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佟琪道:“你下山去找找那姓孙的佃户人家具体位置。”
当初长缨跟他坦陈过受伤之事后,他曾遣人前来寻找佃户,但那并非佟琪亲自前来。
旁边凌渊听到了,立在山坡上看了看四面,指着西南方一座月色下黑黢黢的村子:“就是那儿。”
佟琪旋即下去。
一行人进了庙,唐鉴径直带着他们入了内。
庙已经破落不堪,大宁早些年随着海运兴盛,佛教盛行,道观庙宇许多都坍塌荒废,除去当年杨肃和长缨呆过的那处,这处看来也如是,举目望去皆是残垣尘土。
唐鉴引着众人到了后院,院里杂草丛生,四处是断砖,草丛里扑簌簌传来响声,还有小shòu们受惊后的叫唤声。
后头院墙下唐鉴停下来,指着草丛里一处dòng口道:“就是这儿了。”
说完他蹲下去,徒手扒开草丛,侍卫打亮火折子,两尺见方的一个dòng口就露出来。
唐鉴看看左右,忽然跑到东侧一堆烂木头里,寻找了一阵,拿了件衣裳过来:“这就是当初堵dòng口的衣裳!我当时顺手抛在了这边,竟然还在!”
杨肃接过来。
衣裳竟然是绸缎质地,一半已经破旧,应该是露天的这一截,经风雨侵蚀,也随意一扯就撕开了。而另一半则差不多还保持着原貌,皱褶的缘故,新旧痕迹jiāo错。
杨肃翻找着看了两遍,最后找着袖口与衣领处看了看,只见却光滑平整,并无磨毛痕迹,他又让管速掌灯,蹲身往dòng里察看了起来。
dòng并不深,还留有刨土的痕迹,应该是临时存放东西时所为。除去些许残土,便有两把锈迹斑斑的长剑,以及几片破碎的碎布片。
“这些碎片是当初包银子的包袱皮,银子重,我扒拉的时候扯碎了,留下了些。”
唐鉴他们都蹲了下来。
杨肃拿起那些布片就灯看了两眼,而后也jiāo了给管速,接而再看起这两把剑来。
第264章 是匪类?是权贵?
剑果然是极普通的剑,市面上大约一两银子左右一把,早已经锈到快看不出锋刃。
杨肃站起来,问唐鉴道:“你确定这dòng里当时只有千把两银子和两把剑,再没有别的?”
“银子是一千零一十两,我前后数过几遍,记得清楚!此外倒是有些书信舆图什么的,因为cháo汽侵蚀,字迹都看不清了,我都全数丢弃了。
“关于这个,方才贻芳也问过我,这就是我方才未来得及说的。”他朝傅容道。
傅容凝眉:“那你确定全部都因为cháo湿损毁了?”
“确定。”唐鉴道,“因为是全散落在坑里的,本来就湿了,连银子都发了霉,何况纸张?我扒拉出来的时候,更是揉搓得不成样子。”
说着他四下看了看,指着不远处一堆白渍:“就是那儿了。”
这白渍遍布于砖土上,看得出来曾经是纸,但字迹已经完全没有。
“那你可记得是些什么样的书信?”杨肃收回目光。
唐鉴垂首:“忘了。当时在下慌乱失措,压根无法分神细看。不过零星几个字还是记得,当中有提到‘华阳’。
“字迹也是很刚劲的,看得出来字的主人读过不少书。而且,那些纸张看着也是宣州出的好纸,只是不知为何这两柄剑看上去平平无奇。”
华阳是陕西境内的州县,跟官银的去处倒是合得上。
傅容道:“既然没有要紧之物,且书信又像是有来历,那这银子难不成是被人连着包袱行李一道劫了放在这儿的?若是有主的,不可能放在这里多年而无人问津。”
说着他道:“我猜想是这帮匪徒后来也不知遇上了什么变故,所以才舍了银子与凶器逃命去了。
“只是不知为什么他们又查到了表兄身上,从前表兄在唐家呆着,他们不敢杀人,如今被收在五城衙门,便打算混水摸鱼……正因为是贼寇,想来先前才会撤的那么快,也才不敢把雪娘接走。”
“也不是没有道理,”凌渊沉吟说,“只不过就此认定他们是匪徒还是太早了些。”
杨肃没有发表意见,他看了看这四处,走出庙来,又看向山下,说道:“去村子里看看。”
虽然时隔四年,但凌渊总归还记得路途,下山到达当日长缨养伤之处,只见房子门前已经拴了有狗,别的人家已经入住。
一栋屋子而已,委实也看不出来什么,杨肃想起长缨当年就是从此与他分别,心下却有些五味杂陈。
傅容看着这房子,又看向情绪低落的杨肃:“这房子可是有什么蹊跷?”
杨肃摇摇头,最终一言不发地上了马。
回到城里已经天亮。
佟琪与闻讯赶到的谢蓬先奉命带唐鉴回唐家去取余下的官银,而后仍押回五城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