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冰疙瘩如何自燃(重生)(23)
毕竟在前世,慧玄为了在战火硝烟中受苦受难的百姓而还俗,成为楚瑾的军师张老。
而那句‘涅槃’,便是张老点播的。
由此,沈未央才会急不可耐地来一趟永宁寺,与其说她是为了替将士们祈福,不如说她是想朝慧玄大师问一问新城的战事到底如何。
沈未央不再耽搁,直接将那个让她寝食难安的问题给问出口:“慧玄大师,此次前来,我欲向您问我朝与北羌之战,孰胜?”
慧玄大师平和道:“郡主心中所想,便是答案。”
沈未央的心一下子落了下去。
然而,当她得到了这个答案后,心头却又迅速涌出了许多个问题。
她突然明白,她不止是想要问战事胜负,她还想问将士们的伤亡,有多少将士因此次战役血洒疆场,楚瑾作为主将,在战场上杀敌时又是否受伤?
她想问的太多了。
从前她只看到被院墙圈起来的一片天空,如今她所见,所想的太多,便事事关心,事事忧患。
到最后竟不知从何问起。
仿佛知晓沈未央心中所想,慧玄大师出言宽慰:“郡主不必忧思,花开花落终有时,郡主该朝前看才是。”
然而,沈未央却难以轻易放下。
她终究不若慧玄大师那般超然的心境,分明在大师这儿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却仍旧满心忧愁。
敬香后,沈未央仍是有些神思不属,她恍惚着将要离寺的时候,慧玄却再次出现将她给叫住:“郡主,且慢。”
沈未央疑惑回头。
慧玄双手合十,嘱咐道:“官道有险,郡主此次还是从小路回罢。”
听此,沈未央拧眉,这样的话慧玄大师已是给她说第二次。
慧玄大师素有名望,朝中上下都甚是推崇,在前世,沈未央对他的叮嘱自然笃信不疑。
前世她听慧玄所言从小路走,无事发生,却不知‘官道有险’是指什么。
沈未央沉思半晌,有了主意。
她兀自走到一僻静处,仿佛自话自说般开口:“子墨,我领几个丫鬟小厮从小路走,你乘马车从官道走,若是有险,便将贼人抓了来。”
今次她倒是要看看,是否当真是有人要害她?
有谁竟如此大胆,敢将主意打到她骄阳郡主头上。
府中柴房,沈未央冷眼睨着地上被五花大绑蜷缩成虾米的男子。
慧玄大师所言不错,竟是当真有人准备在官道上劫下他们一行,没想到却是被她给反抓了回来。
地上的男子骂骂咧咧的,分明都到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时候,气焰却仍旧是十分嚣张。
沈未央冷笑一声,叫旁边提着大木桶的青木给地上的男子兜头泼了一桶水,帮他给醒醒脑。
冰凉的水将男子给激得一个寒颤,愤怒得就要跳将起来,却又被身上绑着的粗麻绳儿给拉了回去,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男子口中嘶了一声,方才他动作大了,被绳子一勒,给勒得生疼。
这次后便老实许多,身子不怎么动弹了,嘴巴里却仍旧骂骂咧咧的。
沈未央冷眼看他,这男子相貌倒是生得不错,年龄看起来不大,许是还未及冠,就这副容易跳脚,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怎么也不像是能谋划着来害她的人。
“说罢,姓甚名谁,何方人士,缘何来劫本郡主的马车?”沈未央平静地例行审问。
地上的男子依旧不大老实,听沈未央询问,他竟是直接呛声道:“凭什么要将本大爷的名讳说给你听?”
他又多看了几眼沈未央,撇了撇嘴:“切,不就是个骄阳郡主么,还真把自己当天王老子了?”
沈未央不欲与这种胡闹的小屁孩儿废话,只扬了扬手,青木便又提着满满一木桶凉水,给地上的男子兜头泼下。
男子被泼得火冒三丈,一阵长久的叫嚣后,见没人愿意搭理他,终于停了下来。
“现在还愿不愿意说?”沈未央依旧语调平静地问他。
男子张口,本欲又开始一顿痛骂,然而在这一瞬他迅速想起了方才一桶凉水兜头泼下那刺骨的寒,便又立马将痛骂给憋回了肚中。
他神色别扭,不情不愿地吐出三个字。
声音小得跟蚊吟叫似的,沈未央完全没听见,她不耐烦地又问了一遍:“到底叫什么名字?大点声儿!”
“荀...荀欢。”这次男子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儿,却是改了口,本是三个字的名儿换成了两字。
沈未央没注意到这个,继续问:“家在何处,为何来劫本郡主的马车?”
被泼了两桶凉水后,荀欢倒是老实许多。
听沈未央审问,他也憋屈着老老实实地答了:“家在上京,我来劫你的马车是想用你去抵罪。”
“抵罪?”沈未央捕捉到这个词,奇怪地看着荀欢。
来劫她的马车去抵罪?不会是罪加一等吗?
荀欢倒是没想隐瞒,一旦认了怂,再开口就不觉得艰难了,他眼睛骨碌碌地转,一五一十地将他的犯罪动机和盘托出:“我是这次负责往新城运送粮草的小官儿,粮草半道上出了事儿,我便想着把你给劫了让长公主给我脱罪。”
“想得倒是美。”沈未央忍不住冷哼一声。
这小子是个没脑子的,就他带着那俩虾兵蟹将,根本劫不下她的马车。
倒是荀欢自己,轻易便被子墨带人给抓了起来。
沈未央又扫了荀欢一眼,这就是个半大小子,怎会有人让他来担任运送粮草的官员?
沈未央沉了神色,又审:“你说你是运送粮草的官员,可有凭证?”
“有有!”荀欢连连点头,他的身上却是真有官员令牌,但他现下被绑了手,令牌摸不出来,只好挤眉弄眼,歪头示意他的令牌在衣缝里。
见此,青木走上前,从荀欢的衣缝里摸出了一个红色令牌,呈给沈未央。
沈未央接过来一看,这令牌却是真的。
她又多打量了荀欢两眼,心头的疑惑还是未消。
但他既是有凭证的官员,籍册里应该有所记录才是,到时候只需找来对应一番,便可知这小子所说是否属实。
沈未央最后扫了荀欢一眼,觉得这小子一看就是个异想天开的小喽啰,到了现在也没什么好审的了,便又叫青木将柴房的门给锁上,离开了。
她打算将荀欢移交大理寺依法处置,也省得府中动用私刑。
然沈未央却是不知,尽管荀欢说得句句属实,却仍是瞒下了不少信息。
就说那粮草半道上出了事,又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荀欢却是给刻意瞒下了。
隔日,荀欢被押送大理寺。
入夜,竟有一穿着锦衣华服的贵人来见他。
守着牢门的小官儿似乎是早已被这贵人收买,一见着贵人,只恭敬地问候了一声‘尚书’,便迅速去开了关押荀欢的牢门。
大牢里闷头呆着的荀欢听到动静抬起脑袋,一见着眼前的贵人,大喜过望,想也不想便扑了过去,嚷嚷着:“爹,你可算是来了!你都不知道沈未央那小丫头片子,把我折磨得有多惨!”
贵人拧了眉,低喝道:“小点儿声!”
在贵人面前,荀欢倒是出奇地听话,他很快把声音给收了起来,又有些心急地小声道:“爹,你是来救我出去的吧?”
“嗯。”贵人点了点头,不忘训斥,“以后你小子给我老实点儿。”
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夜深,定远侯府,春华院。
一身材壮实的男子翻过围着院子的矮墙,悄声入内。
屋里点着昏黄的灯火,肴儿在一旁鼓捣白日里青木为他买来的小玩意儿,芷嫣则在屋子的另一角对镜卸下妆容。
突然,一道长长的黑影映入屋内,那黑影越靠越近,越靠越近……直至全部笼罩在芷嫣瘦弱的身子上。
壮实的汉子趁女人不注意,张开肌肉虬结的双臂一搂,便将女人给搂了个满怀。
温香软玉在怀,汉子舒服地喟叹一声。
被人抱在怀里的芷嫣却被汉子这突然的动作给吓得不轻,她惊恐回头,见身后是他,大松了口气之余,却又迅速板了脸,她斥道:“你来干什么!?”
汉子仍旧不放手,他把脑袋凑到芷嫣肩上,深吸了一口气,陶醉道:“我来见我媳妇儿,还需要理由吗?”
“谁是你媳妇儿!?”芷嫣鼓足了劲儿想要将汉子给推开,熟料,这汉子身材壮实,她竟是推不动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