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歌又不笨,自然听得懂这言外之意,看着那,年过纪三十有五、满脸擦满了厚厚的胭脂水粉的老鸨子。撑起淡然一笑,很平静的对钟灵言道:“给赏银。”然后便带着笑意,对那老鸨子说道:“你无须担心,我虽是来寻人,但也真是来听曲的,既不会闹事,更不会少了你们该得的银子”。
那老鸨子接过两块沉甸甸的白银,仔细又观察了一下来者:见面前之人脸上并无怒色,不仅仅只有美貌,而且也很沉得住气,并且身上穿的衣料全是极为珍贵的料子,就连跟身侧后的执剑侍女穿的也是绫罗。知道对方不是什么可以随便得罪的主。
于是,装作很是热情的言道:“贵客里面请……”然后,又转头吩咐小厮道:“好生‘招待’着贵宾!”
那年轻的小厮听到吩咐,即明那一语双关之意,来过引路。
秦安歌自然也听得出来这话里的意思,淡淡然一笑,懒得理会。
上了二楼之后,秦安歌一眼就瞄到了在前方不远处,站在一间房门口前静守的,苏慕然身边的近身侍卫,落离。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对那小厮言道:“你下去吧!我已经有房间了……”说完,便朝落离所在地方走去。
那小厮一见这情况,上前跟着也不是,调头回去也不是,于是站在原地没动,准备看情况。
然而,秦安歌刚走到落离所在的房门口,就听见房内传来的琵琶琴声。
那声音倒是,声声入耳,悦耳动听。
落离见到秦安歌来到这里,很是意外,连忙行礼,心里却琢磨着:坏了!
向里面通传不对,不通传也不对。
秦安歌懒得为难这些下人,毕竟怪他们也没有用,苏慕然想去哪里,岂是他们能拦得住的?
“起来吧!”秦安歌淡淡的言道。然后便用眼神示意钟灵敲门。
钟灵依令,敲了两下门。
其实房里面的人早就听到外面的动静了。
之后,秦安歌很平静对钟灵说了一句:“你就在外面等着吧!”便推开门,进去了。
只见:苏慕然一个人坐在缕空雕花实木圆桌旁喝酒,身旁有两个揽花楼的小丫鬟站着在侍候着。苏慕然的对面一丈之内,有一个淡妆浓抹的漂亮姑娘正坐在圆凳上弹着琵琶曲。
苏慕然知道秦安歌来了,也不说话。因为,根本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用沉默来应对。
秦安歌也不说话,很是淡定的走了过去,安安稳稳的坐了下来,坐在了苏慕然右手边的位置上。然后,自顾自的从桌上放酒具的酒盘子中,拿了一个酒杯,又拿起了苏慕然左手边的酒壶,给她自己斟了一杯酒。
两人,良久无话,各怀心思。
那弹琵琶的姑娘瞧着这两位客人的神色,心里莫约猜出了二三分。弹完这一曲,便起身,抱着琵琶,向两位客人福身言道:“奴家先就不打扰两位贵客了,两位贵客慢用……”说完,便缓步,三步一回头的离开房间了。
不过,那声音娇滴滴的,甚是好听。
第一百四十四章 后位(3)
那两个小丫鬟见到姑娘退下了,也就跟着福身退离了房间,关上了门。
秦安歌见没有外人了,淡淡悠悠的说道:“王爷最近是不是不想看到我?”
“没有。”苏慕然食不知味的回道。
“其实,王爷不说,我也明白。我不愿意回升都,让王爷您很是心烦,所以导致您,不太愿意看见我。而陛下…也不想您回升都,所以让您留在这里协管两州事务,没有官职,空有虚名……”秦安歌心里面都明白,只是有很多事,明白也无济于事。
“你吃过饭了吗?”苏慕然不想接话,逃避着,言道。
秦安歌知道苏慕然在逃避问题,便没有理会苏慕然的问话,继续说道:“父皇不想让您回升都,无非就是不想多一个人阻止他立冯贵妃为后,但事实上,冯氏已经为贵妃,既有恩宠,又有儿子在手,母凭子贵,这后位落到她的头上,是自然的事。只不过,她的德行确实……德不配位。我知道夫君心中烦闷,苦闷不舒,若是夫君还是不想再看见我,我离开便是……”
“我不是,不想看见你,而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苏慕然的心里何止苦闷、憋屈。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呗!虽说,人们常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但是我秦安歌此生,只有苏慕然一个夫君,无论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汹涌暗波,我都愿意与之,携手并进,俯瞰群雄……”秦安歌目光坚定的笃定言道。
苏慕然心中有欣慰,也有些许动容。撑起淡然一笑,转而言道:“不生气吗?”
“生气什么?”秦安歌顿时有些发懵。
“这里啊!”苏慕然有些无奈的提醒言道。这丫头怎么一点都不吃醋呢?
秦安歌瞬间明白过来了。“噗呲……”一笑,心感无语的回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明知道,你是心里难受,出来‘借酒浇愁’的,我为何要生气?”
这下,苏慕然是明白了。敢情,有些人是自信心爆棚啊!于是,故意逗秦安歌说道:“你就不怕,我被这里的姑娘,把魂儿勾走了吗?”
秦安歌冷冷的“呵呵…”一笑。回了一句:“这点自信我都没有,还混个毛线!”
苏慕然不由地一笑,无奈的摇了一下头,端起酒杯,一仰而尽。放下酒杯,这才说道:“跟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秦安歌有些疑惑,顺口就回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苏慕然略带神秘的言道。
秦安歌想了想后,这才起身,跟着苏慕然而去。
在门外静守的落离、钟灵,见主子们出来了,忙跟着而去。
站在二楼另一处的老鸨子看到,秦安歌和苏慕然一起说笑着出来的这一幕,想到之前这位男贵客刚进来时的冷郁模样。不禁感叹言道:“这才是高手啊!”
不过,面孔早已不是刚刚那种笑脸迎人的面孔了,而是非常的沉着冷静。
“谁呀?”刚刚那位弹琵琶的姑娘,刚走到老鸨子的身后不远处,听此一说,心有好奇的问道。
“刚刚进你房里的那位夫人。”老鸨子冷哼一声回道。不过,转念就又问了一句:“他们出手可大方吗?”
“在不好色,又规矩的男人里面,他算是最大方的一个了。”那位弹琵琶的姑娘,带着几分欣赏,别有所图的一笑。
“哼,男人!男人哪有不好色的?”老鸨子完全不信,还带着几分不屑,言了一句。
刚刚那位弹琵琶的姑娘不予苟同,回道:“他有些不一样……”
“你别被他们的表面现象所骗了!”老鸨子提醒姑娘言道。
“妈妈教训的是……”那弹琵琶的姑娘知道辩不过老鸨子,附和着、奉承着说道。但是心里却另有想法和打算。
这时,另外一个小丫头过来了,向老鸨子汇报道:“五姑姑,姚二公子非要找凝姑娘……”说完还看了凝烟一眼。
没错,刚刚那位弹琵琶的姑娘,名字就叫凝烟。
“妈妈?”凝烟不想去见那位姚二公子,语气中颇带恳求和乞求的言道。
老鸨子深思审度了一番,心中有所决定了。这才姿态高傲的言道:“你去告诉那位姚二公子,说凝烟正在给客人演奏了,他若是真有心对凝烟,那就给她赎了身便是”。
“是。”小丫头应了一声后,就领命跑了。
而老鸨子却又评价了一句:“假心假意的东西!”
“妈妈,那姚二公子非要我给他当姨太太!”凝烟心有不悦的抱怨道。同时,也是在表达,有多受欢迎,好抬高身价。
“哼…就他,既舍不得花银子进来,又想骗你给他当姨太太,简直是痴心妄想!”老鸨子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人了。
“那刚刚的那位公子如何?”凝烟试探性的问道。
老鸨子打从十岁就在风月场上混着,一听这话,自然秒懂了凝烟的小心思。一笑言道:“那一位,确实是个财主,不过,他的那位夫人可不是什么好惹的!”
凝烟不以为意。
还好,这个老鸨子和凝烟姑娘都不清楚苏慕然的真实身份,不然,那可就麻烦事多了……
这也得亏苏慕然怕麻烦,来这种地方,并没有说明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