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良的睡眠向来好,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他想睡,便没有睡不着的道理。
乔越也想像梅良一样,只要闭起眼就能睡着。
可他不能,因为他们本就不是同一类人。
心中装着的事情太多,不会想睡便能睡去。
这是只有毫无忧虑的人才能拥有的“权力”。
乔越虽是躺在床上,却是清醒了一整夜。
他一直在想着青川城的事情,想着兰川城的百姓。
兰川城,姜国必须夺回。
多拖一天,姜国就多一分危险,兰川城的百姓就多受一天的苦难。
兰川城因他而失,必须由他来夺回。
可,以如今的西疆军,以如今的他,又该如何去夺?
乔越睁着眼到天明,只是想了无数的事情,他的心依旧能够冷静如常,没有丝毫的纷乱与烦躁。
因为他鼻尖总能隐约闻到沾在枕头上的温含玉味道的缘故。
因为有她,所以他才能冷静。
天亮之时,他才微微侧侧头,让自己的侧脸贴上她的枕头,清晰地感受着枕上残留的她的味道,微闭起眼稍做休息。
不知是他本就倦极,还是温含玉的床让他太安心的缘故,他本只是想小憩,却不知不觉渐渐睡了去,甚至睡得颇沉,以致梅良醒来出去了他不知道,温含玉进屋来他也没有察觉。
温含玉并不是第一次见着他的睡颜,她这些日子为他解毒时瞧见的无不是他的睡眼。
可不管怎么瞧,又或是瞧上多少次,她都不觉厌烦。
无论是他的头发他的眉眼还是他的唇鼻,她都觉得完美得无可挑剔。
她的阿越就是好看,百看不厌。
可她昨夜却险些要了阿越的命。
想到自己昨夜失控后险些杀了乔越的事情,温含玉晕着晨阳的眸子又黯了下来。
她不知道以后她还会不会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她不想伤害阿越。
也不能伤害阿越。
乔越此刻是面向床外侧着身睡着,他的长发别在耳后,露出他修长的脖颈,以及温含玉留在他脖子上的深深指甲印。
虽然昨夜她已经为他将上边的血清理干净并上了药,此刻仍能看得清楚他脖子上四个深深指甲印,虽然消了肿,却依然红得很是明显,可见她当时掐得有多用力。
温含玉盯着他脖子上的指甲印,忽然又有一个新发现。
她发现乔越的脖子不仅修长,更是干净得好看,以致他那因呼吸而微微动着的喉结看起来也多了数分诱人的味道。
她一直都没有发现阿越的脖子原也像他的脸一样好看。
这么好看的脖子,要是在上边留下她的指甲印,可就毁了,不好看了。
不行,她一定不让他的脖子留下印儿。
就在这时,将将微微抬起头来的她看到乔越的喉结猛地上下动了一动,使得她不由伸出食指去戳了一戳,戳得它又再动了一动。
温含玉不由笑了,还眨了一眨眼,又再戳了一下,乔越的喉结又再动了一动。
此刻她眸中的黯淡才全然散去,唯有好奇的笑意,还挺好玩儿!
这却苦了乔越。
他不敢动,也不愿意推开她,就这么绷着自己,红了耳朵,犹闭上眼。
温含玉瞧他一眼,发现他还没有醒,便又重新低下头,好奇地朝他的喉结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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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渡章节,所以内容比较平静~
昨天非常无耻地感冒了,因为有过敏性鼻炎,所以一天里打了无数个喷嚏,打得头昏脑涨,码字能力下降,所以没能码完今天的3更任务,今早带老母亲去一趟医院做个检查,没法码字,所以3更会推迟到下午,抱歉!
第142章 她是我喜欢的姑娘(2更)
用罢早饭,温含玉将乔越推回到他那已经被阿黎捶毁的屋子里,“去收拾你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了到院门外去。”
不待乔越问上什么,她便已转身走开。
依旧赤着上身没件衣服穿的梅良这时候凑过来,边径自往屋里去边道:“小乔,拿件衣服给我穿。”
乔越的衣物并不多,从平王府出来时他带着的衣裳连着身上穿的也不过三套而已,这一路来他也未有给自己置办过新衣,这会儿穿着的还是冬日里的衣裳,不过是减去了几件而已。
他的衣物就在他的包袱里,包袱就在床头里侧。
梅良把包袱从床头里侧扯出来,打开,随意抽出一件深海蓝色的袍子,“就这件吧。”
谁知乔越却急忙推动这椅轮上前来,抬起手便拿过梅良拿在手里的深海蓝色袍子,“这件不行。”
梅良并不介意,只又再从包袱里拿起一件中衣,“那就这件吧。”
谁知这一件还是被乔越拿走,“这件也不行。”
“这件汗衫总可以了吧?”梅良再拿起一件。
“不可以。”乔越依旧把汗衫也从梅良手里拿了过来。
这些都是阮阮亲自让衣莊为他裁剪的,他自己一次都未舍得穿过,当然……不能给小师叔。
连拿三件衣服都被乔越给夺去,梅良便没再从包袱里拿,而是盯向乔越身上的衣服,“那把你身上穿的给我。”
“这……”乔越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浅海蓝色的衣裳,果断拒绝了梅良,“也不能给小师叔。”
他现下身上穿的这身,也是阮阮送给他的,不能给他人。
小师叔,也不行。
“小乔,你变了。”梅良盯着乔越,那双总是懒洋洋的眼眸里竟写着委屈,“连一件破衣服都不给我。”
乔越却是忍不住轻轻笑了一笑,“我给小师叔拿一件。”
“你就这么几件破衣服,你怀里揣的身上穿的都去了大半,哪还有衣服给我穿?”梅良不高兴,“还有,为何你怀里揣的和身上穿的不能给我?你还是不是小乔了?”
乔越不疾不徐找出一件非温含玉送给他的衣服,递给了梅良,“这些是温姑娘送给我的,所以不能给小师叔。”
在梅良面前,没什么心事需要遮掩,也没什么话说不得。
他们师叔侄一同死里求生已不知多少回,在天独山上的日子,他们饭一块吃,武一块练,便是澡都一块洗,曾经他们身上哪儿有颗痣有块疤,他们彼此都再清楚不过。
他们虽未一同在沙场上出生入死过,但是他们却肝胆相照。
他们之间,有话直说便行。
“她送给你的就不能给我穿了?”梅良不能理解。
“嗯。”准确来说,是他不舍得。
“为什么?”梅良拿过乔越递给他的一件旧衣,更不解。
“因为温姑娘是我心仪的姑娘,心仪的姑娘送给我的东西,我怎么能送给他人?小师叔你说是不是?”
“心仪的姑娘送给的东西,所以不能给别人?”
“对。”
“我穿几天再还给你也不行?”
“不行。”
“我不懂。”
“以后小师叔若是遇到了能让小师叔心仪的姑娘,届时小师叔自会懂了。”
“你还是那个能我和穿同条裤子的小乔吗?”
“当然。”不过,“这不一样。”
乔越说完,忽然想到了什么,伸出手将梅良才拿到手里的衣服又拿了回来,放回包袱里,绑好。
梅良愣了愣,“小乔你这是干什么?连旧衣服都不给我穿了?”
“小师叔身上的衣服是阿黎姑娘拿去的吧?”乔越不答反问。
“是啊。”
乔越将包袱绑起的动作更果断,“那小师叔就再光着几天吧。”
“小乔你这是帮着外人欺负我呢?”梅良不服。
“师门有训,不能打女人。”乔越提醒他道。
“我没打她,都是她打的我。”他浑身骨头都快被她打散了!
“小师叔做的事情比打了阿黎姑娘还要严重。”乔越将收拾好的包袱放到自己腿上来,“待阿黎姑娘原谅小师叔了,小师叔才能有衣服穿。”
这事他也没法解决,只能且这样先了。
不能阿黎姑娘在小师叔这儿受了委屈,他还向着小师叔的。
乔越说完便出了屋去。
梅良:“……”
*
乔越来到小院外时,愣住了。
只见门外三辆马车已在等待,十六见着他,忙上前来替他拿过放在他腿上的包袱,带着一脸欢喜:“主子!”
温含玉人已在马车里,听着十六的声音,她从马车里将车窗后的小帘掀开,看了面有诧异之色的乔越一眼后便将帘子放了下来,并未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