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凶器小可怜(快穿)(192)
这对他来说,是极大的改变。
身体好了,他还有什么惧怕的?!
瑟瑟的存在算是彻底把他的焦虑也解决了。
只要他还能活下去,那么眼前的朝政也好,长大的皇子们也好,边境小国的纷扰也罢都不是让他焦心的事。
他还有时间。
特别是在皇帝知道,瑟瑟是贺家的媳妇,是他的外甥媳妇。
这是自己人,自己人的嘴最是牢靠,他与瑟瑟打了几个月交道,深知瑟瑟的缄默,这就代表着天下间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他的身体曾经糟糕到什么地步。
皇帝龙心大悦。
长公主来说,他当即就准了。
如今他不过是重复着过去瑟瑟交给他的时间安排,和每天的药浴。
就连针灸,瑟瑟也教给了一个御医,由他为陛下施针。
瑟瑟在宫中极为受宠。一面是陛下,一面是后妃。
她什么都会,性情又好,论起身份来是小辈,宫中难得有这样的人,一说到她要出宫备嫁,皇后先开了私库给瑟瑟赏赐了足足三千两金的嫁妆,又是李贵妃,高妃,淑妃的源源不断赏赐。
其中要数陛下给的赏赐最为丰厚。
他与皇后商量,直接封了瑟瑟为乡君,又给赏赐了一处京中的府邸,宫人一百,五千两金作为压箱底傍身。
这算是一番大手笔了。不过作为给皇帝治病承担风险的获得,也算不得什么了。
瑟瑟一夕之间从一无所有,变成了家缠万贯的富娘子。
这下出嫁的地方就定了下来。
在皇帝亲自定下来的弨府作为瑟瑟的娘家,之后皇后把她生的十二岁的公主,十岁的皇子送来给瑟瑟暖宅。
皇后这一开头,贵妃等几个妃子也照猫画虎,把还未成年的公主皇子都给瑟瑟府邸送了来。
在宫中,这些公主皇子有些那儿不适的,都是让瑟瑟给看。瑟瑟比起那些怕事的御医来说,在皇嗣们的眼中要更亲近一些。
毕竟他们也知道了,这位弨姐姐以后就是他们表嫂了。一家人。
弨府刚开府,就入住了一批皇子皇孙。
皇帝都亲自表示了,京中哪里还有不开眼的。
几乎是在短短瞬间,全京城都知道了贺家的婚事。
主动上门来弨府要帮忙的,送儿送女的送贺礼的,弨府自开了府,每天络绎不绝人来人往,门庭若市。
瑟瑟发现,哪怕开了府,她依旧什么都不用操心。
多得是人帮她操心。
婚期如约而至。
瑟瑟的嫁衣早早绣好了,她只需要早早起身,就有宫人来服侍她更衣洗漱。
全福太太是宗室一位年过七十的老郡君,是长公主去请来的一个长辈。
老郡君身份高,平日里京中谁都想请,也就那么寥寥几人请得动。能有她来为瑟瑟梳妆开脸,全京城都哗然。
瑟瑟坐在那儿,她一袭嫁衣红艳,黑发披肩,白皙的肌肤健康透粉,老郡君对瑟瑟是夸不绝口。
出门子的时候,是需要一个兄长背出门的。
瑟瑟只有儿子没有兄长,还是皇后提议让已经成年又与瑟瑟关系不错的郅王,以瑟瑟娘家兄长的身份背一背瑟瑟。
郅王每日饮酒痴醉的日子过得浑浑噩噩,他从来没想到自己的人生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决断而改变,这让他的骄傲无法接受。
也因此,他一直在躲避着瑟瑟,贺家。
他明知道瑟瑟要嫁给贺牵风了,都还悄悄想着,等新妇来认人,他就是表弟了,能不能用表弟的身份求上一求?
可他转念一想,瑟瑟嫁给了贺牵风,那么不就是说明他当初要害的人是瑟瑟的夫君么?
就这么心肠狠毒的危险毒妇,指不定要怎么把他脑袋拧下来泡酒呢!
郅王悲从中来,吃醉酒后爬树上大哭了一场。
没想到啊,他居然要以瑟瑟娘家哥哥的身份来背她出门子!
郅王不敢乱来,外面放了炮仗,他就老老实实去了嫁房背瑟瑟。
背上的女子与那天把他折腾的险些没命的人几乎不是一个人,她嘴角带着的笑是松快的,甚至是愉悦的。
郅王背着瑟瑟出了两道门,眼看着迎亲的马车已经到了,为首的贺牵风骑着高头大马的,当着所有人的面稳稳踩着地一步步走来,让所有人都见证了他的重生。
所有人都在笑,只有郅王想哭。
他白忙活了一场什么哟。
到头来什么也没有捞着,还把自己给赔了进去。
郅王把瑟瑟交给贺牵风的时候,语重心长:“表兄,以后你就多陪陪表嫂。”
占据了这个女人的时间,她就没有功夫想起他来了。
或许,他还能苟延残喘一些日子?
贺牵风大喜,完全没有在意表弟的话,锤了他一拳,乐得合不拢嘴将瑟瑟送上嫁车。
锣鼓喧天,爆竹声声,全京城都看见了这场婚礼。
瑟瑟眼前是骑着高头大马的青年,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笑眼弯弯。
*
婚后第二年,边境来犯。
早已恢复了健康的贺牵风领命出征,同时瑟瑟作为随军军医,带领着一百位自发集结的民间大夫赶赴边疆。
三年时间一晃而过。
贺牵风回朝,正式接受了陛下的册封。
骠骑大将军。
从此以后贺牵风这个人就是江山稳固的一根定心针。
而瑟瑟还留在战场处理战后灾病。
尸体多的地方容易发生瘟疫,瑟瑟带着大夫们在边境多留了半年时间,将瘟疫隔断,隔区治疗到彻底没有隐患才离开。
五年后,大名定为贺复之的宝福年满十二岁,与贺牵风同往战场历练,而瑟瑟带着小女儿贺曼越行走江湖学习医毒之术。
又两年,郅王大彻大悟,放弃了一切追逐的皇权,想要剃度出家,被皇室抵死拦住,各退一步选择入道观做了个居士。
十年后,帝殂,十八岁的皇十一子登基,求娶瑟瑟十五岁二女儿的贺曼亦。
贺牵风这一生与瑟瑟从未红过脸,哪怕上了年纪,也还是一如未成婚前似的听瑟瑟的话。
所有人都说,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大元帅,居然是个惧内的。
贺牵风倒是得意洋洋,只把惧内当荣耀,说与瑟瑟谈笑。
贺牵风辞世的时候,瑟瑟院子里的花开了。
一树海棠一树春,可瑟瑟的春天过去了。
贺复之给父母立的是合墓。
短短一月间接连失去双亲,贺复之并未过于悲痛。
他的父母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教会了他什么是安心,他也知道父母是幸福的,携手离开或许是他们最后的决定。
即使他们不在,贺复之也能体会到他们一直以来的爱意。
这就够了。
*
躺在榻上的人儿盖着薄薄的一层春被,年不过十五的女孩儿面颊烧得通红,额上薄汗一层一层,呼吸得急促。
少女的手猛然攥紧了被角,似乎是在噩梦中极力挣扎了一番,才缓缓睁开了眼。
一隔两半的内间,垂在床边的帷幔上绣着一圈一圈的经文,勾角垂着的流苏处,也挂了几个塞了符纸的香包。
冰冷的房间,毫无人气。
少女身体无力,花费了好半天才勉力撑起身子坐起来。
她光着脚下地。
许是睡了太久,少女面颊烧得红,可唇还是发白,她黑发及腰披散着,一袭白色的中衣早就汗湿了,起身后只走动了几步,就黏黏糊糊的难受。
桌上放着茶碗,茶壶里倒出来的是冰凉的水。
室内空无一人。
紧闭着几乎是锁着的室外,有几个丫鬟婆子的说笑声。
“不进去守着大姑娘,尽跑出来玩,也不怕夫人说你。”
“夫人又不是大姑娘的亲娘,哪里会在意她!”一个丫鬟满不在乎道,“反正大姑娘也看着好不了了,守不守的又有什么关系!”
“人家到底是嫡出的姑娘,别太作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