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小姐要高嫁(47)
“沈将军方才可是去我姐姐的院子了?”薛瑶冷冷问道,“您误食了一些药物,又从我姐姐房中出来,此事若是传出去,不知道姐姐会不会被我爹爹掐死……”
薛瑶话音未落,沈淮安人已到她面前,他的手掐着她的脖子,只需要轻轻使一点力气,便可以将她的脖子掐断。
“薛二姑娘,沈某人从不受人胁迫。”沈淮安神色冰冷,手指渐渐用力。
薛瑶只觉得喉咙被越掐越紧,几乎要喘不上气来,她的脸上略过一丝惊恐,后背也凉了,她盯着沈淮安冰冷的眼睛,只觉得眼前的人身体里似乎住着一只野兽,随时都有可能破壳而出。
“放……放开……”薛瑶挣扎着抓住沈淮安的手腕,可却无济于事,她的脚几乎离开地面,无力地摇晃着。
“如果你敢对薛婉不利,我叫你薛家鸡犬不留。”沈淮安一字一顿说着,送开了手,将薛瑶仿佛破烂一般扔在地上。
薛瑶捂着喉咙剧烈地咳嗽着,惊恐地看着沈淮安。
男人居高临下地盯着自己,丝毫没有白日里见到他时的和煦和彬彬有礼,他像一只猛兽,眼底全是歇斯底里的疯狂。
刹那间,薛瑶的心中产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于这个男人来说,薛婉是他的逆鳞,是他不可碰的逆鳞。
她怯生生地挪动自己的身体,浑身上下抖若糠筛。
“别杀我,别杀我……”
“滚。”沈淮安冷冷说道,他看着薛瑶手脚并用地爬出自己的院子,这才默默推门进屋。此时他的眼底已没了方才的冷漠,而是渐渐涌起一丝遗憾。
上一世,若是他从一开始就杀了这个人,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这样想着,沈淮安的眼底略过一丝杀意。
第37章
大年夜后, 薛瑶便生病了,一直闭门不出, 其余却一切如常,仿佛那日的小插曲不过了了。
年后数日,沈淮安多数时间都和薛平在一起, 沈淮安虽说是个武将,却也并不粗野,于朝堂上的许多事,更是十分有见地, 二人相谈甚欢, 薛平时常觉得受益匪浅。
这日沈淮安和薛平在书房对弈,棋盘之上,白子黑子十分胶着, 沈淮安执黑子, 一路横冲直撞, 虽气势汹汹,却被白子紧紧咬住,不得半点空闲。
“论棋,我比不得薛大人。”沈淮安沉吟半晌,终是扔下棋子认输。
薛平笑了笑:“不过雕虫小技, 沈大人不必在意。”
沈淮安却摇了摇头:“棋艺可见人心, 薛大人是稳妥之人,沈某自然佩服,只是近来薛大人, 实在过于疏懒了。”
薛平眉头紧蹙,他知道沈淮安说话向来有一说一,从不妄言,因而十分紧张道:“不知沈大人何出此言。”
沈淮安压低声音道:“薛大人虽是丁忧,但朝中之事,却不可不问。四皇子如今虽已就藩,却仍虎视眈眈,年前时我便收到线报,他正在暗地里招兵买马,只怕明年就要有大动作了。到那时,薛家到底何去何从,薛大人可不能不考虑。”
薛平听此,脸上露出骇然地神色,他当然知道沈淮安不是危言耸听,四皇子的所作所为,确实出乎他的意料。而锦溪虽然只是小镇,于军事上却有些微妙之处。锦绣在金陵以南,再往南,便是富庶的渔民之乡,可供粮草,东边则是运河,可运输粮草,直入金陵,甚至是余杭等地。
想到此,薛平的后颈不禁沁出冷汗。
若是四皇子真的率军攻入锦溪,他便只有死和降两条路,而一但上了贼船,若是四皇子败,更是九族的杀身之祸。
“若是如此,可要如何是好啊。”薛平叹气道。
沈淮安轻声道:“好在如今尚有时间,薛大人确实需要掂量掂量了。”
二人一时无言,薛平更是面色惨白,之前那点过节的喜庆,尽数没了踪影。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叩门之声,薛平吓了一跳,神色不悦道:“是谁?”
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回答:“老爷,夫人吩咐奴婢将这银耳莲子羹送过来。”
薛平揉了揉额角,十分疲惫道:“进来吧。”
大门被推开,那丫鬟走了进来。那女子生的十分娇媚,身段妖娆,又是特意打扮过的,手腕上戴着一串南红的手串,更衬得肤色娇艳,脸颊飞霞。
她手中举着托盘,将两碗莲子羹搁在薛平和沈淮安面前,之后低头退了下去,临走之前她按捺不住地看了沈淮安一眼,又羞涩地低下头。
薛平并未觉察出有什么异常,只与沈淮安道:“沈大人尝尝看,这莲子羹拙荆做的还有几分滋味。”
沈淮安点头,突然道:“前些日子,大人曾言说寻到一帖王右军的真迹,不知沈某可有幸品鉴一二?”
薛平笑道:“叫沈大人见笑了,那不过是一副临帖,只是作者功底深厚,你若有兴致,我便去取过来。”
说着,薛平起身,转身到书架上将那帖子抽出来。沈淮安不动声色,将二人面前的莲子羹换了换。
之后不久,薛平也将那银耳莲子羹一气喝干,只觉得这莲子羹的味道比平时更腻了一些,喝完之后,薛平更是有些晕晕乎乎的。
沈淮安见此,干脆起身告辞,薛平也没有再挽留。
出了书房,穿过一个抄手游廊便是内院,沈淮安闲庭信步,没走几步,便恰好遇到盈姨娘院子里的可儿。
可儿手里挎着篓子,正要出门采买些新鲜糕点,瞧着沈淮安,她忙福了福身子。
沈淮安点点头,飞快说道:“告诉你们姨娘,想法子叫方才送羹汤的丫鬟再进书房一次,越快越好。”
可儿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此时,张氏见青鸾一脸羞涩地回来报告,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怎么样?夫人可对得起你?沈淮安是什么样的位置,你若跟了他,便是做妾室,也是风光无限的。”
青鸾羞答答道:“多谢夫人的栽培。”
张氏的眼底略过一丝嫌恶,她也曾是名门出身,若不是这些年被那老虔婆压抑的很了,如何肯做这些龌龊下作的事情。只是这样的恶毒事,只做上一次,便会上瘾,只因为一切都太容易了。
她忍辱负重多年,煎熬了无数个日夜,都动不了那老虔婆一根汗毛,可一杯毒药,不过两个月的功夫,便可除掉一个眼中钉,肉中刺。
张氏突然发现,过去无数的痛苦,却原来不过是她自讨苦吃罢了。
可沈淮安却不好对付啊。
那日薛瑶回来告诉她,沈淮安差点掐死她,张氏便知,这人不可再留。
他心系薛婉,阿瑶又得罪了他,若是日后他将这些事捅出来,她和阿瑶都得完蛋。但她一个妇人,如何能杀得了沈淮安,只好用这样的办法行事,先坏了沈淮安的名声,日后他再说什么,薛婉再说什么,薛平都不信,那才能高枕无忧。
所以,张氏狠了狠心,终于将身边久留的一颗棋子用上,日后只需说青鸾是薛家送给沈淮安的一个婢女便可打发过去,再不济也可以杀人灭口,横竖青鸾父兄都不在世,便是一铺草席抬出去,也不会有人来闹。
张氏这样想着,脸上却笑盈盈地看着青鸾,还顺手褪下一个戒指给她:“去吧,这就当是我给你的贺礼了。”
青鸾激动不已:“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说罢,她转身朝沈淮安的客房去了。
可她没走出多远,便见可儿自她面前经过。
二人闲聊两句,青鸾却是心早就飞了,只心不在焉地应和着。
可儿巧笑兮颜:“青鸾姐姐这魂不守舍的是怎么了?方才我瞧着沈大人也是这般模样。”
“沈……沈大人……”青鸾瞪大眼睛问道。
“是啊,沈淮安沈大人,方才说是遗落了什么东西,又去老爷的书房去了。”可儿笑道。
青鸾一听,忙与可儿道别,只推说还有事情要做,径直往书房去了。
可儿见她匆匆离开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笑道:“哎,我的青鸾姐姐,可千万别怪我不救你,怪只怪你投错了主子。”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书房里突然传出女子的尖叫声。
两个路过书房的小厮面面相觑,终究是不敢发一言,只默默退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听闻沈淮安没中套,自己的贴身丫鬟倒是被自家老爷给收了,张氏气得脸色发青,大步流星地冲进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