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铃铛有些苦恼地看着木鱼锤――上面有一点血迹。他努力地在水下冲了冲,总算冲得干净了一些。
“对不起啦,我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次先生。”铃铛擎着木鱼锤,对他道歉,又轻轻地吻了一下。
铃铛放下他露水姻缘的第一次,拿起挂钩上的毛巾,轻轻擦拭自己的头发。
他的头发又黑又长,已经快到腰的位置了。
擦完之后,铃铛一拍脑袋:“没有换洗的衣服……”
他的目光在厕所里扫视一圈,有了主意。
15.
铃铛从厕所出来,看见郑直背对着自己,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像是在跟谁聊天。
铃铛垫着脚,像灵活的小猫一样走过去,弯下腰,把自己的下巴搁在郑直的肩膀上,小声问道:“在干什么呀?”
郑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是他常用的洗发露和沐浴乳。
郑直没回头,扬了扬手里的手机,说:“我在联系我的一个朋友,就是所有穿越文里的主角都会有的那一种。他能帮你解决户籍问题。”
铃铛说:“说不定过两天我就回去了呢。”
郑直说:“不会的。”
铃铛好奇地问:“你就这么确定?说不定哪一天我回去了,警察再来你家查失踪人口什么的。”
郑直说:“我是你的作者,我说了算。”
铃铛笑出声:“这么霸道啊。”
郑直说:“你坐过去,我们来解决一个重要的问题。”
“什么事情搞得这么严肃?”铃铛起身,散落的头发扫过郑直的脖颈。
有一点痒。
铃铛坐了下去:“你说吧。”
郑直:“……”
郑直:“等会,你穿的谁的衣服?”
“你的啊,放在厕所里晾着的纯棉T恤。我穿还有一点大,正好可以盖住屁股。”
“那……那你内裤呢?”
铃铛敞开双腿给他看:“当然是没穿啦!”
“合上!并拢!坐直了!”郑直用手捂住眼睛:“我明天就带你出去买内裤!”
铃铛点点头,又说:“其实我穿你的也可以。”
“不行。”郑直木着脸说:“我的太大了,你穿不了。”
“太大是多大?”铃铛的视线落在郑直的两腿之间。
郑直说:“八十厘米那么大,平常都盘腰上当裤绳的。”
郑直无力地摆摆手:“别打岔了,我们来解决一下正事。”郑直坐好,双眼直视着铃铛:“你需要给自己起一个名字。”
“名字?”铃铛指着自己:“我也可以有名字吗?”
我也……配有名字吗?
16.
郑直笑了,他双手交握在一起,挺直后背,异常温柔地看着铃铛:“你当然可以有一个属于你的、正真的名字。有名有姓的那种。你可以挑一个你喜欢的姓,再给自己取一个名字。可以是一个字,也可以是两个字的,三个字当然也可以,就是写起来有点麻烦。”
“属于我的吗?”铃铛有些恍然地问。
郑直点了点头,说:“你在这个世界有了自己的名字,就证明你是真实存在于这里的。世界拉住你了。”郑直说着,握住了铃铛的手:“不要害怕,你不会回去了。”
握住铃铛的那只手干燥、温暖。
烫进了铃铛的心里。
铃铛的视线上移,第一次认真地观察起郑直的脸。
这是一张很年轻的面孔,英俊里又带了点稚气,眼神坚定,还透露出一丝未经世事的天真。
铃铛也笑了。
他问:“姓什么好呢?”
郑直兴致勃勃地提议:“跟着我姓怎么样?”
铃铛撇嘴,说:“我觉得这个姓不是很好听。”
郑直不乐意了:“我这个姓,在百家姓里排第七名呢!这多好啊。”
铃铛问:“那我干脆姓赵得了?”
郑直给他分析:“你呢,是入我的户籍。你跟着我姓郑,到时候人家问起来,我就说你是我的亲生儿子……”
铃铛用脚踢了郑直一下。
“好好好……你不愿意咱俩当兄弟也成。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生弟弟。咱们一见如故恨不得终生相守,你就弃掉原本的名字,随了为兄姓郑。怎么样啊?”郑直越说越觉得不错:“郑铃铛?”
“感觉在叫你家养的狗。”铃铛说:“就姓凌吧。两点水的那个凌,还叫凌铛。这个名字我听得习惯了,也不舍得丢掉。”
郑直说:“也行啊。你决定就好。反正这名字也是我给你起的,叫起来又可爱又好听。”
铃铛托着下巴问他:“那我也可爱吗?”
郑直打起精神应招:“你是我儿,能不可爱吗?”
铃铛嗤笑一声:“那你怎么一直牵着我的手呢?想把我一直牵到你的床上吗?”
郑直清了清嗓子:“那什么,大手牵小手,走路不怕滑~”
“牵手怎么了?大头儿子小头爸爸还一直牵着手呢!”
说完,郑直放下了铃铛的手。
17.
郑直提议晚饭吃饺子。
按照他一个正统黑龙江吉林混血的东北人的习俗:立冬吃饺子、冬至吃饺子、春节吃饺子、立春吃春饼但是也可以吃饺子、出门要吃饺子进门也吃饺子,但凡有点高兴的事儿,都要吃饺子。
铃铛问:“为什么总要吃饺子呢?”
郑直说:“当然是因为好吃啊。我允许你选两个馅儿。”
铃铛又说:“那为什么不和我上床呢?因为我不好看吗?我要吃猪肉酸菜和韭菜鸡蛋虾仁的。”
郑直:“做饭呢,咱们先填饱肚子再思淫欲吧。要求还挺高,猪肉涨价了知不知道?”
铃铛摇头,示意不知道,又忧愁地说:“那我还是出去傍个大款吧,我这么好看,他一定要我,还能供得起我吃猪肉。”说罢,作势要走。
郑直:“回来回来回来。猪肉涨到六十也吃得起,真是个祖宗。”
“去。”郑直用沾满面粉的手指头指了一下方向,“帮我把围裙拿过来,帮我戴一下。”
铃铛顺从地照做,还在郑直的腰后面系了一个精致的蝴蝶结。
弄完,又用指肚轻轻揉了揉郑直的腰窝。
郑直哆嗦了一下,忍住了没出声。
铃铛又在郑直的耳边说:“我也想穿围裙。”
郑直咬着牙揉面,手法愈发地暴力:“那你来,穿上围裙老实干活。”
“才不要。我要光着身子穿围裙,不干活,专门等别人来干我。”铃铛说完就走,不给郑直反击的机会。
18.
铃铛在客厅里把玩着郑直的手机。
“饭好了吗?”铃铛问。
“没呢没呢。饺子刚下锅,快了,再等等。你喝饺子汤吗?”
铃铛说:“喝一小碗。我想在网上买点东西。”
郑直说:“可以啊,用我的手机就行。锁屏密码是六个一,付款密码也一样。”
铃铛解锁,打开淘宝,付款,删订单,一气呵成。
买完之后他又问郑直:“不怕我把你的卡刷爆啊?这么爽快。”
郑直在厨房里乐了:“我卡里没钱,花呗额度三千。你看着花吧。”
铃铛笑骂一声:“真穷。”
又把郑直的手机上扔在沙发缝里,打开电视,随便选了个台。
他没注意听电视,全副精力都被厨房蒸腾的水汽所吸引。
外面冷得厉害,窗户玻璃上结了一层雾。铃铛眨眨眼,感觉那层热乎乎的气儿从大锅里飘出来,蔓出厨房的门,一直到自己的脸上、眼底。
郑直端了两盘饺子,喊道:“去拿筷子,咱们吃饭了。”
19.
铃铛晚上吃多了,胃里沉甸甸的,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他身上盖着的被子是郑直才从吊柜里拿出来的,放得久了,有一股淡淡的霉味儿。味道不大,但是铃铛鼻子好使,总觉得难受得厉害。
铃铛身上还穿着那件郑直的旧T恤。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搓着衣服的边儿,又觉得不满意,索性把衣服的下摆往上一掀,盖住自己的口鼻,留一双大大的眼睛盯着天花板出神。
他一个人睡不着觉。
床对他来说是个稀奇的玩意儿,尤其是行使“睡觉”这项功能的时候,更是罕见。
他多数时间睡在男人的身上,含着那玩意,被操得累得昏过去,能睡满一整夜。有时候运气不太好,被吊着操,这样即使睡过去了也不舒服,被绑得充血的四肢会让他在梦里产生被做成人彘的错觉,于是他又很快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