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女将星(397)
此话一出,朝廷上下巨震,文宣帝当着群臣的面大发雷霆。
谁都知道当年鸣水一战,肖仲武败的惨烈,肖家险些一蹶不振,若非当时肖怀瑾怀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带着三千兵马再入南蛮,如今大魏,绝没有现在这个“封云将军”。
鸣水一战后,文臣明里暗里都在指责肖仲武刚愎自用,光有血气之勇,而其中指责的最厉害的,就是徐敬甫。文宣帝也让肖家坐了好一阵子冷板凳,如今真相大白天下,真是徐敬甫在背后一手操纵,一来让从前追随肖仲武的旧部寒心,二来,也让人觉得文宣帝这个帝王实在是忠奸不分,荒唐无道。
文宣帝大怒,令大理寺彻查整个徐家,将鸣水一战旧案重审,不审个清清楚楚水落石出决不罢休。
这样一来,原先的徐党人人自危,大厦将倾,谁还顾得上徐相不徐相,巴不得将自己过去同徐敬甫的牵连全部斩断。同时众人心中也对传说中的玉面都督更生惧意,蛰伏这么多年,从未放弃过调查此事,谁知道肖怀瑾手中还有没有别的证据。
要连根拔起一棵长了多年的老树,并不容易,但看肖怀瑾这势头,分明就是秋后算账,一个都不打算饶过。
太子府邸上,广延坐立不安的在殿里走来走去。
下人全都跪在一边,不敢应声,这些日子,太子的脾性越发恶劣,前几日,还动手打了太子妃。谁都知道他是在因谁气恼,太子与徐相交好多年,徐相一直支持太子,徐相倒台,无异于他自断一臂,这也就罢了。可那老头儿老奸巨猾,这么多年,手中也不是没有证据,如果要将他一道拉下水……太子捏紧拳头,神情越发阴鹜,广朔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在天星台上之时,广朔就对禾如非的案子推波助澜,如今禾家与许家都倒了,如果下一个就轮到徐家,再下一个,岂不就是自己?
好哇,他们一个两个的,只怕早就算准了今日。若是这个时候让他们得逞,岂不是功亏一篑?可如今文宣帝正在气头上,他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去帮徐敬甫说话。再说,鸣水一案证据确凿,眼下正是肖怀瑾春风得意时,他只能避其锋芒,不敢正面相争。
正想着,外头有婢子进来,走到他身前,轻声道:“殿下可是在为徐相一事烦恼?”
这个关头,敢过来同他说话的,也只有那位得宠的婢子应香了。
广延看了一眼应香,今日倒是没有与美人调情的心思,只道:“不错。”
“要奴婢说,这不是一件好事么?”应香扶着广延在软塌上坐下,轻柔的替他按着肩膀,“殿下不是认为徐相手伸的太长,如今徐相出事,日后殿下应该会少很多烦恼的。”
“你懂什么?”广延不耐道:“徐敬甫是本宫的人!他要是出事,本宫犹如自断一臂,前些年的筹谋,全都功亏一篑!”
“殿下是担心徐相不在之后,没有可替代的人么?”应香笑道:“徐相不是还有个女婿?楚四公子跟了徐相那么多人,若是此次能自保……倒也不是不能替上徐相的位置。”
楚子兰?广延微微一怔。
他是有意要拉拢楚子兰,不过这些日子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他也将楚子兰抛之脑后,如今听应香这么一提醒,突然就想到先前玛宁布在他府上说过的话来。
“同样的手段和人脉,年轻的雏鹰,比已经成年的毒蛇更容易调教,不是吗?”
楚子兰是徐敬甫手把手教出来的,比起徐敬甫的阴狠,他看起来要更为温和无害,可这些年替徐敬甫做的事,一件都不少。没人会小瞧他,否则真是无能人,徐敬甫又怎么会将掌上明珠嫁给楚子兰。
不过……他目光移到面前婢子美貌的脸上,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应香的手腕,将她扯进怀里,问道:“楚子兰是徐敬甫的学生,徐敬甫一倒,楚子兰也跑不掉,你如何得知……他就会躲过一劫?”
“奴婢也是随口说说而已,”应香没有挣扎,面上仍是保持着恭顺的笑意,依偎在他怀中,轻声道:“毕竟是奴婢过去的主子。”
广延盯着她看了半晌,冷笑一声,捏住应香的下巴,迫使她直视着自己,“本宫最讨厌背叛,应香,整个府里,你是本宫最宠爱的婢子,希望你心里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如果让本宫发现你背着本宫与外人私通……你要知道,”他的笑容看起来有几分狰狞,“死在太子府里的女人,也不多你这一个。”
应香娇笑道:“殿下又在吓奴婢了,奴婢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怎么会与人私通?倒是殿下,切勿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才是。”
美人看起来明艳动人,一双眼睛尽是乖顺,并无疑点。
“只要你乖乖听话,”广延满意的摸着她的脸,“本宫会对你一直宠爱有加的。”
应香笑着低下头,纤细的手腕上,方才因广延的动作而显出一道明显的青痕,她不动声色的用袖子将那青痕遮住,将头埋在广延的怀里,掩住眸中深意。
第二百四十二章 师生
有关徐相在鸣水一战中的证据,越来越多了。
也不止是鸣水一战,呈上去的罪状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卖官鬻爵,任用私人,欺君罔上,接受贿赂……
皇帝态度的转变,令徐党嗅出风向的不妙,朝中上下都浸在紧张的气氛中。原本以为很快能将徐敬甫救出来的人,如今也意识到这并非是一件简单事,或者说,这根本已经不可能了。
石晋伯府上,小厮拦住外头想要进来的人,赔笑道:“诸位大人请回吧,四公子不在府里。”
“楚子兰究竟去哪里了!”一人又急又气,低声问道:“再不让我们见到楚四公子,相爷就没时间了!”
小厮只是苦着脸道:“大人们问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啊,四公子已经很久没有回府了。”
见问了半天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人只得悻悻离去。待一行人走后,小厮才关上大门,回到了院子,敲了敲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楚昭正坐在桌前看书。
“四公子,来人已经全部打发回去了。”小厮道。
楚昭当然在石晋伯府上,事实上,这些日子,他根本没出过府,所以也没人看到他。
“做得好。”
“可是四公子……”小厮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真的不想想办法吗?”
楚昭抬起头来看向他,小厮脸色一白,半晌,听到身前人道:“你出去吧。”
小厮如释重负的退了出去。
楚昭目光重新落在桌上,桌上的这块端砚,还是徐敬甫送给他的。自打徐敬甫入狱后,不时地有人想要找到他帮徐敬甫出来,毕竟徐敬甫待他如亲儿子,本来过不了多久,他也就是徐敬甫的女婿了,于情于理,都应该他去出这份力。
楚昭的目光变得悠远。
楚昭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徐敬甫的时候。
那时他年纪也不大,正是被楚夫人和三位嫡兄欺负的厉害的时候。他长得很好看,楚临风倒是很喜欢带着他一道去应酬,看上去极为得脸,可每次应酬回来,等待他的,就是无数更厉害的折磨。
后院之中的事,楚临风是看不到的。纵然看到的,也只是嘴上说两句,真要为了他和楚夫人离心,那也不可能。
有个冬日,楚临风又有同僚之间的应酬,想着将他带上。这一次是在徐相府上做客,楚临风特意吩咐要楚夫人给楚昭挑件好衣裳,万万不可丢了楚家的脸面。
既是去徐相的府上做客,楚夫人也不敢怠慢,纵然千般不愿,还是给他准备了华丽的衣装。
楚临风颇满意。
但楚昭走得很艰难。
只因为不知是楚夫人,还是他的哪位嫡兄,竟在他的靴子底部反钉了几粒钉子,初时感觉不出来,随着人走动,钉子渐渐的被踩的往靴子里钻,最后钻进了他的脚底。
但那个时候,楚昭已经同楚临风到了徐府了。
当众脱靴是很无礼的,楚临风又格外好面子,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就如炫耀一尊漂亮的花瓶,一尊精美的摆设,拉着他逢人就道:“这是我的三子,楚昭。”
楚昭只得忍着疼痛,脸色苍白的陪着楚临风说话。
到最后,他几乎有些已经支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