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女将星(99)

作者:千山茶客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古语云:关西出将,关东出相。禾晏是天生的将星。她是兄长的替代品,征战沙场多年,平西羌,定南蛮,却在同族兄长病好之时功成身退,嫁人成亲。成亲之后,不得夫君宠爱,更身患奇疾,双目失明,貌美小妾站在她面前温柔而语:你那毒瞎双眼的汤药,可是你族中长辈亲自吩咐送来。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你活着——就是对他们天大的威胁!点击展开

……

夜里,禾晏同肖珏飞奴睡的一间房。

因怕孙府里还有别的刺客,几人没有分开。不过孙府院子多,这间房分里间和外间。里间自然是肖二公子住,外间则是飞奴与禾晏各自睡了一侧外塌。禾晏觉得这样的睡法仿佛在给肖珏护法似的,想想她如今好歹也是为肖珏受伤,没料到连个里间的塌都没捞着,真是想想都替自己不值。

不过想也没想多久,禾晏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竟也安稳,第二日一早,禾晏是被飞奴叫醒的。

她坐起身,满眼都是黑暗,下意识的问:“几时了?”

“辰时。”飞奴答道。

“哦。”禾晏又去摸自己眼睛上蒙着的布条,这回她直接解开了。

从黑暗到光明,倘若看得见的人,必然要眯眼睛适应一下,禾晏却只是睁着一双眼睛,未见半分不适。飞奴心下一沉,问:“可看得见?”

禾晏茫然的摇了摇头。

一阵沉默。

“也许……再过几日就好了。”飞奴笨拙的安慰。他倒不是对禾晏有多同情,不过是听说昨夜夜宴之时,禾晏不仅出声提醒肖珏,还亲自帮肖珏对付刺客,一码事归一码事。这少年虽然身份可疑,但在目前为止,也没害肖珏。

“舅舅不在吗?”禾晏问。

“少爷出去了。”

禾晏又点了点头,想了想,又将布条覆上眼睛。

飞奴诧异:“你怎么又戴上了?”草药已经用过一日,不顶用了。今日禾晏也没叫眼睛疼,这布条便没了作用,戴上反而不适。

“还是戴上吧,提醒旁人我现在看不见。”禾晏笑了笑,“对一个瞎子,人们总要宽容些。我避不开旁人,旁人可以避开我,不是吗?”

蒙着布条与不蒙布条,显然前者更像个瞎子。飞奴心中一震,似乎有什么从脑中闪过,快的抓不住,片刻后,他没说什么,只道:“先去用饭吧。”

禾晏点了点头。

肖珏不在,飞奴与禾晏梳洗后,就坐在屋里吃东西。东西也是飞奴提前买好的,禾晏不要飞奴来帮忙,吃的很慢,但动作还算稳,没有将汤羹撒在外面。孙祥福叫来的婢子全都撤下去了——有了肖珏的前车之鉴,这里的婢子,禾晏一个也不敢相信。

刚刚吃完,飞奴将桌上的残羹剩菜叫人收走,禾晏才一个人坐着没一刻,有人的声音响了起来。脚步声很轻,若不是她耳力过人,寻常人也难以听见,并非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肖珏自不必如此,飞奴刚刚离开,禾晏心中已经有数,才道是谁,面上却不显,仍然安静坐着,像是在发呆。

那脚步声落到跟前,像是在细细端详她,禾晏眼睛蒙着布条,动也不动。

又过了一会儿,来人似是没有找到什么破绽,突然开口:“程小公子。”

“啊呀!”禾晏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她胡乱的站起来,脚磕到桌子腿,痛得叫了一声,有人来扶她,道:“没事吧?”

禾晏张开手乱抓一气,道:“是谁?”

他抓到一个人的衣角,那人好声好气的安慰她:“我是袁宝镇,不是歹人,小公子放心罢。”

禾晏这才安静下来,松了口气,心有余悸的开口:“原来是袁御史,我还以为是那些刺客又来了,吓死我了!您进来怎么也不出声?”

“对不住对不住,没想到将小公子吓着了。”袁宝镇笑道:“我听闻小公子眼睛瞧不见,特意来看看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虽然关切又心疼,脸上却无丝毫笑意,死死盯着禾晏的表情,似要看清楚禾晏究竟是真瞎还是假瞎。然而禾晏眼睛上覆着布条,什么都瞧不见。

瞧不见一个人的眼神,就很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漏洞来。

他这头靠的极尽,寻常人或许不能意识到这一点,禾晏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她抓着的人是丁一,袁宝镇贪生怕死,怕出意外,不会直接上前。但他的目光却如跗骨之蛆,让人难以忽略。

纵然如此,禾晏也丝毫不显,她像是有些苦恼,又有些少年特有的满不在乎,道:“是啊,现在看不见了,不过舅舅说会找到神医给我治好的,所以应当也只是暂时看不见。”

她不说此话还好,一说此话,便几乎让人要相信了她确实看不见的事实。因为“神医”之说,本就带着一种宽慰敷衍之意,用来哄骗小孩子的。

袁宝镇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摇头叹息道:“没想到这一趟,竟让小公子受了伤。索性没伤及性命,肖都督也无事。”说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禾晏,不解的问:“只是小公子,昨夜夜宴之时,你怎么知道当时有刺客,不让都督喝那杯酒的呢?”

谁都不知道那杯酒有没有毒,因此,袁宝镇也问的很巧,丝毫不提酒,只说行刺。禾晏心中冷笑,这是试探她来了。她仰着头,像是不知道袁宝镇在哪个方向,犹豫了一下,才道:“我不知道当时有刺客啊,我只是看见了有飞虫飞进舅舅的酒盏了。”

这个回答令丁一和袁宝镇都没想到,两人同时一愣,袁宝镇问:“飞虫?”

“不错,你们不知道,我舅舅这个人爱洁,”禾晏叹了口气,“衣裳上沾了灰尘,立刻就要换新的,鞋子上沾了污泥,绝不会再穿二次,酒盏里有飞虫,他要是喝了,不知道会发多大的火,我当时只是想提醒他别喝,换只杯子,谁知道竟然有刺客,我也被吓了一跳,这谁能想得到?”

竟然是这个原因?袁宝镇有些将信将疑,当时程鲤素喊得凄厉焦急,听得人心里发紧,原来是这样?可若不是这个原因,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少爷,如何能未卜先知,知道酒里有问题。

或许真是误打误撞碰上了?袁宝镇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谁能知道一盘好棋,竟然会毁在这里?他心里半是恼怒半是怀疑,再看程鲤素,只觉得这少年令人讨厌。

但“程鲤素”显然不知道自己的讨厌,反而像是因为袁宝镇来这里看他显得格外亲近似的,笑道:“我听舅舅说,袁御史是从朔京来的?”

“不错。”

“那袁御史可认识飞鸿将军禾如非?”她问。

此话一出,屋中寂静一刻。离禾晏极近的丁一手按在腰间长刀之上,一瞬间,杀气扑面而来。

少年浑然未决,面上挂着笑意,向着袁宝镇的方向,等着他的回答。

片刻后,袁宝镇才盯着禾晏的脸,问:“小公子怎么会突然问起飞鸿将军?”

“世人不都说飞鸿将军与我舅舅是死对头,又身手功勋不相上下,我没见过飞鸿将军,既不知道他身手如何,也不知他长得怎样?袁御史既是从朔京来的,又是同朝为官,没准儿见过。我听说他从前戴面具,现在摘了面具,怎么样,他长得好看吗?”

面前的“程鲤素”声音轻快,并不知道身侧的侍卫刚刚差点拔刀,问的问题也如那些调皮的京城少年一般,袁宝镇便送松了口气。有一瞬间,他还以为这少年发现了什么,几乎想要灭口了。

“我见过他,他生的……很英俊,不过,应当比不上肖都督。”袁宝镇笑着回答。

“不如我舅舅?”禾晏顿时失望,又很快道:“那,袁御史与飞鸿将军走得近么?若是走得近,日后等我回朔京,能不能为我引荐飞鸿将军。我也听过他许多事迹,想亲自瞧瞧是个怎样的人。”她小声道:“只是此事千万别被我舅舅知道了,我怕他罚我抄书。”

“小公子恐怕要失望了,”袁宝镇摇头道:“我与飞鸿将军仅仅只是认识而已,并不相熟。若说引荐,不如让肖都督为小公子引荐更好。”

禾晏小声嘀咕,“我哪里敢让他为我引荐。”

她这般说着,袁宝镇看着她,突然道:“今日过来,原本是怕小公子因眼睛一事难过,不过眼下见到,倒是我多虑了,小公子看起来,并没有很伤心。”

禾晏奇道:“袁御史何以这样说?我昨夜里可是哭了整整两个钟头,若不是舅舅骂我再不住嘴就将我扔出去,你现在都看不到我了。况且我后来也想明白了,我是谁啊,我可是右司直郎府上的少爷,虽然我什么都不会,但我舅舅是右军都督,只要有我舅舅,我眼睛定然不会一直看不见。我舅舅说神医能治,就一定会有神医将我眼睛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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