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予我手术刀+番外(9)

风过竹林,簌簌作响,安静的秋夜里偶有飞鸟振翅的声响传来。

月亮从层云中缓缓现出,白芒一缕一缕,洒在庭院中,将陈旧的木制栏杆照的透亮。

夜深人静,傅明昭正在秉烛看书,只听闻院中一阵极清浅的响动,节律的马蹄踏步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他搁下手头卷轴,肃然起身迎门。

月华之下,透着幽碧色的短打锦裳,蓑帽下是一张丰神俊朗却显得格外冷漠的脸容。

兰沧王,陆蘅。

信步入内,缓缓取下蓑帽放在案头,“朱砂可有买到?”

傅明昭收起白日里公子哥的做派,恭敬地迎上,颔首道,“回禀将军,寻遍城中医馆,皆无此物。”

见兰沧王不语,傅明昭眉峰紧蹙,道出了心头疑惑,“属下不明白,将军数年来为何要一直服用朱砂蛇胆这样烈性的药来抑制发作,其实只需属下要几个女人来侍候您,一切岂不就可以迎刃而解…”

兰沧王握着右臂上渐渐愈合的伤口,旋了几下手臂,淡淡扫了他一眼,“本王不需要别的女人。”

而后修长有力的五指随意一散,随着叮当几声脆响,傅明昭的眼光徒然亮了,“将军寻到人了?”

桌案上,灯烛下,赫然是三枚泛着幽光的骨钉!

若不是今日再次见到此物,傅明昭几乎要以为三年前那一场旧事,不过是一场幻觉罢了。

三年来,自己跟随兰沧王南征北战,其中的隐秘,唯有他算的上知情人。

再无人提及三年前的月夜,就像沉入岁月河底的暗流,将要成为永远的辛密。

即便是后来替他诊治过的大夫,亦都守口如瓶。

兰沧王的症候,天下无人知晓…

傅明昭唯一见过的,就是骨钉。

而如今,骨钉再次重现清远小城,如何不令人热血沸腾?

修韧有力的手渐渐下移,按住左腰处。

兰沧王眸中寒芒乍现。

“不知是何人,竟有此邪物?只要将军一句话,属下即刻便将人拿来。”

兰沧王不置一词,径自取出囊中蛇胆,放在案头,长靴大步,推门入了内室。

傅明昭亲自到厨房上,取来捣罐,用烈酒代替朱砂,混着蛇胆细细杵碎,为了抑制腥气,还特地加了几位香料。

身为兰沧王身边亲信参将,傅明昭已经十分熟稔,端了药碗出门时,宛平正从另一道拱门外过来。

“将军回来了?”她眼中似有幽光,在提到兰沧王时,就连神情也变了。

兰沧王如今身负定国重任,想要见上一面,委实是太过困难。

~

药力渐渐起效,房门紧闭。

闭目靠在藤椅中,浑身被邪火所侵,阵阵热浪翻涌,仿若被置身烈火中炙烤。

这种痛苦,每隔一月便会发作,他已经受了三年的折磨,只能以毒攻毒。

生死博弈皆不曾畏惧分毫,但令他无法忍受的,并非是痛楚,而是每每毒性发作时,蚀骨腐心的难耐。

眼前脑中,尽是凤凰谷明晃的月色,深谷幽潭,兰花馥郁芬芳。

白皙姣美的胴体,就像春蕊吐露,蝴蝶骨上殷红的那朵刺兰,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独独来不及看清那张脸,唯有娇媚如丝刻骨不散。

三年已矣,那晚的情形却从未抹去,反而越发清晰。

第7章 [朱砂蛇胆]新裳

良久,克制隐忍的粗喘终于平复。

藤椅中的男人张开眼,幽深的眸中,浓烈的欲-望渐渐褪去。

再出来时,已然恢复如初,玉带临风,天人之姿。

“这是怀庆堂薛大夫给您配的强腰健体的药。”傅明昭轻轻推过去,“将军怕是记不清了,正是初来清远城替您治伤的小大夫。”

扫了一眼桌上的药包,受伤入城那晚的面容在脑海里已是模糊一片,兰沧王随口道,“明昭红颜知己遍天下,这药还是你留着会更为有用,替我备出一间厢房,今夜不回大营,是时候该在城里休养几日了。”

宅子里最好的东厢房一直都是给兰沧王留着的。

傅明昭从幼时便跟在身旁,金戈铁马随他征战天下。

鉴证了陆蘅从武将升任将军,又从大将军封王拜侯,一同倾覆这天下江山的辉煌。

对于兰沧王的脾性习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而且,尽管他已经是令天下颤栗的王,但傅明昭仍是习惯了称他一声将军。

“宛平说,徐娘子想要见您。”

兰沧王并未有如何反应,只是问,“她可有透露分毫?”

傅明昭叹了一声,“口风很严,只字未提。”

推开门,鬓边的疤痕在月光下越发清晰,“务必要将其母子二人一同完璧归赵。”

东厢房外的拱门处,月色阴影里,不知何时站了一道翩然的身影。

高挺的肚腹下,是依然娉婷的身段。

男人稳步徐行,沿着回廊一路向东,衣摆飒飒,广袖如风。

那道轻柔的声音打破了无声的静夜,紧接着女子柔美楚楚的面容从暗处悠然而来,芳容闭月羞花。

徐怜停在几步外,幽然问着,“连月奔波,许久不见…陆郎可还安好?”

白衣静立,褪去一身血腥残酷,面前男子丰神俊秀的面容上,是古水无波般的平静,“本王安好,建安初定,百废待兴。而陛下的晋封册书已经拟好,不得有任何差池。”

他负手冷眼,仿佛万里江山,翻云覆雨,都已然置身事外。

这种平静却是残忍至极!

扶在梁柱上的手,用力收紧,殷红的指甲扣入木柱,徐怜柔媚一笑,倾倒众生,“妾身,知道了,定会如陆郎所愿。”

~~

毗邻医馆的西大街上,熙熙攘攘,这条繁华街巷乃是清远城富贵流金之地,汇聚了花酒楼、银庄等各色顶尖儿的商户。

宽阔的街道旁,楼宇林立,尽头便是城中最具标致性的的建筑——钟鼓楼。

雪霞阁布庄内,秋桐正在柜台前挑款式,一会又拿了布匹站在铜镜前往身上比划。

前厅中,客人众多,多是些风华正茂的年轻姑娘,或是大户人家的老嬷嬷和婢子,前来挑选衣裳。

“咱们雪霞阁,做的是最时兴的样儿,这位姑娘肤白身段好,衬这颜色最合适不过。”柜台前那中年美妇手拿软尺,乃是老板娘柳氏,冲着秋桐递去眼波。

那柳氏八面玲珑,正是前后左右搭着腔,忙着招呼客人,嘴皮子里的好听话,句句都说到人心尖上。

古今中外,女子爱美之心,无一例外。

而此刻,满屋脂粉里头,站在门前那一道青灰色身影便显得格格不入。

眼见秋桐在里面试了半个时辰,仍是意兴不减,薛妙隐晦地催促了几回,奈何没有丝毫作用。

前日夜半,城东一户人家抱来了个二岁的娃娃,来时脸色胀紫,连哭声也没了。

一问才知,是家中乳娘没有看好,娃娃偷吃了红枣,不料却将枣核卡在气管里,幸亏薛妙当机立断,用长线捆了镊子夹了出来,救他一命。

若再晚片刻,那孩子必定缺氧窒息,落下后遗症。

一家人千恩万谢,除了诊费之外,第二日特地又上门送了半匹花软缎作为感谢。

薛妙低头瞧了瞧抱在怀里的织丝布料,黄底绿花,极是青嫩的色泽,手感光滑细腻,端的是好物,够做四五件裙子。

若做成罗裳穿在身上,荷叶似的袖子,束紧的腰,裙摆摇曳生姿,想来应是十分好看。

只可惜,自己如今以男儿身示人,再好的料子,也用不上,便转手赠与了秋桐。

“薛妙,这身好看么?”秋桐已经换了好几套,薛妙摸摸鼻尖儿,“好看,就这件吧。”

秋桐在铜镜前转了几转,似乎仍是不满意。

薛妙终于忍不住,指了指门外正午的日头,“陶伯独自在医馆里,咱们该回去帮忙了。”

付了两件襦裙的订金,和花软缎一并放在雪霞阁内,两人一转身儿,却正和入内的青衣女子迎面碰上。

雪霞阁内里宽敞,雅间锦屏,足有三层楼阁,但正门却修缮的略微狭窄,人来人往,都逃不过老板娘的眼。

那青衣女子步履缓缓,手握钱袋,脸容上挂着一丝淡然,虽不算艳丽的面容,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和这小城中的女子泾渭分明。

出于礼貌,薛妙便止步让她先进来,岂料青衣女子却停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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