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鲜活而真实,魏玺整个人忽然绷紧了。
他不过来抱她,凌真却崩溃得受不住了。
她终于不管不顾,走过去,扑到他怀里。
熟悉的甜香冲撞进鼻息,魏玺浑身的细胞在一瞬间激活。
他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紧紧搂住怀里的人——
是真实的,温热的,她。
抱到了。
凌真搂着他的脖子,哭得太凶了:“对不起,我回来了,你、你不要生气。”
“你别不要我,呜呜呜我会一直在了……”
“魏玺魏玺魏玺,我好想你,你要抛下我吗……”
男人很久没说话。
他觉得自己一开口,就能把血吐出来。
但凌真抱着他,哭得不依不饶,整个人抽噎得连气都不会倒。
噩梦终醒,幻觉被打破,心底冰冷的自嘲偃旗息鼓。魏玺抱着她,深吸了几口气,终于张开嘴,声音粗粝得像被砂纸磨过。
“不……”他说,“不抛下你……我只吃三颗。”
凌真还在呜咽——安眠药吃三颗也很多啊。
魏玺摸了摸她的头发。
“因为觉得你会回来,所以我要等。”
凌真抽抽搭搭地把脸藏进他的衣领里,眼泪缓慢洇透。
她这辈子不曾这样难过。
难过得快要死了。
魏玺却觉得,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他吻掉她脸颊的泪,轻声说:“想等你。”
“所以,不敢死。”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呜太难了太难了
玺哥和真真都太不容易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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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第95章 你听好啦
魏玺的三片安眠药很快奏效了。
也或许并不是安眠药的药效, 而是因为别的东西,他终于能安稳睡觉。
魏玺说的话很郑重,凌真相信了, 他并不是想结束自己。只不过这一段时间以来他需要一点药物才能勉强入睡。因为留下来, 漫无目的地等待,才是最痛苦的。
……幸好幸好。
凌真给他脱去外衣和鞋子, 然后盖好被子, 坐在床边,静静看魏玺的脸。
他瘦了好多, 不知道是不是在哪里摔了,右脸的下颌角有一道划痕, 已经结痂。闭着眼睛的时候,眼窝显得很深, 有一种深刻的疲惫感。
凌真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然后她起身去换了睡衣, 回来掀开被子,小心抬起魏玺的胳膊,然后钻进了他的怀里。
她搂住魏玺的腰, 自己靠过去,找到最舒服的位置。
魏玺睡得很沉, 凌真不困, 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望着他。
她心里想,听说安眠药吃多了对身体很不好,以后要让他断掉药物。不过不着急, 可以慢慢来,反正以后的时间很长啦。
凌真抱着魏玺,抬头在他透着一点胡茬的下巴上亲了亲。
以后的时间,很长很长。
……
魏玺睡得并不安稳。
梦境是黑沉沉的一片,远处有依稀的光亮,他走过去,在光里看到笑着的女孩。他再靠近,抬起指尖,那光却倏忽消失。
世界重堕黑暗。
魏玺忽然睁开了漆黑的眼眸。
……他睡着了。
嗯,他吃了药。
吃了三颗,然后——
她回来了。
魏玺心口忽然一紧,他猛地起身,可目光所及,房间里空空荡荡。
是梦……?
熟悉的消沉情绪迅速降落,他垂下眼睫。
就在这时,一双温暖柔软的手臂从后边搂住他的腰,接着,魏玺的脊背一暖,有人贴了上来。
凌真刚才睡着了一会儿,被魏玺的动静惊醒,迷迷糊糊地起来抱住他,下巴尖儿搁在魏玺的肩窝里,带着鼻音:“唔,醒了吗?头痛不痛。”
魏玺整个人一顿。
不是做梦……
情绪急速颠倒,让人有失重的错觉,混乱之中,幸福感灭顶地压下来。
凌真抱着他蹭了蹭:“天还没亮呢,再睡会儿?”
魏玺回过身,搂着她躺回床上。
他没说话,凌真迷茫着睁开眼睛,而下一刻,男人翻身就吻了下来,又急又重。
他滚烫的唇瓣地贴上她的,然后狠狠撬开齿关,重重吮过她的舌头,顺着牙床一路舔舐过去,啮咬她的软肉。
凌真“呜呜”两声,然后就抱着他的腰,接受他的全部躁戾和狠意,生涩但认真地回应。
她被压着,仰起头认真地亲吻,配合他调整角度。手指在魏玺的背脊上轻轻地掐,身体里滚过一阵战栗。
这个吻很久才结束,凌真唇瓣殷红,杏眼中有水迹,迷蒙地看着他。
魏玺退开一点,深深地吸了口气。
他眼底漆黑一片,目光幽深,像是要把她印在眼睛里。
凌真被亲得晕头转向,却还是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唇角。
魏玺吐出那口气,然后搂住她的背,在床上躺好。
凌真乖乖地伏在他胸口,手指摸着他那颗颈间痣。
魏玺低头,轻声开口:“累不累?”
凌真摇摇头,和魏玺比起来,她这些都不算什么了。
她这会儿想起来,刚才见到他的时候,自己哭得好丢人。不过就丢这一次吧,因为她说的都是她想说的。
凌真抱紧男人,小声说:“以后不吃药了好不好。”
“好,”魏玺的手指捋着她散在身后的长发,轻轻地说:“你在就不需要了。”
他声音平静,可凌真听了还是觉得好心酸。
她抿抿唇,好认真地说:“那以后你睡不着,我哄你睡觉。”
魏玺勾起唇,笑意从眼底透露出来:“好啊。”
这大约是他五个月以来第一次笑。
在凌晨惊醒,温暖柔软的小女孩缩在他怀里,带着鼻音,很乖地和他聊几句话。
这是他以为……或许这辈子都无法再拥有的平凡幸福。
魏玺已经不想再要求什么,因为贪婪会上瘾。死而复生之后,他终于学会把渴望压到最低。
她在就好了。
但魏玺不问,凌真却忍不住。
她在魏玺怀里动了动,抬起眼,眼神很认真:“你不问问我吗。”
为什么突然消失,为什么突然出现,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以后还会不会再次消失。
她都可以回答了。
魏玺慢慢地把她的长发理好,抱着人往怀里压了压,垂眼,笑了一下。
“凌真,”男人的眼神称得上柔软,“你知道在离开A市之前我在做什么吗。”
凌真眨巴下眼睛。
“我……”魏玺还在笑,“在准备我们的婚礼。”
凌真一愣。
可她走得那样突然,甚至称得上灵异,魏玺对她的去处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她会不会回来。
“找了婚庆公司,谈了很多细节,”魏玺说得轻描淡写,“场地,仪式,迎宾,花童,妆发,婚服。”
他准备得很细。
唯一不确定的是,新娘会不会来。
凌真的眼睫扇了扇,然后从鼻尖一路酸涩到了眼底。
在她离开的时间里,他在准备一场,或许永远都无法举办的婚礼。
哪有这么傻的啊……
魏玺声音轻柔:“我做我需要做的,不过问你。”
眼泪又擅自溢了出来,凌真偏过脸,在枕头上蹭了蹭。
魏玺轻笑一声,把她抱过来,压在自己身上。
凌真趴在他胸口,不说话,默默掉眼泪。
魏玺拭去她的泪痕,笑着哄:“哭什么。”
凌真觉得,他太傻太傻啦。从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是这样,好得沉默无声,做的比说的多。
魏玺很坏,有时候很凶,但爱她这件事,从来都用心。
他惯于把自己放到最低点,双手却高高地捧起她。就像现在,被迫承受了那么久的痛苦,他却连一句都不多问。
可明明,他惊醒过来的时候,都依然是怕的。
凌真一颗心要被他捏成水,埋着头半天,然后在他胸口上蹭了蹭,趴到他耳边。
“有些话我只说一次,魏玺,”她鼻音浓重地说,“你听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