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男主黑化了吗(83)
薛怀朔转身看她。
他衣襟被蹭得有点乱,唇色呈现难得的鲜艳红色。
江晚眼巴巴、得寸进尺地说“还要。”
还要甜的。
喜欢甜甜的糖,喜欢开心,喜欢舒服。
不喜欢痛,不喜欢伤心,也不喜欢被欺负。
薛怀朔忍不住微微笑了。
见他笑,美貌的姑娘才恍然发觉自己在说些什么,又快速地松开他的手,把被子一拉,整个人缩到被子里去,瓮声瓮气地说“师兄再见,我想睡了。”
薛怀朔俯下身子,隔着被子摸了摸她的头,然后才出了门。
他把房间门关上之后,并没有继续走动,而是就这么一个人站在狭窄的走廊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像是在仔细回想什么事情一样。
越想他耳后越红成一片,几乎不能自持,俯身半撑在栏杆上,双手用力,指节泛白,仿佛在强自忍耐些什么。
良久,薛怀朔往墙面上一靠,难得露出些许懈怠神情,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他一步一步下楼了。
老板娘正在柜台后倒酒,很亲切地和他打招呼。
薛怀朔心情很好,也回了个礼,才找了个小角落坐下。
他喝不惯酒,还是要了盏茶,很放松,没想什么深奥的话题,只是喝着茶,看酒馆里的喧闹,十分浅薄地存在于这个时刻。
但是很快乐。
有个老年男人,醉意挺重的,靠在柜台边上,嗓门很大,追忆以前的往事。他说起罗刹族在魔界的往事,说那个时候还没有什么鹰派和鸽派,大家都是好兄弟,一起去山上打黏鼻涕怪……
老板娘带着微微的笑意,也不接话,就沉默地听他说。那个老年男人喝了没一会儿,就自己醉倒了,躺在一边的软椅上呼呼大睡。
有个男人高声问“老板娘,你不是会算六壬吗?给我们算一个吧!”
老板娘眼都不抬“你说。”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吗?”
“会的哦。”
那男人一口喝完杯中的酒,带着醉意说“你骗人!”
老板娘把手里的酒桶倒干净之后,把酒桶往脚下一放“那你问个屁。”
薛怀朔听了一会儿,才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刚才那个剧毒蜘蛛的表演是鹰派组织的,表演中出了问题,那只剧毒蜘蛛从舞台上爬了下来,差点蛰死一个鹰派的小孩。
旁边有个鸽派的男人出手相助,直接将那只蜘蛛给杀了,但是因为出手的时候没注意,将整个舞台都毁了,还打伤了几个鹰派的女人。
舞台的主办方——就是那个高挑美艳、武器是伞的女人,认为他是故意借此机会杀掉这只剧毒蜘蛛,顺便泄愤伤人,于是就和他理论了起来。
这里还有个背景鸽派的长老一直对这只剧毒蜘蛛表演的存在非常不满,但是因为它盈利很厉害,鹰派的长老拒绝撤掉这场表演,两派在这个问题上一直在争论,关系很僵。
而鸽派的男人认为我好心来帮你你还怪我?合着还是我错了吗?这只蜘蛛早说了是隐患,你们自己出了问题还怪我?
理论过程中,两人打伤了几个来劝架的鹰派姑娘,最后□□味越来越浓,无可挽回地打了起来。
待会儿回去可以和师妹说,她好像很想知道。
薛怀朔觉得自己耳后的热气散得差不多了,正要起身上楼,忽然看见有人招呼他。
是白天遇见的那个大胡子,还有他那个瘦高的朋友。
“大兄弟,大妹子呢?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喝酒啊?吵架了是不是?”大胡子非常自来熟,热情地坐在他身边“我和你说哈,小夫妻不要怕吵架,以后总归是要过一生的,而且我大妹子性格多好啊,哄哄人家姑娘也就过去了。”
薛怀朔忍不住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老是笑,可能是因为那句“总归是要过一生的”。
薛怀朔把杯子里未喝完的茶给他看了看,然后从从容容地解释道“没有吵架,她累了,就先睡了。”
大胡子“嘿嘿”的笑,说“那就好。”
大胡子那个瘦高的朋友端着几杯酒走过来,很不忿地小声说“他们就会欺负蜘蛛,让那只蜘蛛自然生长,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人形了呢!”
大胡子小声解释道“我这位朋友,原型是蜘蛛。”
瘦高的男人双手往下压了压“小声点,现在他们看见蜘蛛就人人喊打,不要那么张扬。”
说完他也坐了下来,喝了一口杯里的烈酒,痛快地叹息一声,然后说“我当年也有个妻子,可惜后来死得太早了。”
薛怀朔神色一正,说“节哀。”
瘦高男人有几分麻木,摇摇头“我也没什么感觉了,过去太久了,可能有两三百年了。”
他又喝了一杯酒,说“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生病,病了十几年,有一天就去了,走的时候还年轻。就是走之前两三天都还好好的,新做了一双鞋,说可以穿到明年,还说好了之后给我生个儿子,然后就死了。”
“女人,”他竭力想做一个愤慨的表情,可是失败了,“女人都是骗人精。”
他闷头喝完了杯里的酒,挥挥手“算了算了,不聊不开心的,好不容易出来玩。”
薛怀朔不太会聊天,也不擅长与人交往,再加上他也不喝酒,和他们两人坐在一起也没什么好说的,主要是在听。
过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在这儿坐着他们还更不自在一点,索性随便找了个借口告辞了。
大胡子和他的瘦高朋友却好像误会了,互换了一个“我们懂”的眼神,笑着说“新婚夫妻,可以理解,下次再约吧。”
薛怀朔摇摇头,也没有解释,一路上了楼,推门进去见自己师妹果然已经睡过去了,笑得很甜,脸上红扑扑的。
他盘算了挺久见到她的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现在什么都不用说了也不觉得遗憾,只是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看了一会儿,薛怀朔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恐怖的想法,觉得她这么安静地躺着,不像是睡着,倒像是……
死掉了一样。
这个想法来得是如此迅疾迫切而又真实,他几乎是屏住呼吸去探她的脉搏,察觉到鲜活的跳动才松了一口气。
这种莫名其妙的联想应该是刚才听的那个故事导致的。
薛怀朔将之抛之脑后,迅速忘却了,躺在她身边,很满足地伸手把人抱进了自己怀里。
她还没醒,只是闻到熟悉的气息,自觉地靠了过来,把脸埋进他怀里,双手在他腰上摸来摸去,最后摸到他的手,很安心地牵起来。
薛怀朔轻轻地在她耳朵上吻了吻,她鬓边还有微微散乱的鬓发,他嘴唇碰到头发,觉得有点痒,但是并不能阻止他在她耳朵上一连吻了好几下。
他其实也还想要。
第59章 溺爱
薛怀朔也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什么, 但他显然没意识到,他的行为现在更像是在为难自己。
他只是记得很清楚,心猿潜藏在一切激烈的情绪中,在欢喜中、在悲痛中, 仿佛毒蛇潜藏在暗处, 吞吐着恶意,要把所有人拉入无边的深渊。
他不想被心猿控制, 所以他一直以来都尽力保持自己的情绪处于平静之中,这几乎已经成了一种条件反射。
在薛怀朔的价值观中“妹妹想要亲吻,为了哄她开心满足她以防止她去找别的男人”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因为和妹妹亲近尝到了特别巨大的愉悦,所以还想摁着她再来一次”就是有问题的。
而且有很大的问题。
薛怀朔觉得平章师妹可以放纵一点、不必那么冷静, 他能帮助她, 但是他一定要保持镇静,不能被任何情绪冲昏头脑。
要对一切特别剧烈的感情保持警惕。
但是师妹没醒,他偷偷亲几下也没人会知道的。
还想要。
自己的妹妹又软又香, 特别特别乖,就算是害怕他的眼睛, 也要假装一点都不害怕来哄他, 就是怕他伤心。
薛怀朔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光明正大地双标,别人的欺骗是憎恶与怀疑;妹妹的欺骗就是带着惶恐的爱意。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我的妹妹啊, 她可爱死了。
江晚慢慢把整个人都缩进他的怀里了。她膝盖上方还戴着那个名叫“逍遥游”、从北海鲲鹏身上取来的圆环,她戴惯了不觉得咯, 但是薛怀朔感觉非常不舒服。