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际看看漏刻,刚jiāo寅正,他道:“传!”
刚把衣带穿着完整,顾廉已经来了,见面即问:“乾清宫想gān什么?我听说之前把十王府的宫人给换了。方才又大批武将出城,总不至于是有之国的皇子要回来?”
杨际沉吟:“之国的皇子也不至于突然间回来!就是回来也动用不到朝廷军队连夜护驾。”
“殿下!”
冯素再进来时,脸色已经有些发白:“六个卫所同时派出jīng兵数千,沿着驿道往南城门外驿道方向去了!合起来人数有五千人之多!
“同时傅容还奉旨带了两千人马,直接进城来了,如今正往皇宫进发!”
杨际与顾廉闻言同时站了起来!
“还有,”冯素气喘嘘嘘,“乾清宫那边已经在传旨召百官入宫!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冯素话音落下,震耳的鼓声及钟声便接连响了起来。
杨际旋即出宫,登至至高处往下望,只见四处灯火通明,兵甲声不绝于耳。
“皇上有旨!宣太子入乾清宫!”
杨际怀揣着心头巨涌回头,面前已站着高举着圣旨大步而来的乾清宫太监一行。
……
jīng兵前往的去处果然是盘龙镇。
寅正前一刻长缨率兵随队伍到了才离开未久的客栈前,镇上所有人都已经被先到的将士清理过,整条街上现如今只听得见马蹄声与脚步声。
客栈掌柜的还在,但与伙计白着脸跪迎在门阶下,完全已不同昨夜笑眯眯迎客的样子。
长缨经过昨夜失败,更是不愿意在接下来的筹谋中落下疏忽,她一鼓作气把重心放在百名弓驽团上。
huáng绩正好到来把城里情况禀报了:“顾廉半个时辰前匆匆进宫!随后宫里一系列举动,我出来时他也没出宫,定然是察觉不对去寻杨际无疑了!”
长缨算了算时间,猜想东宫就是尚不知情,要不了多久也会知情了,便先打发了他回去。
等侯了两刻钟的样子,太监抱着圣旨出来了,随后是侍卫,再然后是几个着锦衣的,人多起来,长缨远远站着,已经看不清他们面目。
凌渊与少殷他们这些主将站得近,而他又是在场爵位最高的武将,看到人出来他即引领众人与礼部尚书等几位文官迎上了前方。
太监侍卫站定两排后门庭变得肃静。
稍顷,这肃静里又有了脚步声与衣袂声,凌渊扶剑而立,望着自店堂之内走出来的那这穿着王服的高挺身影,至今仍觉得皇帝这步棋走得太让人措手不及。
昔年永和宫陈淑妃的腹中胎儿,并没有成为死胎,而是顺顺利利来到了这世上,而且还让皇帝瞒天过海在宫外养大了到了现在,这多让人不可思议。
但偏偏这就是真的。
这须臾间,面前朱衣一闪,杨肃已经到了跟前。
凌渊俯身先行参见,而后抬头,对上这张脸,他全身上下忽如雷击,难以自抑地后退了半步!……
杨肃目光落在他脸上,静静停留了一瞬,而后抬步登上王辇。
长缨级别不够,只能远远地望着那朱衣王爷登辇入内。
想起昨夜里她求见未果,如今这人近在咫尺,也不能有更多动作,遗憾自然是有的,郁闷也是有的,但与心头豪情相比,已不算什么。
号角声响过之后,队伍启程。
王驾所经之处,无不引人驻足。
人群里有人看到杨肃面容,旋即也露出震惊之色,随后擦眼再看了看,立时撤身走了。
……
乾清宫里此时气氛就完全不如外头轻松了。
宋逞已经宣读了五皇子杨肃归朝的诏书。
在朝从五品以上官员除差事在身外全部到齐,诏书宣布完毕,除去事先已经被授命的部分大臣,举朝皆惊!
朝中皇储原本就是太子杨际一家独大,其余几个虽然成年但也被压制得残的残,弱的弱,无人可与有顾家拥护的杨际抗衡。
这当口突然又请回个五皇子,怎么能不让人震惊?
杨际在经历过最初的震惊之后出声道:“昔年陈淑妃腹中胎儿并未降生,当时宫中都有载录,时隔二十一年,突然冒出来个五皇子杨肃,父皇此举让人如何心服?
“且他还是养在宫外,又如何能证明他血统无疑?”
“谁说淑妃生产时孩子没有降生?”皇帝睨过来,“东阳伯手里有太医院及国史均有档案记载,五皇子出生时的手足拓印与每年生辰的手足拓印皆在其中。
“该有的东西现如今都持在东阳伯手上,你还有什么异议?”
皇帝话音刚落,那边厢怒眼横眉的东阳伯即拿出厚厚几本史册大步走到殿中,环视起了众人。
满殿立时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