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做个贤后(3)
她嗓音甜软,半含娇嗔,仿若新婚的小妻子,一面向丈夫撒着娇,一面使着不大不小的性子,让人无法招架。
纵使那个人是帝王。
只听时陌轻笑一声,嗓音温醇动听:“我去哪里,不都带着你吗?怎会找不到?”
长歌回眸一笑:“可我未必会提示你啊,说不定我更愿意看你束手无策的模样呢。”
她颊边那一抹狡黠,令人有些无奈又好笑。
“好,记下了,不敢忘。”
时陌说着,弯身将她扶起,又从侍女手中接过汤婆子放到她怀中,为她捂热一手冰凉。
他还想送她回去,被长歌拒绝了,推了他去处理军务,自己带着侍女回房。
刚刚进门,一道杀气便从侧面袭来。那是一股极为霸道的力量,深藏不露中裹挟着千军万马之势。长歌站在原地没动,淡淡侧头看去,便见那杀气已被她的贴身侍女蓁蓁拦住。
一时间,两道黑影缠斗在一起,一霸道,一矫捷,两人都是当世的高手,一时竟难分胜负。
长歌瞧了一眼,淡定转身去将房门关上,而后走到桌前,不疾不徐为自己倒下一杯茶。
她就端着茶杯坐在一旁,静静看着房中的两人缠斗,剑花激扬,不紧不慢饮着杯中水。
直到饮尽,她轻轻放下杯子,又用一方帕子轻轻拭了拭唇角,这才淡淡出声:“秦将军,我不能是死在你的手上,住手吧。”
黑影手一顿,明显露了犹疑,蓁蓁也没有趁人之危,反而借机收了招。
既已被人认出,秦时月索性一把扯下脸上面巾,冷然看向厅中女子。
只见她双手交叠端坐在那里,一身雪白的狐氅尚未及褪去,清透娇美的脸上不施粉黛,却有着最是柔和精致的弧度。她周身上下,除了堕马髻上一根羊脂玉簪别无装饰,整个人安静纯粹得仿若空谷的幽兰。
若是换个不知道的,怕是猜一千遍都猜不出眼前这位就是外面人人喊杀的祸国妖妃。
秦时月冷笑一声:“娘娘神机妙算,是早就算到我要来,请君入瓮吧?”
长歌低头一笑,没说什么,只是往蓁蓁看去一眼,后者便立刻转身打开房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秦时月眼中掠过诧异:“我已落入你的圈套,你还会放我走?”
长歌没有回答他的话。
这是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皇上挚爱的贵妃,周遭明处暗处护卫数百人,纵使秦时月修为再高,若非长歌有意撤了人,他也绝不可能至今不被发现。
“为什么?”秦时月再问。
长歌淡淡垂眸,目光落在自己素净的指甲:“正如我不能死在你的手上一样,我自不会动你分毫。他此生信任的人不多,不能因为我,与你离心。”
秦时月冷笑:“原来娘娘时至今日,还会在意这些?”
“娘娘方才和皇上月下藏酒,多么郎情妾意,但是谁又想得到,你一面这么柔情似水地哄着皇上,一面狠辣绝情令裴宗元开城降敌,亲手葬送他的国祚!”
“娘娘,皇上如何待你?你又如何待他?”
“人皆有心,唯独你,没有心的吧?”
面对秦时月声声质问,长歌面无波澜,只在他说完,喃喃自语一般重复了一句:“裴宗元……降了?”
“不必惺惺作态!”秦时月大喝一声,“既然你不杀我,那便由我来取你性命吧!”
话落,凌厉剑锋挟着滔滔杀气直刺而去。
“噌——”
凭空里,忽地掠过一道细碎的光芒,快得让人看不清那是什么。而后,便只听得金属相撞之声,那名动大周的禁军统领秦时月手中长剑竟当场断成两截。
同时,一枚银针直直刺入柱子,完好无损,发出不轻不重一道声响。
秦时月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残剑,又看了眼柱子上的银针,脸色大变。猛地回头,果然见惊艳世无双的公子正负手立在门前。
秦时月“噗通”一声跪地:“皇上!”
时陌居高临下看着他,淡道:“不是她下的降令,是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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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强,权谋,高甜~希望你们喜欢(づ ̄3 ̄)づ╭?~
第2章
“为何要放了他?”
时陌垂眸,静静看身前正仔细替自己解着狐裘领口的长歌。
长歌替他褪了外氅,交给身后的侍女,这才抬眸笑道:“他是个忠君的,来日你回帝都,他会为你浴血而战。”
“哦?爱妃果真想朕回去?”男人淡薄的眸子轻拢着她。
“那皇上呢,为何要降?”长歌反问。
时陌执起她的手,她十指纤细嫩白,指甲素净,是天然的粉红色,干净纯粹,还泛着莹莹光泽。
他淡道:“你那些不好的名声,不过全是因为这些年我太过纵着你,其实算起来,你的手上从未染过忠臣与百姓的鲜血。”
长歌低头一笑:“皇上,你误会了,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坚守的。”
“哦?那为何慕云岚不是各个城池攻破,慢慢打过来,反而兵行险着,一路直取帝都?难道不是因为爱妃顾及百姓,不愿战火胶着,生灵涂炭?”
“噢,算是一部分原因吧,但你看到的这些坚守,不过是因为还没到万不得已。若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也不大会顾忌那么多。”
时陌静静看着她,轻叹:“长歌,我怎么可能会将你逼到万不得已呢?”
所以……就要以江山相送吗?
长歌长长的睫毛有些狼狈地动了动,连忙握住他的手走向偏厅。那里,桌上的酒菜已经备好。
将他按到椅子里,她方才得空褪去自己身上的狐裘。
时陌这才注意到,她里头是一身绯红的衣裙,瑰丽夺目的颜色愈加衬着她肤如凝脂,纤细腰肢盈盈一握。让他想起新婚那一夜,她也是这样一身红妆,像一朵红莲,娇美而炙热,在他怀里徐徐绽放。
他蓦地就笑了。
“好看吗?”长歌感觉到他的目光,在他眼前转了一个圈。
还没得意完,就被他大掌捉住了手,一把拉进怀里。
“妖妃!”男人低哑的嗓音含着一丝慵懒的轻笑。
“皇上,您还没有回答妾身呢……”她的手指娇滴滴地点了点他的胸膛。
男人长眉微挑,反问:“所以爱妃以为,朕如此为你神魂颠倒,是眼瞎吗?”
“可是在妾身眼里,皇上才是最好看的那个。”
长歌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这样眷恋地看着,就迷了心窍一般,不由自主抬手去轻轻描绘他精致的五官。长眉斜飞入鬓,凤眸深沉幽黑,鼻梁挺直好看,唇……
她的指尖停留在他的唇上,她最喜欢他的唇了。这里曾经无数次吻遍她的身体,带着不容抗拒的炙热和霸道,仿佛执拗地要穿透她的血肉,直达她的灵魂,在那里深深烙下他的印记。
她停留在他身上的动作很难不让人产生某种意会,男人又是个知情知趣的,俯身便要吻上的唇。
长歌一震,猛地回过神来,匆匆扭头避开。
温热的吻落在了她的脸颊,长歌伸手一推,便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时陌也不拦她,松了手,任她坐到对面去,目光扫过一桌酒菜。虽然精细,但对一个帝王而言却太简陋,若是御厨做的,那砍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今日是什么日子,这么用心?”时陌问。
长歌轻轻撅起嘴。
时陌连忙讨饶:“再让我想想,我想想……冬至?”
长歌的嘴巴撅得更高了,一挥手,将贴身侍女叫了上来:“给他倒酒,罚他喝到想起来为止。”
蓁蓁这便拿着小巧精美的白瓷酒瓶进来,恭恭敬敬将他面前的酒杯斟满。
时陌看了眼面前透明的酒液,目光若有所思落在长歌的脸上:“真的要我喝?”
长歌没有说话,静静看着他,半晌,她倏然一笑,越过身子去拿他面前的酒杯:“你不喝我喝。”
手被温热的大掌覆住,男人的眼睛深深看着她,那里面一片沉黑,深不见底。长歌手一松,便被他抢过了手中的酒。他就这么看着她,在她的目光里,仰头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他将空杯放回,淡道:“爱妃现在可以告诉朕,今日是什么日子了吧?”
长歌瞧着他,笑了:“你知道吗?你这个人有个小习惯,每每不悦的时候,就会叫我爱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