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纨绔(22)
复进隔壁帐篷送茶,里面,洛玉与洛西两兄弟正围桌对坐,聊了有一会儿了。
“武陵那边,爹想你帮忙押货,届时王叔会陪你一起。”洛西斟酌道,洛家祖籍武陵,在那边有好些产业,每年七月到八月中旬,那边都会送一批名贵的香料和药材入京,但因路途遥远,且行水路,恐遇匪贼抢劫,故而也会请当地的镖局押镖。
洛承南的意思,让洛玉锻炼一下,对于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他已然有了安排。
这事前世洛玉做过多次,路和法子都熟悉,轻而易举的事。
“七月上旬去?”他问道。
“中旬,第一批货由镖局押送,你跟王叔押剩下那批。”
洛玉倒是怔了半晌,往常的货都是一起押送,这回怎地要分开?但他没问,盯着手中的茶,执起瓷白的杯盖,轻轻刮走浮沫,应了声:“好。”
静默片刻,皆都无话。
洛西看着他喝了口茶,思忖一番,意有所指道:“等你回来,京都这边应该都定下了。”
八月十五,太子册封大典。
两位皇子的明争暗斗,众人都看在眼里,京都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涌翻滚,洛承南把洛玉送出京,既是保护他,也是防止出甚乱子,一步错,步步错,小心为上。
“爹……站谁那边?”
不论按上辈子的结果,还是根据当前的局势,赵天奉无疑了。
洛西滞了一下,定定看着他:“慎言。”
四处耳目众多,你的一言一行,也许下一刻就能传到别人那里。
洛玉不甚在意,只低低道:“章家暗地里的勾当,皇上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官银造假一案,牵扯众多,只是暂时搁下,章家信奉谁的指令行事……”
“章家、云家,还有今儿受伤的苏侍郎,哥不妨都查一查,”洛玉凑近了,一字一句慢慢道,“这浑水,趟不得。”
皇帝正当壮年,即便立了太子又如何,只要能喘一天气,他就会握一天大权,小打小闹他可以视而不见,但结党营私、扰乱朝政,威胁到他的地位,可就不一定了。
章、云两家的下场,无非就是太子蹦哒得太厉害,给个教训。
伴君如伴虎,稍微不慎,便会遭殃,前世洛家的事到底是谁主谋还未知,但定与朝堂有关。
权臣们结党站队,无非是为利益,为坦荡官途铺路,朝堂局势复杂,想要独善其身难于上青天,这是一个大染缸,里头的人难免会被染上颜色。
洛玉不反对洛家参与其中,但现在还没到时候,如果是以前,他定支持洛家站赵天奉,可如今,每走一步都要深思熟虑。
文宣帝驾崩于宣治三十七年,偏生,洛家在前一年出事,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当时洛家如日中天,权高慑主,也许是文宣帝为太子铺路所为,也许是太子登基已成定数,忍耐不住先将洛家除之,也许是二皇子或六皇子最后一击,为扳倒太子而设计加害……
但到底为何,无从知晓。
洛西没接话,轻啜一口茶,许久,才回道:“我会如实跟爹说。”
处在朝堂,身不由己,很多事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苏明卓其人……”他迟疑道,“勿要沾惹。”他听说了山上的事,便顺道给洛玉提个醒,这人确实是个好官,体恤百姓,忧国忧民,但据某些传闻,这人癖好龙阳,且与二皇子关系甚密,不大适合结交。
“晓得。”洛玉道,“卫尉寺那边如何?”
“还成,陈大人对我多有提携帮助。”
“听闻前阵,沈将军特意向圣上讨要你。”他记得,待册封大典结束,洛西便会跟着沈将军入军营,沈将军二月末从塞北回来,他一向中意洛西。
“哪有那么容易。”
这事洛承南从中周旋不少,但作用微乎其微。
也是,皇帝定不会轻易放人,至少在洛家做出退步前不会。自古帝王皆生性猜疑,忌惮权臣,此时若不是有章家顶着,洛家必定会遭殃。
“迟早的事。”洛玉哂道。
洛西饶有兴致望着他:“你倒是懂得多,跟韩家那小子学的?”
洛玉喉口一堵,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我知你与他交好,还替他出头打了章延。”洛西揶揄道,这些事,不用打听都晓得,他这个做哥哥的,还是比较尽心尽力,“那小子……也值得结交。”
在军营里,洛西便对韩东林多有提携,他素来惜才,对其十分器重,正是这份恩情,后来韩东林才遂他遗愿,竭力庇护洛玉。
再来一次,虽未有甚交际,但因韩将军的缘故,洛西对韩东林仍旧喜欢。
洛玉没辩解,他没甚好说的,内里就那点心事,说了洛西也不会懂。
见他不答,洛西又道:“唉,只是可惜……”
话说一半,他堪堪止住,没了下文。
洛玉知他要说甚,只是可惜韩将军去得早,如若不然,韩东林此时定然荣宠加身,天之骄子,不至于落得这般破落模样。
“韩将军为国捐躯,一生戎马叱咤疆场,也算死得其所。”洛玉道。
闻言,洛西却是一声轻嗤,颇怅然地看着门外。
洛玉觉得疑惑,但终究没多问,他脑中蓦地闪现了甚,可昙花一现,来不及抓住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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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东林醒了,坐着睡觉实在受罪,浑身酸涩,手脚冰凉得像在冷水中泡过。他站起身,动了动胀痛的手臂,突察觉背后有道挥之不去的视线。
“醒了。”洛玉悠悠道,他不知何时回来的,还顺道捎了一盘瓜果点心。
先前闹矛盾的不快,渐渐都消了,只是心性作怪,拉不下脸面。洛玉先开了口,他便觉得郁积多日的烦闷刹那就没了,无端端舒心了许多,像长途跋涉的旅人卸下肩头沉重的包袱,能轻松上路。
作者有话要说:
要和好啦,可以甜了~
蠢作者生日,请个假,明天不更新,爱你们哟
第22章 擦药
洛玉把食盘推向他。
“先吃点。”
离开饭时间还早,韩东林确实有些饿,他拿了两块糯米糕:“多谢。”
他吃相斯文,细嚼慢咽的,晓得洛玉仍在盯着自己,但佯作不知,自顾自吃完糯米糕。他垂眼看着地面,复端杯冷茶喝,动作极不自然,且面上发热,耳朵尖都变烫,终于,忍不住抬头。
洛玉拧眉,薄唇阖动了一下,伸手按住他的肩。
一股清淡的茶香袭来,韩东林心头一悸,没来由有些紧张,那人微凉的手指突然按到他后颈上。
“就没感觉到?”洛玉烦闷道,拉开他的外衣。
韩东林发懵,没懂他的话,悄悄捏紧衣袖。
洛玉唤阿良,叫他送药膏进来。韩东林颈后,一道血痕蜿蜒而下,直到后背,虽然伤口不深,但看着挺渗人的,比较冷的情况下痛感就会淡许多,他便一直都没感觉到痛。
“把衣服脱了。”洛玉沉声道,从阿良手里接过药膏。
韩东林顿住,喉结艰难滚了滚,低哑道:“我自己来。”
帐篷中间烧着暖炉,帘门紧闭,阿良去打热水了,此时就他们两个。洛玉可不管他的话,拧开药盒子,挖了坨药膏,不轻分说就涂抹在他伤口处。
药膏冰凉,还很刺激伤口,韩东林先是感到有点热乎,然后才觉得痛,他低低嘶了声,顺从解了腰带,扯开衣襟,他稍稍埋着头,颈后薄薄的气息,教他燥热而又惊怕。
他虽偏瘦,但腰身结实,胸膛宽阔精壮,手臂上的肌肉微微鼓起,似隐忍克制。
洛玉的动作很慢,轻柔地抹匀药膏,有意无意的,指尖蜻蜓点水般碰了下他的耳垂。像平静的水面忽而起了涟漪,韩东林陡然抓紧衣裳,呼吸霎时粗重了些。
“伯母的病可好些了?”洛玉边问边弯身拿药。
一缕发恰好落在韩东林肩头,绕动卷弄,若有若无的撩拨。韩东林僵直着阔背,动也不敢动,随意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