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小安子讲完那天的经过后,顾希越又躺到了床榻上,努力想要回想那天的事,可奈何他当时晕得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记忆一片空白,半点都想不起来,只隐约感觉到有人用手帕给他擦了擦脸,那块手帕香香的,好像是……海棠花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更新奉上~
第4章 大家闺秀×黑化皇子(4)
又过了小半个月,皇后突然召洛明珠母女进宫,洛母不敢怠慢,穿戴完毕后牵着明媚上了马车。
马车很快到了宫门口,皇后身边的大太监正等在那儿。
洛明珠母女下了车,大太监就走上前来,恭敬道:“奴才给夫人、姑娘请安。”
“公公有礼。”
“谢夫人,皇后娘娘今儿个召夫人、姑娘进宫说话,特命奴才来为二位贵人引路,贵人还请这边走,皇后娘娘已经在未央宫等着了。”大太监笑眯眯道。
“多谢皇后娘娘,那就有劳公公了。”
“不敢不敢。”
明媚跟在洛母身后,有点闹不清皇后的意思,要道谢上次已经谢过了,赏赐也都送到洛府了,这么兴师动众地召她们进宫总不能就是单纯地说说话吧?
洛母心里也正疑惑,她拿出一只翡翠镯子,悄悄放入大太监的手里:“也不知皇后娘娘召见所谓何事,还请公公提点一二。”
大太监笑了笑,却并没有接下:“你家姑娘救了七皇子一命,皇后娘娘感激得紧,这不前儿个七皇子病好了,知道了这事,说要当面向姑娘致谢,娘娘便召了二位入宫。”
未央宫。
洛明珠母女行礼归坐。
皇后向身后的人道:“越儿,你不是说要当面向洛姑娘致谢吗?如今人我可是替你请到了。”
明媚微低着头,只听得脚步声,然后一双缂丝黑底宫靴出现在她眼前。
明媚连忙起身,面对顾希越行礼:“臣女洛明珠见过七皇子。”
原身洛明珠的身高只到顾希越的胸口,再加上她一直低着头,顾希越只看得到她黝黑的长发。
顾希越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你低着头干嘛?本皇子有那么可怕吗?又不会吃了你。”
明媚微微抬起头,怯生生地看过去,顾希越看清了她的样子,灯会那天的记忆一下子浮现在眼前,他一手指着明媚激动道:“你、你、你不就是那晚——”
似是想起了什么,顾希越一下住了嘴。
皇后闻言问道:“什么那晚?你们见过?”
“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见过她呢?”顾希越连连摆手,拼命否认。
开玩笑,那晚的事母后好不容易放过了自己,再提岂不是自找死路。
顾希越挠挠头,还想再说话,却被皇后打断了:“洛姑娘才九岁,你可别吓着人家,快回来。”
顾希越又看了明媚一眼,不情不愿地回到皇后身边。
“你也别在这杵着了,回你自己的小书房去吧,病了这么些天,也不知落下了多少功课,趁着夫子回乡赶快补上,不许再贪玩,不然别说你父皇,就是本宫也不饶你。”皇后伸手点了点顾希越的额头,话虽严厉,语气却是掩不住的宠爱。
顾希越一张脸瞬间垮了下去,想到他父皇的严厉,却也不能再多说什么:“是,母后。”
说罢,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走出门前他特意又看了明媚一眼,明媚见他望过来,赶忙低下头,顾希越更觉奇怪,心道:这个人竟是如此地胆小如鼠?那她那晚怎么敢看本皇子的热闹?
这次召见皇后与洛母相谈甚欢,明媚全程微笑脸相陪,母女二人回到洛府后,皇后又大手一挥,赐下了好些礼物,洛家在京城里的风头一时无两。
明媚坐在茗楼的雅间里,听着茗楼掌柜向洛母介绍茶楼这些日子的经营状况。
这间茶楼是洛母的陪嫁之一,茶楼的茶味道正,地段也好,掌柜的经营得当,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茶楼,系统提醒她这间茶楼和顾希越有些关系。
这些日子,明媚几乎日日都会来这里喝茶,趁着人不注意四下看了看,却也没看出什么不同来,只是茶楼西面的一家成衣铺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家铺子叫诚意阁,门面甚小,看起来也有些简陋,生意却意外的不错,并且铺子掌柜和茗楼的掌柜关系似乎很好的样子。
明媚琢磨了许久,还是没琢磨出什么来,便安慰自己车到山前必有路,早晚能知道的。
且说数日后,皇帝在勤政殿抽考各皇子的学问,众皇子皆对答如流,唯有七皇子顾希越一问三不知,甚至还出言顶撞。
今上大怒,抓起御案上的一方青玉镇纸就砸了下去,那镇纸堪堪擦着顾希越的左额角飞了出去,摔了个粉碎,顾希越的额头登时青红一片。
顾希越懵了一瞬,回过神来,梗着脖子还想反驳,皇帝一看火气更盛,连声让顾希越滚去殿外跪着,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了,想不明白不许起身。
勤政殿里的这一出自然瞒不过各宫的眼睛,皇后与郭贵妃急急忙忙赶到时,顾希越已经在殿外跪着了,他面色青白,额头上还有大块淤青,瞧着甚是骇人,却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勤政殿外的太监看到皇后和贵妃都来了,急急行了礼,忙不迭地进去通报了。
皇后见了顾希越这般模样,心疼不已,将他揽到怀里,拿出帕子为他拭了拭汗,轻声道:“越儿,怎么样?可是疼得厉害?”
“母后……”顾希越向来顽皮,皇帝也不是第一次罚他了,可像今日这般的还是从未有过,饶是顾希越也害怕了起来。
他本就是强撑着,一见到母亲,眼泪立时涌了出来,可只在眼眶里打着转,硬是没掉下一滴来。
皇后一看,更加心疼,只恨不能代他受这许多苦楚。
这时,从殿内出来一个太监道:“皇后娘娘,陛下请您进去。”
“越儿莫哭,母后去去就来。你们不必跟来,本宫一人进去。”皇后轻轻松开了顾希越,又对侍从说道,说罢转身进了勤政殿。
顾希越看着打开又关上的殿门,心里越发杂乱起来,忽一眼看见郭贵妃撑了一把纸伞,正立在他身旁,为他遮掉这渐渐毒辣的太阳。
顾希越眼眶又热了起来,抬起头唤了声:“郭母妃。”
郭敏低下头,微微一笑:“你与你皇兄是亲兄弟,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看着你这般,我心里也难受得紧,你要记得这次教训,以后可不许再忤逆你父皇了。”说着将纸伞向顾希越的方向倾了倾,她自己的面容倒有一半露在了日光下,发着淡淡的光,看得人心生暖意,顾希越点点头,心里如是想到。
又过了两炷香的时间,顾希越已有些摇摇欲坠,却仍强打起精神。
“吱呀”一声,殿门从里面打开了,帝后并肩而出。
皇帝站定在顾希越面前,面色沉沉,不辨喜怒,目光扫过一旁的郭贵妃,眉头皱了皱,旋即又将视线转回顾希越身上。
“跪到晚膳时分,”他顿了顿,复又说道,“再有求情的,便不用再起来了。”
“是,父皇。”
“多谢陛下。”皇后不敢再多待,生怕再惹得皇帝发怒,福身后便回了未央宫。
皇帝又睨了顾希越一眼,转身进了勤政殿。
他揉了揉眉心,背影显得有些佝偻,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他也不转身,微微叹了口气:“朕说过,任何人不许再求情……”话还没说完,一双柔荑抚上了他的额角,他转过身,见郭贵妃正专注地看着他,眸光里满是关切。
“陛下,坐下来吧。”郭贵妃轻轻拉过皇帝的手,绕过桌案,等皇帝坐下,又为他按了起来。
郭贵妃的动作娴熟轻柔,皇帝的眉头渐渐舒展了开来,双眼微阖。
“越儿幼时便聪慧过人,三岁识文断字,”郭贵妃的声音缓缓响起,“五岁上便能作诗,等到十岁,就连他皇兄有时也会被他问住。”
想到当时情景,郭贵妃轻笑。
忆及顾希越儿时,皇帝的神情也变得轻松起来,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郭贵妃继续道:“越儿不过十三,还是个孩子,夫子讲课枯燥,他贪玩些也是正常,世人打小都是这么过来的,陛下不必如此生气,越儿正是孩子天性,哪像他皇兄,总是这么老气横秋的,也没个孩子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