我要是走了,那你呢?”温含玉心中有不悦或是想不明白的事情时,总习惯性皱眉,这会儿她又紧皱起眉心,“还有,你还没有告诉我那个女人要你做的事情是什么。”
温含玉只是心思简单,并不是愚蠢。
她不是没有听出薛清婉话里的重点。
她听得明白,那个女人是要和阿越做交易。
她想知道的就是他们交易的是什么。
乔越默了默,才不得不道:“她能医治得了城中染病百姓,能根治这一疫病。”
“那你要做什么?”
“只要阮阮安然无恙,我如何都无所谓。”乔越却未回答她的这一问题,而是回答她的前一个问题。
“我问的是她能救长宁百姓,那你要做的是什么?”温含玉显然不悦,手一落,便重重地拍到了乔越身下轮椅的椅手上,躬下身逼近他,逼他回答。
可这一个问题,乔越却是三缄其口,如何都不答。
温含玉死死盯着他,险些就抡起拳头来打他。
然她扬起的拳头还是停在了乔越的脸颊边,没有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