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e国(28)

蒙将军接道，“甘御医，不是公子主动招惹她，是她自己走错了房间，误闯进来的。”

扶苏脸上的表情十分无奈，“我们正在隔壁等着她喝下那杯茶、睡过去之后，就带她去你那里，结果她冲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将我又是一顿骂，我只好顺着她的话音陪她演了一出戏。结果她自己情绪过于激动，又晕倒了。”

甘御医不能相信，“走错了房间？自己冲进来的？”

扶苏和蒙将军一起点头，“嗯。”

甘御医听完简直不能相信，“这位泥姑娘也真是个奇葩，连房间都能走错。”

扶苏苦笑，“这算什么？泥姑娘做的乌龙事，可不是一桩两桩。刚见到我的第一面，以为我是演员，愣是逼着我给她演了九天的戏。”

甘御医和蒙将军一起笑。

甘御医笑罢，伸手按住泥霓的脉搏，“还是先让老夫为泥姑娘把把脉吧。”

甘御医按了一会，说道，“从脉象上看，泥姑娘这两日恢复得很好，至于为什么再次晕倒，我想还是和穿越天间层有关。前天我们只是检查了最基本的参数，现在看来，恐怕要做一次彻底、全面的检查。”

扶苏说道，“蒙将军，速速将泥姑娘送到御医院。”

御医院里，一番彻底的检查过后，甘御医打开电脑大屏幕，指着上面一幅影像，“公子，泥姑娘的头部有一个极其微小的占位性病灶，就是F境界中所说的CANCER。这个病灶从发病到长到小米粒大小，大概要七年的时间；从小米粒长到葡萄粒大小，大概要两年。也就是说，泥姑娘若仍生活在F境界，从发病到死亡，仅有九年的时间。”

扶苏一惊，连忙问道，“穿越天间层，是不是将她的病灶激发了？”

甘御医点头，“是。穿越天间层时的失重和高真空，容易激发人身体上的潜在病症，使这些病症提前爆发并且迅速发展。泥姑娘本来可以在五年之后发病，但是现在病灶被提前激发，正处于癌变的临界点，随时有产生病变的可能。”

扶苏问道，“甘御医，泥姑娘还有得救吗？”

甘御医连连点头，“公子莫慌，泥姑娘有的救、完全有的救。我们E境界里的医学已经发达到完全可以在未发病前修改基因、将病灶剔除，属于预防式治疗。所以，在F境界被称为绝症的CANCER，在我们这里早就找到了治疗的方法。但是仅限于癌变前，若疏于体检一旦发生癌变，就变成了发病后治疗，虽然治疗的效果比F境界好很多，但也会给身体带来损害及寿命的缩短。”

扶苏问，“甘御医，如果立刻给泥姑娘做手术，修改基因、剔除病灶，同时取出那块石头，需要多长时间？”

甘御医看向扶苏，眼神里带着赞许，“公子，这正是老夫要和你说的，公子你也想到了。若同时做这两个手术，大概需要24小时。今天是RFT第12天，现在立刻做各种检查及准备、制定手术方案，最快也要明天就是RFT第13天进行手术。手术结束、取出那块石头，就是RFT第14天了，公子你看这时间……”

扶苏左手握在剑柄上沉默了好久，“若放弃泥姑娘，直接取出那块石头，要多长时间？”

甘御医一滞，“放弃？放弃到什么程度？若放弃她的生命，片刻便可取出。”

扶苏站在泥霓身边看了她好久，“甘御医，立刻制定手术方案，修改基因、剔除她头部的病灶。至于那块石头……暂时不取了。”

蒙将军闻听一愣，“公子……”

扶苏再没说话，转身向外走去。

蒙将军立刻跟在后面，一起出了御医院。

扶苏抬手调过来蛋舱，飞身跃了进去。

蒙将军见状大惊，“公子，万万不可再去F境界，已经是RFT第12天了，天间层变厚……”

蒙将军话没说完，就见蛋舱“唰”一下，以极快的速度，转眼就消失在天边，看不见踪影。

蒙将军立刻在自己左手腕上带的“手表”上按了下，“阿房宫控制中心，请立刻采取一切措施拦住公子的蛋舱，务必不能放公子再回F境界。”

蛋舱以飞快的速度接近天间层的时候，控制屏幕上的图像和数据突然消失了。画面上闪过一片雪花和混乱的条纹，然后重新亮起，是蒙将军一张焦灼的脸，“公子，我知道你不肯舍弃泥姑娘的性命去夺取那块宝石，但是你这样赤手空拳去找幻魅拼命，会十分危险，裂隙马上就要错过，天间层变厚，末将担心公子不能及时回来，请公子千万……”

蒙将军话没说完，扶苏伸手按掉了屏幕，断了与阿房宫控制中心的一切联系，随后打开蛋舱的独立操控界面，设置好飞行数据，将蛋舱的速度调到最大。蛋舱猛然加速，片刻就飞到了天间层附近。

扶苏正待穿越天间层，独立控制屏幕上的数据和曲线忽然毫无规则地跳动起来，蛋舱失去了操控，速度逐渐变慢，最后，“嗡”一声停在了天间层边缘。

控制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影像，灰白色的线条从浅变深、逐渐明显，最后显现出一张类似人脸的画面。那张人脸皱纹遍布，带着万年的沧桑；一双眼睛却清幽深邃，犹若新生。

扶苏猛然扑到操作界面前，“羲峦！你还活着！”

那张人脸上嘴唇翕动，发出的声音勉强通过操控界面传进蛋舱，“扶苏，我早就死了，这些年我一直保持着这缕元魄不散，就是想找个机会和你说话。上一次你为了封印幻魅，和它大战七、八天之久，你来时和去时都经过我的旁边，可是你听不见我的声音。我仅剩的这缕元魄封在裂隙边缘的一块水晶里，刚才你的操作系统转换，产生的电磁波无意中触发了水晶的磁场，我才勉强将我的声音和影像传递给你。我下面说的话，你要仔细记清楚了，RFT时间马上就要过去，裂隙错开，我的影像马上就要消失了。”

扶苏喊道，“羲峦！我在！我听得见！”

羲峦说道，“扶苏，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裂隙的边缘，时刻注意幻魅的动向。幻魅在封印里刻苦修炼，虽然这次它在RFT的第一天就强行破印而出受伤严重，但现在它的能力依然在你之上。为今之计，你只有拿到五彩石，炼就五彩云破，方能永久封印幻魅。”

扶苏急的大喊，“羲峦！我知道！可是……”

“所以你就想舍弃自己、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羲峦声音里有些沉痛，“扶苏，我知道你心怀仁爱不忍见众生受苦，但是F境界的人类早已被魅类所蛊惑，这千百年来，杀戮、战争、灾祸、污染、病痛、死亡，充斥在他们中间，这是他们咎由自取。”

扶苏脑海里闪过蒙修罗的影子，“可是F境界里的很多人，他们……”

“我知道，”羲峦打断他，“我知道你想拯救F境界中正直善良的人们，可是现在时间和条件都不允许，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过分自责。你要知道，天间层变厚，没有五彩云破，你根本劈不开它。即便你现在抱着一去不回的想法冒死穿越，恐怕连和幻魅同归于尽的机会都没有。更何况，你这样牺牲自己，也避免不了F境界走向毁灭的结局。2062年12月21日，冬至那天，F境界将走向终点。”

扶苏惊讶，“12月21日？F境界的终点？”

“是，”羲峦继续说道，“F境界正经历着一个历时5125年的大周期。大周期过后，F境界将进入一个崭新的纪元。这个转变是个非常痛苦的过程，三个昼夜的极寒、黑暗及各种灾难，使F境界绝大部分人类失去生命。这个转变的节点从1962年到2062年这一百年里都有可能发生，最有可能的是2012年。2012年过后，灾难没有发生，F境界的人们更加肆无忌惮，他们欲望膨胀，加速掠夺资源、破坏环境，F境界自身的平衡系统已经面临崩溃，F境界的人类即将遭受灭顶之灾。这是必然的趋势，非人力所能挽回。”

“不！”扶苏喊道，“羲峦，这么多年，你一直教导我以人类的最高利益为上，现在你却让我放弃？”

“不是放弃，是换一种方式实现。”羲峦说道，“扶苏，你的优点，是忠义、勇敢、担当，所以当年我才放心地将这副重担交给你。但你也有缺点，就是刻板、守旧、不会变通。回去吧，不要硬拼，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更好的办法，去拯救你不想放弃的F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