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凶器小可怜(快穿)(14)
亲兵已经跟在瑟瑟身边有些日子,看着瑟瑟如何对周砥行照顾有加,自然接过食盒,快马扬鞭送去了军营。
驻扎在郊外的营帐,周砥行得到食盒,乐得脸上笑开了花,那副又憨又蠢的模样,令大帐内的宁王都侧目。
“女人就是心细,什么都记挂着你。”周砥行吃得狼吞虎咽,带着一脸傻乎乎的笑,还给宁王显摆,“殿下您年纪也不小了,该找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了。不然您看着我吃,多寂寞啊。”
宁王摇着扇子,但笑不语。
食盒才洗了没一会儿,周砥行与宁王推沙盘的时候,忽地脸色苍白,豆大的汗滴落下,腹中绞痛不止。
军医一来看,就得出饭菜里头有毒的结果。这毒性算不得很强,却也能折腾的人去了半条命。
周砥行铁青着脸,躺在床上手一指亲兵:“去查!这饭菜怎么回事!谁要加害瑟瑟?”
宁王围观了整件事,倒是觉着有趣:“她送给你的食盒,你怎么不怀疑她?”
周砥行理所当然道:“她如今是拿我当她的一切。疼惜我照顾我,生怕我有一点不舒服。而且她生性善良,有些柔弱却不失刚烈,读过书,知礼仪,怎么会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
更多的周砥行没有说。如果瑟瑟真有问题,为何不直接下要人命的毒,这种毒与其说是取人性命,倒不如说是软刀子,刀刀折磨人。
他又没有做出令瑟瑟万分痛恨的事情,瑟瑟才不会对他做出这种事来。
宁王似笑非笑,看周砥行的目光中,有些看傻瓜的怜悯。
饭菜里的毒查起来太容易了。后宅里那点子手段真算起来,可没有什么查不到的。且李尤翠第一次做这种事,处处都是痕迹,几乎是一个时辰内,亲兵就把李尤翠犯过的所有罪行全部都抓住了。
周砥行铁青着脸,顾念家丑不可外扬,没法秉公处理,索性派人把李尤翠强行压回几百里外她自己的家中,什么金银玉器一样没给,只把她用的衣服胭脂扔给了她,从此以后,李尤翠只能重新做回一个村姑。
也因此,周砥行没法给瑟瑟一个交代,心虚不已,不敢回去,养病期间一直蹲在军营,整天拜托宁王帮他买这买那送给瑟瑟。
没有了李尤翠,周砥行也不回来,偌大的将军府只有瑟瑟一个人,令她着实轻松自在,日子过得滋润潇洒。只除了一点,每两天就得应酬一次宁王。
宁王受了好兄弟所托,带着礼物去了几次,拢共只见着瑟瑟一两次。
几次接触下来,瑟瑟有一种感觉,宁王和自己好像是一样的人。
而自己这种人,也是她自己是最不想打交道的人。
瑟瑟见了宁王,面上客气,该怎么样继续怎么样,可一扭头就称病,能不见就不见。
宁王自然看出了瑟瑟对他的戒备,自己没有去了,只派了一个半大的小丫鬟出面。
如此过了十几天,周砥行拔毒养病,身体才将将恢复,赶紧儿就要回家去见瑟瑟。
快马不过一半,长街上就被拦了下来,当场掉转马头,进了宫去。
瑟瑟的门被敲开时,她已经睡下了。丫鬟请周砥行在外小坐,瑟瑟不急不缓穿戴整齐,梳了发,又怕夜里冷,多加了一件披风才出来。
周砥行沉默坐在那儿,看见了瑟瑟,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将军这么晚了,可是有事要与瑟瑟说?”瑟瑟坐在他身侧,摸了摸他手冰凉,令丫鬟端来热茶递给他,轻声劝道,“有什么明儿再说也一样,夜里凉,将军刚好,可别又病了。”
周砥行反手握着她的手,摇摇头:“只能现在说,明天……明天我要出征了。”
瑟瑟一愣。
“……边关告急,我今夜收拾了行装,连夜出发。”
瑟瑟眸波一转,灯火下,依稀可见泪花儿闪闪。
周砥行原本以为瑟瑟会哭,他揪着心。
可瑟瑟只垂眸,再抬眼,泪花儿还在,可她已经是一脸温柔的浅笑:“将军为国为民,是大英雄,瑟瑟不能阻拦将军,只能祝愿将军旗开得胜,早日……归来。”
周砥行抱着瑟瑟,喉结滚动了下,他声音也有些闷:“我不在,你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瑟瑟温顺地靠在他怀中,嘴角轻扬:“好啊,我等着您。”
当夜,周砥行急军离开。
瑟瑟起初闭门不出,整日练字作画,偶尔找些小丫鬟排些歌舞,日子过得舒舒服服,险些都要把周砥行忘在了脑后。
可树叶染上一层杏黄时,边关传来消息,大将军周砥行追击大叶国王世子的途中,跌下悬崖,生死不明。
瑟瑟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作画。
她手腕稳稳当当,一点都不抖,最后一笔落下,满天银杏叶散落着星光,枯枝腐叶,溪流湍湍。
画完后,瑟瑟低头欣赏了一眼,手指捻着画作,凑到了烛火边,火舌顿时吞没了那张栩栩如生的画作。
“大将军啊……”火光下,瑟瑟低声轻叹。
第二天,瑟瑟由周砥行留下的那个亲兵带领着,踏上了前往周砥行失踪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瑟瑟:我可能就是个发盒饭的。
第11章 美人有罪11
周砥行此行追击失败被前后夹击,导致落崖生死不明,其中若说没有些阴私在里头,谁也不信。
亲兵一路把周砥行过往的英雄伟绩若数家珍,给瑟瑟说时,眼含热泪。只觉他们将军定然是被人出卖,才会不慎中计。
瑟瑟什么也没说,咬紧牙关跟着快马疾驰,几乎在正常时间一半以内,赶到了边关。
而周砥行追击王世子落崖的地方,早已经被军队围了起来,上上下下找了个遍。
瑟瑟在周砥行落崖的位置沉默站了很久,最终被粗鲁的军士推开。
亲兵也顾不得她,全部都腰栓粗绳,一遍一遍摸下悬崖。
她退出人群,牵了一匹马悄悄离开。
绕山三环,瑟瑟顺着老树枝丫横生的山地一步步往下,走走停停,沿途欣赏着粗狂而不加雕琢的风景,从日出走到黄昏,才抵达她要去的地方。
藏在两处高峭悬崖断壁的山谷之间,银杏叶水黄如洗的耀眼,风过后,在枝头摇曳,叶子颤动着,好似蝴蝶翩跹欲飞。
瑟瑟歪着头欣赏了一番满天嫩黄的山谷溪流,发现与她画中相比,实地到底多了些勃勃生机。
瑟瑟环顾四周,把马匹拴在了不远处,她踩着脚下腐烂枯叶,吱嘎,吱嘎,提着裙,一声一声唤着:“将军!将军——”
那声儿发着颤,压抑着惶恐与难过,在秋风萧瑟中,被吹到山谷的每一个缝隙。
小溪流飘着枯叶,湍湍急急,有鸟啼凄厉,振翅扑扑。布满棱角的山石子硌的瑟瑟脚疼。她越走越慢,索性停在一处儿,手里捻着根枯枝棍儿,四处戳戳发出响动,浑身都是懒散,唯独嘴里还认认真真一声叠一声儿喊着将军。
瑟瑟嗓子有些干了,还好不多时,杂草丛生枯叶密布的窄窄一条山缝中,传来了动静。
瑟瑟恍若未闻,背过身去,寻找的姿势真切多了。
“将军!将军!”
她别的话什么都没有喊,唯独两个字,每一声儿都喊出了执拗。
她身后传来了一瘸一拐的脚步声,鞋底与枯叶相磨,库擦,库擦的。
瑟瑟猛地一转身。
她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与其说站着,倒不如说全靠着一根树干撑着,勉强没有摔倒。他一身是干枯血迹,狼狈的几乎辨认不出的衣服,如果说是野人,或许都比他要体面三分。
瑟瑟瞪大了眼。
“将军……”
她颤着声儿,毫不犹豫跌跌撞撞跑了过去,狠狠一把抱住周砥行。
“……我找到您了。”
靠在周砥行怀中的瑟瑟,终于痛痛快快哭了出来。
周砥行从未想到,他能活下来,也没有想到,第一个找到他的,是本该远在千里之外的瑟瑟。一个从未经历过险恶的少女,是如何跋山涉水,抵达万千危机的边关,又是如何在这荒野山谷,一处处寻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