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予我手术刀+番外(11)

傅明昭过来打圆场,窈娘心知他不是善主,也怪自己太心急,凭白惹了没趣,遂托辞下去换衣裳,便掀帘而去。

与此同时,雪霞阁布庄内,薛妙似乎隐隐有所预感,蓦然抬头,正与那道清冽的眸光碰到一处。

杀伐征战之人,从不知退缩为何物,兰沧王丝毫没有收回目光,眸色淡薄,却暗含锋锐。

再次看到抢走骨钉的捕蛇人,还如此衣冠楚楚地坐在酒楼里,薛妙自然是一股忿忿不平意当胸而起,带着怨气瞪向高处。

手上一紧,便将还在身上比划的宛平等人甩开,径直朝醉花阴走去。

然而就在她即将穿过街道时,又出了状况。

周遭猛然爆发一阵骚乱,还来不及看清情势,失控的马匹车架已经横冲直撞地撞入人群中去。

薛妙蜷着身子躲在角落里,险险擦身而过,躲开一劫。

但抬眼处,除却满地散乱狼藉,唯见失控的车架一头栽入青石墙壁中。

车祸现场,马匹翻倒,车身损毁,可见速度之快!

惊魂甫定中,人群渐渐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马车中的人却迟迟没有现身。

良久,才有一声呻/吟,从里面飘了出来。

但此刻,薛妙抬头,对面醉花阴三楼的位置,已然人去桌空。

一面是急着追寻那人的踪迹,但一面又是惨烈的车祸现场,最终,薛妙仍是留了下来。

至少可以知道,他也在清远城里。

目光所及之处,轩车华盖,颇为名贵的木质车辙撞的严重变形,扭扭歪歪地陷在墙壁内,满地零星碎屑,乱木横飞。

车身被压缩了将近一半,马匹也跟着歪倒在地,可想而知里面的情形该是何等惨烈。

起先那车夫被甩到远处,硬生生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有大胆之人上前探看,岂料身子猛地一抖,竟又挣扎着起来。

捂着满脸鲜血,哭号扑倒损毁严重的车辆上去。

一面儿徒手挖着,嘴里不住地喊着“小少爷…”

人单力薄,刨了半天,只听里面的□□声渐渐微弱下来。

薛妙一直屏气凝神听着,此时心中暗道不好。

素来救治外伤有条不成文的适应金例,往往表面上血肉横飞的、呼叫声最大的病人,实则伤情要轻一些。

而那些角落里越安静的病人,却要特别关注,很有可能已然伤及内脏,如若被疏忽,内出血造成的休克很短时间就会要了命。

也许是场面太过突然,而且这车夫面生,并非是清远本地人,四下围观的人群却大都抱着观望的态度,迟疑着不出手。

“求各位帮帮忙…救救我家小少爷!”车夫急红了眼,也不顾额头上鲜血直流,四下冲撞着求救。

“咱们该不该…唉,薛妙你去哪…”秋桐面有不忍之色,话还没说完,薛妙已经缓缓从分开人群走了出去。

但见如清雪一般纯然的少年立在中央,声音朗落清脆,“如今街坊邻里都在,咱们互为见证,车祸乃是他们自家酿成,与各位皆无干系,对么?”

车夫咬着牙,重重点头。

人群中渐渐有人附和起来,最后雪霞阁的老板娘扶风一般地走出来,“我柳娘子瞧得一清二楚,后头谁要是敢有诬陷诽谤,我便替小薛大夫上公堂作证。”

“对,我也可以作证。”这说话的,是安铁匠。

附和的声音越来越高,此时人们心中的疑虑也渐渐打消了,紧接着就有临近的商户站出来指证。

薛妙冲着柳老板娘报以一笑,而后环顾提高声音,“既然责任分明,救人如救火,事不宜迟,几位大哥且过来搭把手吧!”

混乱的局面,在她的引导下,渐渐变得紧张而有序。

人命关天的时候,救人先要自保,这是她多年临床工作最深刻的体会。

也是她亲眼看到同事因为抢救病人,最终没有救治过来,反被告上法庭、被无理医闹毁掉下半辈子的血淋淋的教训。

安铁匠几位正值中年的汉子力气大,一起先将车身从墙上拽了下来,车夫已经从窗帘里探进身子准备将人拉出来。

“且慢,先不要动!”薛妙三两步走过去,随手撕下一块布帛,按在车夫额头上。

一听薛妙这么说了,安铁匠几人便扶着车身,撑在当场。

车里变形的空间内,挤着一位锦衣公子,从表现上来看,没有被利器所伤,外表出血不多,在往上看,薛妙的眼波沉了下来。

此人的脖子呈直角窝在墙壁顶起的狭小凸起上,角度太偏,很可能伤及颈椎。

“这位小哥,怎么不赶快救人啊!”车夫说着,已经迫不及待,扒开薛妙就冲了进去。

“如果想要你家公子下半辈子瘫痪在床度过余生,那你就使力拉他出来好了。”

清雪般镇定的眼波扫过去,略显矮瘦的少年,此时却带着一股坚定令人信服的气度。

见车夫终于不再莽撞行事,薛妙这才走过去,“拿工具来,把车厢撬开,安大哥可还能再坚持片刻?”

第9章 [朱砂蛇胆]骨折

安铁匠点点头,人多力量大,很快变形的车厢就被拆的七零八散,露出里面姿势怪异的人形。

忽然,那公子微微张开了眼,薛妙并不急着挪他出来,反而问道,“哪里疼,能感觉到么?”

那位公子抖了抖唇,声音颤抖低弱,“有些发昏,右腿…右腿疼的紧。”

“现在可以将他抬出来,切记要保持原有的姿势,先不要随意动弹。”

众人齐齐搭把手,抬人用的木板也准备好了。伴随着病人的呻/吟声,薛妙却跑到了雪霞阁布庄里头。

须臾,她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两副器具。

棉布叠成的两片仿造颈椎弧度的托子,一前一后垫在伤者的脖子前后,然后秋桐帮忙,用布条将其与脖子一同层层缠绕固定住。

虽然样子看上去有些怪异,但这就是保护颈部伤者最基本的神器,俗称“颈托”。

经过全面查体,此人表现,应只是轻微脑震荡,并无大碍。

围观的众人看不懂她的手法,本是图个热闹,都知道薛大夫治病自成一派,遂围观者众多,久久不散。

看了片刻,渐渐就看出了些许门道。

将颈子护住,便是护住关紧的器官,若损伤了脊髓,后半生只怕就成了废人,要在床榻上度过。

那公子经这样一收拾,竟然张开了眼,颤声说了句头晕的缓和些了,脸色似乎也有了丝血色。

快速检查完全身,薛妙妙不禁松口气,“除了右腿胫骨骨折,这位公子应无内伤,现下急需找一个宽敞的地方安置,行复位之术。”

锦衣公子显然没吃过苦头,一直都在低声哀叫,他越是呼痛,薛妙反而越放下心。

车夫头缠纱布,颇为不解地看着这位小大夫淡笑的唇角,“我家公子疼痛难当,又为何发笑?”

“你家公子福大命大,倒是你以后驾车可要注意了。”

车夫没地脸皮一热,心头突突直跳,这回府后可如何交代…

经历了惊魂一刻,薛妙额头上已是微微出了汗,有一缕发丝黏在脸颊上。

“去请这位大夫来诊病。”躺在担架上的公子脖颈被固定着,只能斜着眼说话。

车夫连忙上前作揖,显然心虚害怕的紧。

说起来,此人当真是幸运,成功避开了各种尖锐的利器,没有伤及腑脏分毫,只落下一个最轻微的小腿骨折,可不是捡回条命?

但奈何这位公子哥儿因为她方才及时镇定的抢救,心下就只对她信任不已。

更重要的原因,薛妙也是晚些时候才知道的。

此人是来清远城探亲,人生地不熟,才非她不可。

对面就是醉花阴,有现成的场所,这公子显然是贵胄子弟,车夫出手阔绰,订下了醉花阴三楼的一间雅舍。

后又给安铁匠等人打点了些,为人行事倒是还不错。

秋桐很快就从怀庆堂回来,将药箱提来。

热水烧酒醉花阴里应有尽有,薛妙妙坐在床尾,剪开裤腿,慢条斯理地处理创口,那公子因为疼痛,一条腿忍不住地抖。

薛妙妙拿过一条棉巾递过去,“疼的话就咬住。”

锦衣公子煞白的脸上有些许的微红,“我能忍住!”

薛妙妙略带告诫的口吻,“一会儿若再动,骨刺刺破肌肉,可就长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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